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灼睡觉时模样很乖顺,倒是没了醒着的时候面对于景渡时的那份疏离。
于景渡垂眸看着他半晌,不由又想起了昨晚那一幕。
这会儿没了酒意作祟,他倒是冷静了不少,但越是冷静,他越是发觉自己对少年的那份渴望,原来竟如此强烈。
其实于景渡自己都不确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容灼有了这样的心思。
最早,他只是发觉自己对少年有着某种强烈的占有欲。
他不喜欢容灼与旁人亲近,甚至看到容灼与段峥他们在一起心里都会不高兴。于景渡知道自己这心思不大正常,朋友之间不该为了这样的事情而吃味。
他死遁后,容灼带着那个兔子面具去大理寺说要认尸。
那个时候于景渡是有些后悔的,他一边后悔自己决定要离开容灼,一边又清醒地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不该拉对方下水。
后来两人在江府重逢……
那是于景渡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容灼的心思好像有点不大对。
那段时间他和容灼住在一处,夜里老是做奇怪的梦。
最初他只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后来才明白了那些梦境意味着什么。
于景渡虽然不曾思慕过旁人,却是看过话本的,他知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这种念头意味着什么。但他的本能并不是任由自己将那份情感放大,而是选择了压抑和隐忍。
而且直到那个时候,于景渡也没动过疯狂的念头。
他甚至想着,若是自己过不去那一关,至少要让容灼心安理得地离开京城。
可这种事情,不是带兵打仗,筹谋再多,也抵不过深夜的某一次思念。
一个念头,一个梦境,甚至只是一次醉酒,就能将他建立起来的克制和隐忍冲破。
而此事就像是洪水之于堤坝,一旦决了口,便会势不可挡。
自从昨晚之后,于景渡就像着了魔一般……
少年靠在他身边,身上那若有似无的淡香味时不时便朝于景渡袭来,惹得他心猿意马。
于景渡这一路上就像个坐立不安的大马猴似的,一会儿低头盯着人看几眼,一会儿又闭目调息片刻,而他的理智则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薄弱,像是随时会崩盘似的。
“嗯……”容灼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吧唧了一下嘴。
于景渡一怔,目光落在少年漂亮的薄唇上便挪不开了。
偏偏容灼梦里也不知道是吃到了什么好东西,随后不仅吧唧了一下嘴,还伸出舌尖在唇角舔了一下。于景渡呼吸登时一乱,身体跟着便僵住了。
“呼!”于景渡深吸了口气,试图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但他越是想要转移注意力,目光却总是不听使唤似的往少年唇上瞥。
理智告诉他,不能未经对方允许做这样的唐突之举。
可身体的冲动却怂恿着他,令他心底只剩下了那一个念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于景渡鬼使神差地抬手勾起了少年的下巴。
睡梦中的容灼对此一无所知,面上依旧是那副恬淡乖顺的神情。
于景渡慢慢凑到他唇边,只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烫人。
然而在即将触到少年唇角时,他的理智又跑出来作祟了……
一个声音告诉他,此举非君子所为;
另一个声音则告诉他,他原也不是什么君子。
可容灼若是知道了他这么唐突,定然是要生气的……
但他不说,容灼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念及此,于景渡一咬牙一闭眼,打算就这么凑上去。
然而下一刻,马车骤然一停,黎锋十分没有眼力见地挑开车帘道:“公子,到了。”
于景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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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黎锋:茫然无辜.jpg
第59章
因为于景渡反应快,黎锋挑开车帘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画面。
但根据黎锋多年来的经验,他依稀能判断出他家殿下现在的心情不大好。
至于对方心情为什么不好,黎锋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他一路上都在老老实实赶车,殿下心情不好肯定和他没关系。
黎锋快速瞥了一眼倚在于景渡身上的容灼,暗道罪魁祸首多半是容小公子了。
“罪魁祸首”容灼这会儿也迷迷糊糊醒了。
他睁开眼睛之后愣怔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还趴在于景渡怀里呢。
“不好意思……”容灼往旁边挪了挪,“我睡得太死了。”
于景渡目光微闪,什么都没说,率先下了马车。
他回身想扶着容灼下车,却见少年提着衣摆往下一跳,压根没给他搀扶的机会。
可惜容灼忘了自己身上穿得厚,再加上身体本就不大灵活,这么一跳人险些栽倒,幸亏于景渡眼疾手快将人扯进了怀里。
于景渡目光在少年唇上快速瞥了一眼,语气别扭地道:“冒冒失失。”
容灼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也不敢狡辩,只能老老实实站在他身边不敢再妄动了。
黎锋去山下的驿站里寄存了马车,三人一同朝着山上行去。
如今接近年关,再加上冬日天寒,来寺中祈福的香客并不多。
打眼一看,山道上除了他们之外,只有零星的几个行人。
“我还以为过年了,人挺多呢。”容灼道。
“京城附近的寺庙人多一些,这里路远又要爬山,所以来得人比较少吧。”于景渡道:“求神拜佛对很多人来说,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不是人人都会在可有可无的事情上下这么多功夫。”
容灼闻言看了他一眼,问道:“殿……你也觉得这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吗?”
于景渡转头看向他,目光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威压,“不叫人了?”
容灼半晌才反应过来,于景渡这是在计较他的称呼。
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前对方明明很嫌弃他哥哥长哥哥短的叫,如今倒是转了性子。
“哥。”容灼很配合地补了个称呼。
“我觉得心诚则灵。”于景渡道:“你去做一件事,值不值得要看你的所求,而不是你的所得。”
容灼拧了拧眉,“我不大懂。”
“就像我带你来清音寺,若我所求是虚无缥缈的东西,那就不值得。”于景渡道。
“我们不是来求平安符的吗?”容灼道:“哥。”
于景渡对他的配合十分满意,眼底都染上了几分不自知的笑意。
“那是给你求的东西,我求的不是这个。”于景渡说罢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容灼看着他的手,又回头看了一眼黎锋,神情有些犹豫。
“上头路陡。”于景渡道。
容灼想起方才在马车前出的丑,不敢再托大,忙乖顺地握住了他那只手。
于景渡的掌心宽厚温暖,容灼被他握着,就像被小手炉包着一般,还挺舒服的。
两人并肩上了山,直到进来寺门容灼才抽回了自己的手。
因为此前来过清音寺许多次,容灼对求平安符这样的事情早已轻车熟路。
于景渡由着他先进了殿门,自己则立在不远处看着他的背影,朝黎锋问,“你去看一眼都安排好了没有?”
“是。”黎锋朝他略一颔首,而后闪身进了偏院。
于景渡走到廊下立着,目光一直看向不远处的少年。
便见少年求了一枚平安符出来之后,转身又进去了一趟。
于景渡一挑眉,心道小纨绔还算有良心,这应该是打算给他也求一枚吧?
虽然他不怎么在意这些东西,但只要是容灼给他的,那意义就不大一样了。
念及此,他伸手在心口的位置摸了摸,心道再给他一枚,他可就有三枚了。
没多会儿工夫,容灼便从殿内出来了。
于景渡矜持地沉默着,似乎是在等他将东西给自己。
但容灼却没什么动作,只看了看四周问道:“黎将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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