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穆嘶了一声。
商辞昼:“孤以前就发现了,亭枝好美颜,孤这个皇帝的身份,估计都比不上一个好看的身子和一张还算不错的脸,若是连这些都没了,你不喜欢孤了怎么办?”
容穆:“——”
商辞昼你睁开眼睛看看自己啊!是什么叫你如此没有自信?!是爱情的卑微吗??
容穆也没谈过,也不知道现在这样算不算的上在谈,他只知道自己以前是不怎么会爱人的,也没什么喜欢人的感觉,看见商辞昼就像是看见了芸芸众生中还算特殊出众的那个,比不得现在,被逗弄一下都要脸红心跳的厉害。
商辞昼又贴住他:“最近孤总是觉得,这样美好的日子像是偷来的一样,每晚上睡觉都不敢睡踏实,总担心一觉醒来你就不在了。”
容穆分不清他是真卖惨还是假卖惨,但这人脸色的确挺真挚的,于是他道:“怎么会这么想?我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商辞昼:“孤就是担忧。”
容穆一脸我信你个鬼:“但这并不能成为我半夜起来去解决个人问题,你也要跟着我一起的理由。”
商辞昼这才表情微微一动:“这里晚上有狼,专从背后偷袭。”
容穆擦了擦手:“好好好,知道了,我看大尾巴狼就是你自己吧。”
商辞昼微微笑了笑。
容穆转身,拿过放在身后的盒子对着商辞昼道:“王兄已经来信两次了,我们要快点解决这里的问题,弄完了我还要回南代去。”
商辞昼笑意微收,表情有些认真道:“亭枝一定要生活在南代吗?”
容穆看他:“你还真当我是你大商的人了?南代国自然有南代国的事情,王兄养我多年,你要与王兄要走我,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商辞昼沉默了一瞬:“孤会与他好好谈谈这个事情。”
容穆笑道:“怎么,你还真有把握?我和你讲,有什么大事儿都得等明年开春了再说,牵扯到要我来回动弹的,秋冬一概不议。”
商辞昼看他,忽然道:“你不想动弹,那我们直接回京都亭枝阙吧,距离也近,好不好?”
容穆:“不,我要回家。”
商辞昼又问了两次,容穆皆是否定,于是他转而道:“若是南代王同意你待在大商呢?”
容穆摸了摸手中的盒子:“那我真得佩服你的谈判技巧,这件事几乎没有可能。”
商辞昼:“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容穆:“行啊,那你试,王兄要是答应了,往后我容穆就叫你一日亲三次!”
商辞昼立刻道:“一言为定!”
容穆随意点了点头,打开木盒子,抚摸了一下盒中的大花瓣。
商辞昼看着他又道:“但孤答应过的事情不会反悔,你若留在亭枝阙,孤会将这次西越王庭的财宝先行送与南代国,好叫南代王放心,孤对你是真心的。”
容穆:“我觉得你这样干,王兄可能会更生气。”这不跟卖孩子一样?
商辞昼简单粗暴:“那一定是孤给的不够多,孤说过了,西越之战得来的只是头聘。”
“你真是……你一天到晚该不会都在想这个事情吧?”
想着怎么把他从南代要过来,又怎么娶他做大商君后——
“那倒不是,孤还在想要怎么好好的养亭枝,好叫你再高一点,再重一点,最好就是什么病也不要生,什么事也不要干,就这么在帝宫安稳顺遂的生活下去。”
容穆哈哈笑了笑:“你上朝我睡觉,你批折子我逗鱼儿,是不是?”
