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灼心中满腹狐疑,却没拆穿,只适时表现出一点恰到好处的好奇和羞赧,看着倒是真的像那种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少年。
“小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老鸨问道。
“我们少东家喜欢好看的。”
“咱们楼里就是好看的姑娘多,就没有不好看的。”老鸨说罢招了招手,当即有好几个姑娘热情地凑了过来。
容灼下意识就想往于景渡身后躲。
于景渡则不动声色地挡住他半边身体,低声问道:“少东家可有喜欢的?”
“我……”容灼看了他一眼,也不知他今日这是何意,便摇了摇头。
姑娘们见他摇头,当即忍不住发出了嗔怪之声,还有人嘴里叫着小公子,说着揶揄的话。
“还有别的吗?”于景渡开口打断了她们的举动。
老鸨一笑,又招手唤来几人。
容灼挨个看了一眼,又摇了摇头。
他凑到于景渡耳边道:“我想回去了。”
“是。”于景渡应了声,朝老鸨道:“我们少东家年幼害羞,明日我再带他来便是。”
他说着扔了一锭银子给那老鸨,对方顿时笑逐颜开,亲自将人送到了门外。
容灼自觉被于景渡捉弄了,一路上都不大高兴。
直到回去商行之后,于景渡拿了一副画像给他。
容灼一看,上头画着的是个女子。
“这是谁?”容灼问他。
“这女子是方才咱们去的花楼里的姑娘。”于景渡道:“她也被人包了,包她的人名叫杜兴,是私兵营的一个副将。”
这些信息,包括这女子的画像,都是此前黎锋着人准备的。
自于景渡昏迷醒来后,他就一直安排了人在跟进私兵营的事情,这就大大减少了他来之后要耽搁的时间。
容灼闻言神情一凛,“你是想找她?”
“嗯。”于景渡道:“没提前告诉你,是怕被看出什么来。花楼里那帮人见过的人太多,各个都是人精。”
容灼得知了他的打算,情绪瞬间就消散了。
他朝于景渡问道,“那我要怎么配合你?”
“你跟着我就行。”于景渡道:“明日再去一趟,争取找到这画中的女子。”
“找到了之后呢?”容灼小声问道,“你不会要我把她也包了吧?”
于景渡:……
这小纨绔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次日,于景渡果真又带着容灼去了花楼。
老鸨还记得他们昨日出手很阔绰,今日一见比昨日更为热情了几分。
“两位公子可算是来了。”老鸨说着招手叫来了一堆姑娘。
容灼半真半假地红着脸,目光在那些姑娘们身上一一扫过。
“你……”他看着一个穿着青色衣袍的姑娘问道,“叫什么名字?”
于景渡打眼一看那姑娘并非是画中人,不过他面上却没什么异样,也没出言提醒。
青衣姑娘闻言忙道,“小女子名叫如花。”
容灼闻言一怔,表情十分复杂。
这名字让他想到了某个很出名的电影角色。
“喜欢她?”于景渡挑眉问道。
“名字我不喜欢。”容灼看向于景渡,“咱们还是走吧。”
老鸨闻言忙道,“小公子别急啊,还有呢!”
她说着又招手叫来了一拨人。
容灼却觉于景渡垂在身侧的手在他手腕上轻轻一捏,他状似随意地一瞥,果然在回廊处见到了那个画中的女子。
“她。”容灼红着脸指了指那个姑娘。
老鸨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哎呀,小公子有所不知,如燕名花有主了。咱们这姑娘多得是,比如燕会伺候的人也不少。”
容灼闻言拧了拧眉,有些委屈地看向于景渡,“那咱们还是走吧。”
于景渡被他这副半是撒娇半是赌气的表情撩得心里发痒,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作势当真要带着人走。
“别呀。”老鸨赔着笑道,“两位公子稍待。”
她说着,吩咐人将容灼和于景渡带到了客房里,自己则叫住了如燕。
如燕一听说要让她招呼人,面色当即变了。
倒不是她对杜兴多么忠贞,实在是对方脾气大,给的银子又足。
若是她背着对方又招呼了旁人,回头少不得要挨骂的。
“这几日京城里来的人在城中呢,你那位军爷不敢来的。”老鸨道。
他们并不知杜兴的真实身份,只当对方是城防的某位军爷。
如今宴王殿下在城里,哪个当兵的赶来花楼里?
所以老鸨觉得,如燕就算偷偷接了别的客人,也无妨。
“这两位身上油水可不少。”老鸨道:“可比你那位军爷还阔绰。”
如燕闻言觉得有道理,想着到嘴的鸭子不吃白不吃,便应了。
片刻后,如燕便端着酒进了客房。
她看到一旁立着的于景渡后不由一怔,笑道:“小公子当真有趣,来这种地方还得让人看着?”
容灼不好意思地一笑,并不接茬,也不解释。
如燕见状倒是拿他没法子了,也不好将于景渡赶出去。
“我只是来……”容灼摆出一副良家少年的姿态,“找你说说话。”
“小公子大概不知道吧,来这里的人各个都是来说话的,但是说着说着……”她一边帮容灼倒了杯酒,一边媚声道:“就说到床上去了。”
容灼将她递到嘴边的酒一推,“我家里不让喝酒。”
“这里又没有外人。”如燕道。
她话音一落,便觉察到了于景渡锐利的目光。方才她还没太在意,如今再看,这冷着脸的护卫贴身站在那漂亮少年的身后,压根就没给她下手的空间。
亏这少年还傻不愣登的,一点主见都没有,让一个护卫拿捏至此。
“小公子不喝酒,那是想做什么啊?”如燕问他。
“聊天。”容灼看了一眼于景渡,对方便掏了一锭银子出来。
容灼将银子往如燕面前一推,红着脸道:“姑娘陪我……聊一锭银子的吧。”
如燕:……
他没想到,这漂亮少年说聊天,竟然真的就只是聊天。
也不知对方哪来那么多话,每日都要来和她聊上几个时辰,且一聊就是三日。
直到这日,老鸨都看不下去了,待两人走后去见了如燕一趟。
“还没成?”老鸨问她。
“那少年屁都不懂,就知道叭叭叭,说得我口干舌燥。”如燕抱怨道:“每天一锭银子,什么都不干,就是干聊。”
“你不是挺机灵的吗?”老鸨道:“不会使点手段?”
“他从来不喝酒,也不喝水。”如燕道:“估计是富家公子自幼被教养得在外头不能轻易吃喝。”
老鸨无奈道:“你给他点个蜡烛。”
“他那个护卫一直跟着呢。”如燕道:“点了蜡烛,那护卫也能闻到啊!”
“那就两个人一起嘛。”老鸨道,“两个雏儿你怕啥?把人弄到手之后,那银子还不是任你要?”
如燕闻言顿时有些心动,老鸨见她这副神情,这才满意了。
当夜,商行。
容灼正准备要睡呢,听到有探子来。
于景渡也不避着他,便让探子进来了。
“今日黎将军已经放出了消息,说明日一早跟着知州去城郊。”探子道,“黎将军问公子,可还有什么特别的吩咐不曾?”
“没有。”于景渡道:“我这边有段掌柜,不必他插手。”
那探子闻言应声而去。
“黎将军要出城?”容灼问他。
“总得给杜兴一个进城的机会吧?”于景渡看向容灼,“依着探子的消息,杜兴从前每隔两三日就要去找一趟如燕姑娘,如今满打满算已经六七日了,估计他应该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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