“显而易见,只有穷酸鬼会在这样的一场宴会上吃东西,”约翰斯笑了,讥笑,“真是可怜,不会是以前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东西吧?这也不是什么好货啊……”
慈生刚刚才将口中的小蛋糕给咽下去,他刚刚虽然是跟萧望勉赌气的,但是这场宴会准备精致,其实每一样东西都很不错,这个约翰斯却要偏偏挑刺。
慈生心说果然上来找麻烦了,这个约翰斯向来都是趾高气昂、鼻孔朝天的,说出口的话噼里啪啦,没有一点好气。
似乎刚刚萧望勉就已经看到他了,但是因为白藤在,所以暂且按下,没有去找他。
“……呵。”
萧望勉似乎是觉得有点有趣,祂掩藏在黑色帽檐之下的血瞳里流转着光华,嗜血和残忍的光芒犹如暗流涌动。
那约翰斯还在滔滔不绝:“我看到你这副模样,就开始怀疑爱德斯的品味。不管是他娶妻的品味还是对待别人的品味果然都是如出一辙,真是垃圾……”
慈生心中咯噔了一下,这样侮辱的词语和句子……约翰斯对自己的侮辱也差不多了,但是自己一直都和白藤忍受着,如果放到萧望勉的身上——
滔滔不绝的约翰斯说到这里的时候,抬头望了一眼萧望勉。
不过,就这一眼,让他浑身的血液差点都冰封住,片刻之后才开始流动。
自己望着爱德斯不爽,仗着自己的身份比他稍微高一点,所以对着他总是指指点点的;而且看着他那个人类妻子……忍不住就对那人类妻子的哥哥动心了,觉得那小漂亮蛮不错的。
打听之后,发现那漂亮乖崽的老公是个穷鬼。
他一时间鸡血上头,被捧惯了的人毫无风度,径直过来骂了两句这个穷鬼。
但是定下来看了一下,这个人的气度怎么会这样不凡?
尤其是祂浑身的气质,穿着的衣服,各种各样的小配饰,修长苍白的手上毫无血色,但是就是……有一点眼熟。
但是……不应该吧。
也不看看什么叫做一个天一个地?这样的穷鬼,多半是借了别人的衣服过来参加这个宴会来给自己撑撑面子,私底下不知道有多穷呢。
而倘若是那一位大人——那一位不止是值得爱德斯鞠躬作礼的大人,那就肯定是天生就适合这样华贵和英俊的装扮,跟这个穷小子肯定不一样。
在自己的心中将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给否认了,约翰斯给自己打气,刚刚戛然而止的话语继续:
“你是那个白藤哥哥的丈夫?你老婆不错,就是跟着你稍微有点可惜了……”
慈生在萧望勉的口袋里听到了这样的一句。
他眨了眨眼睛,差点忘了人话要怎么说。萧望勉听到这一些如果能够不被气到怒火爆发的话,这个人是祖上十八辈子烧青烟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萧望勉的袖子,想到这还是白藤的宴会,小声道:“望勉,你忍一忍……”
萧望勉伸出手来,轻轻地拢在自己胸口的正上方,听着慈生安抚似的甜蜜话语,祂则是轻轻摇了摇头。
这一下子,祂挑唇,尖利苍白的獠牙落在了自己的唇上,弧度完美光泽。
“乖宝,我说过了,今天是来替宝宝报仇的。”
“这件事情,必须要解决一下。”
萧望勉的语气亲热,更是有些疯狂的病态,无意识之间释放出来的威压让整个宴会厅都有些沉寂了下来。
这种强大的压力无声无息、无影无踪,但是却足够让人疯狂。
而且,在萧望勉的有意控制之下,全场都安静了下来,一些眼力好的人望过来,额头冒汗,心惊肉跳;爱德斯和刚刚知道事情真相的白藤咬紧牙关,心中暗道不好。
唯有一个面前的老贵族约翰斯在萧望勉有意的放纵之下,并没有闭嘴,反而越说越开怀,越说越大胆放肆:
“怎么?偷偷一个人自言自语什么呢?不要挣扎了,实际上,你根本就没有办法保护好你的妻子,我们做一个和平的交易,只要你现在跟你妻子离婚,将他的所有权交给我,你就可以得到南斯街道的两套房产,我可以给你一个男爵的位置。”