商辞昼想了想那画面,竟然微微有些沉迷:“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行了,大白天的别发梦了,赶紧把这个事儿一忙,等西越战事彻底结束,将士们恢复身体,我们就启动回程。”容穆将手中的花瓣递给商辞昼,“我可和你说清楚,这只剩最后一片了,叫他们好好用,省着用,兑水化开都行,只要一点,便可见效。”
商辞昼抬手,容穆以为他要接过盒子,不成想他直接拉住了自己的手腕,叫他脚底往前靠了一步。
皇帝的眉眼生的尤其好看,尤其是一双瞳孔,幽黑如同上好的松墨,容穆时常都能在里面找到自己,此时此刻也一样清晰的看见了他的影子。
“又怎么了?”他歪头道。
商辞昼手部微微发紧,“容穆,这是最后一次。”
容穆不是很懂,就听商辞昼接着道:“你救刘东他们,怜玉不知道受了你什么恩惠也对你死心塌地,后还助悯空悟了佛道,如今又从南代国千里迢迢来救了孤——这片你喜爱的王莲花瓣,是孤最后一次看着你救人,往后不论何时何地,孤都不会再叫旁人从你身上索取,你已经给的够多了。”
容穆狠狠愣住。
“亭枝还不到二十,未曾行冠礼,算起来也还是个少年郎,你是南代国的嫡王子殿下,是孤见之欢喜的可心人,身份尊贵生来不凡,不必为众生苦难而奔波颠倒。”
容穆唇瓣微张,商辞昼见他愣愣的也可爱,便隔着王莲盒子轻轻亲了他一下,浅尝截止又离开:“这么温暖……孤好想将你藏起来,只暖和孤一个人。”
容穆回神,将东西蓦地扔给商辞昼:“不说了,先拿去用吧。”
商辞昼见他原地转了转,像是有什么找不到头绪的困局,然后又一头钻到帐篷外面去了。
-
十月底,感染了牛羊疫病的士兵因为得到了“南代神药”而逐渐好了起来,西越王庭各自奔逃再不成气候,大商军心大振,再加上南代相助,一时间风头无俩。
有海外及临近小国听闻消息,又给商辞昼送了一大批珠宝美饰保平安,好像还有奴隶人,东西是直接送到京都城的,是以容穆与商辞昼并未亲眼看到。
只是眼见士气振作,大家伙一天接着一天的好起来,难免比这些东西叫人心中高兴,容穆喜欢看到这样旺盛的生命力,站在他们面前的或许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但士兵背后有父母妻儿,顶梁柱没了,家中定是要大动一番。
商辞昼如今还会将政事说与他听,容穆与他一起合计着给阵亡的士兵每人多补贴了些许抚恤银两,外加良田五亩,以保证一大家子人的后续生活。
大商每年只秋收一次,容穆心里还合计着一件事儿,商辞昼是个会钻研活计的,他手底下光是锻造兵器的工坊就有好多个,大商还盛产盐铁,这些恰恰是南代国缺失的东西,若是能用南代一年两收的余粮换取这些刚需,或许对两国来说都是极好的发展机会。
自古通则顺,不通则废,故步自封要不得,既然大商与南代有这个契机,何不试上一试,反正他带着三千神射营横穿大商境已经要上史书了,也不害怕多这一行记录。
不过这些事情暂时都还积压在容穆的心里,他心中最担忧的到底还不是这些琐事,而是冬日就快要到了。
这是他回来后度过的第一个冬天,前段时间又损失了叶子与花瓣,不知道王兄有没有发现。
容穆微微叹了一口气,怜玉跟在那军医的身后忙着搬动药包火炉,今日起大军便要拔营,打了这么一仗,倒是叫商辞昼好好的活动了一下浑身的骨头,西越本就是游牧一族,现下准备回程的时候,竟然在路边见不到多少遗民了。
“或许他们都继续北上了。”商辞昼这样和他说道。
容穆当然比他更知道脚底下的土地有多大,如今还不到气候变化的时候,到处都是绿洲,离开西越王庭的剥削与镇压,这些遗民或许可以创造一个全新的生存环境。
只是他们也再不敢来侵犯大商国境了,至于南代,那更是遥远至极。
来来往往的士兵见了容穆都感激腼腆的见礼,他如今可是军营的“红人”,无人不知是这位小殿下带来了治愈顽疾的神药,本以为感染了疫病要一生病痛劳累,不曾想一药下去,人就好像起死回生了一样,甚至比以前更有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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