“……”
萧望勉没有说话,半晌之后,祂苍白的大手抚上了自己的帽檐,往上抬了一些,压抑着从自己的喉咙之中发出了一声低笑。
旁边有些人震惊了,眼睛瞪大,心脏越来越快,看到容貌之后差点晕厥;而爱德斯和白藤两人好不容易稳住,本应该要往前拦住下一幕惨案发生,但他们却又不约而同地停下来了脚步。
约翰斯听祂没有说话,鼻孔望人的家伙兀自道:“怎么?还嫌男爵不够么?你不知道陛下给予的爵位有多少,在这整个世界涵盖在内、偌大的帝国,有个男爵的爵位就够了!我最多能够给一个子爵。”
萧望勉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帽摘了下来,露出祂被发丝略微遮了一些的血色瞳眸,那里嗜血残忍、冰凉。
周遭的空气全部都凝滞住了,在萧望勉的胸口将脑袋蹭出来小心翼翼望着外面的慈生抿唇,亮晶晶水汪汪的眸里带着点恍然。
“你那老婆都被用过了,最多也就开到这个价——”
这句话说完之后,一阵厉风刮了过来,几乎是没有人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一切就如同剪影一下,人们只看到了一个迅捷残忍的身影一晃而过。
而约翰斯的胸口忽然就被掏出来了一个鲜血淋漓的大洞!
话还没有说话,脸色猛地白了,约翰斯震惊万分地望着自己那颗黑色、尚且还在缓慢蠕动的心脏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奇怪声响。
没有被任何人捕捉到祂是如何动手的,周身自己的防护和屏蔽并没有什么作用,就这样,被一个自己以为是“穷小子”的吸血鬼,给掏掉了心脏。
吸血鬼没有心脏并不会死,但是绝对会丧失许多的能力。
约翰斯想要开口,但是在开口的瞬间,口中却吐出了一口血。
他下意识地道:“你……你、敢……”
“我不敢么?”
萧望勉轻笑了一下,祂手中捏着的心脏被祂寸寸捏碎,黏腻黑稠的鲜血顺着祂苍白的大手一点点地流淌下来,形成了几乎恐怖的鲜明对比。
“……你觉得呢?”
周遭的众人感觉如遭雷劈,尤其是稍微有些见识的人,有些反应过来的人。
他们知道了、他们现在真的都知道了!
约翰斯刚刚鸡血上头,而且有意将自己脑海之中二者的联系给忽略了;但是冷静下来想一想,这位……祂当年,在冷淡地杀死那些反对祂意见的固执旧贵族的时候,也是如此。
杀伐果断。
那些旧贵族,谁不是手上捏着高高的地位,喜怒无常、捏着许多人命,自视甚高,认为自己可以跟那位帝王叫板。
结果呢?
那位帝王前夜说要贯彻自己的想法,数位旧贵族反对;他们的下场就跟这个约翰斯一样,排队等待死亡。
“血新”杀戮之夜,黎明是在无数旧贵族的尸体上踏出来的。
那只手,那只苍白的手,那只毫不费力的手,在那一晚和这一晚如出一辙。
一切似乎都重合了起来,不知道是从谁开始的,他们率先喊了一声“陛下”!
——“陛下”。
慈生略有些愣怔,他刚刚被萧望勉保护地很好,甚至,现在怀中还是萧望勉身上淡淡的木香味,那血腥没有沾染到他丝毫。
萧望勉这次的身份是……
陛下?
“陛下……?”
约翰斯刚刚支撑不住,如今已经跪倒在了地上,听到了众人说的这两个字,他感觉自己要疯了,血液冰封住,心脏被掏出不足以让他死亡,但是“陛下”这两个字,就能够让他恍惚地跌在地上,几乎要忘掉自己是谁。
“不……不可能啊……”
约翰斯虽然嘴上说着不可能,但是他心中已然认同了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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