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1:“是这样……”
纪乔真:“所以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杜绝这个可能。”
傍晚,许景铭到家,摁响门铃,是成姨开的门。
许景铭把包递给她:“帮我把包放进去,我去接纪乔真。”
成姨恭敬地接过,却说:“纪先生今天没去剧组,在家里休息。”
许景铭蹙眉:“请假了?”
纪乔真不止一次和他提起这场打戏的重要性,动作高难度,是全剧最精彩的部分之一。
他为这场戏准备了很久,从进组伊始,日复一日地练习,至今身上还有拉伤。
他却在这最重要的一天请假了,且极有可能因为昨晚。
许景铭内心一慌。
成姨也焦急:“嗯,他状态不太好,人也很难受,您快去看看他吧。”
许景铭仓促进门,一眼看到了沙发上蜷缩的身影。
壁灯的光线照在他的肌肤上,显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脆弱而易碎。
柔软凌乱的刘海搭在额前,模样依旧乖巧,眼中却好像有什么光芒熄灭了。
许景铭心脏无端被牵扯了一下。
自从纪乔真出差回来,自己若没有去接他,回家的时候,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接过他的包,替他收好西服,帮他整理好领口,问他累不累。
自己也一定会被他热烈真挚、写满喜欢的眼眸勾得意动,把他压在玄关处深吻。
后续是收场,还是转移阵地,皆由他心情而定。
用多样的方式,让那双漂亮的眼睛滚下泪水。
今天却不一样。
许景铭似是不经意地走到纪乔真身边坐下,像以往一样开口:“我想吃云吞面。”
纪乔真眼角是未干的泪痕,鼻尖红红,声线中带着软哝的鼻音:“成姨在厨房。”
“你不去给我做,嗯?”许景铭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揽过他的腰,声线低沉,透出不悦。
只是轻轻一捏,却好像碰到了淤青,纪乔真低低地哼了一声,身子小幅度地缩了一下,好看的眉间也皱了起来,流露出隐隐的痛苦。
“我去给你做,你、你别碰我。”他克服身体的酸痛,战战兢兢起身,动作却很急。
许景铭眸光一凛,大掌扣着他的腰,让他坐回自己的腿上。
纪乔真的仓促逃离,和一句你别碰我,让他愠怒又痛心。
纪乔真感受着男人掌心的温度和力道,眼里泛起泪花:“你不是要我去做云吞面?”
许景铭低声说:“那你跑那么快做什么?躲着我?”
他受不了纪乔真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捏着他下颌,又要去吻他。
想让他的眸子重新燃起温度,恢复到过去的热情。
纪乔真却全力搡开他:“今天不做了好不好,求求你,我们不做了。”
他力气有限,又哪里能真的搡开,手腕很快被重新扣住。
许景铭没准备在这时候折腾,也没准备真的想让他做云吞面,只是出于试探。
他不满纪乔真的抗拒,却在看到他眼中浓郁伤心的一刻,停下了亲吻。
少年眸底灰沉,就好像对他的迷恋,也连同着那道光一起熄灭了。
意识到这点,许景铭胸口泛起阵阵悸痛。
只是一天没拍戏。
他也在犹豫,没下定决心真撤他资源。
人就已经失去了生机。
许景铭内心几分挣扎:“就这么喜欢拍戏?”
纪乔真突然被戳中心事,委屈的泪珠滚落,一颗一颗,无间断地往他衬衫西裤上砸。
许景铭能感受到他近乎悲恸的情绪,轻轻捏了捏他的腰部,以示安抚:“不许哭。”
纪乔真眼泪掉得更凶。
昨天他在床上还说:“哭一个我看看。”“这不够。”
许景铭爱看他哭起来的样子,听他沙哑的嗓音,却在这一刻心疼得不像话。
他有些笨拙地擦拭纪乔真的泪水:“不许在这时候哭。”
纪乔真的眼泪却止不住,像断线的珠子接连不断,仿佛要把他的衣衫全部打湿。
许景铭是真的慌了。
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眼泪?
纪乔真最后直接哭睡过去,也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许景铭把人抱到床上,给他擦拭、上药。
纪乔真连梦中都在抽噎,身体时不时轻颤,下意识地回避着他。
许景铭神色沉重,百感交集。
随着纪乔真不安地翻身,枕头微微挪动,露出一个角隅。
许景铭目光凝住,抽了出来,是一沓写满笔记,褶皱得不成模样的剧本。
他指尖微滞,脑海中划过很多想法。
许景铭想起纪乔真第一次收到粉丝的礼物,兴高采烈地拍下照片,哪怕飞机即将起飞,也赶在最后时间,把喜悦同他分享。
和他细细说道,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了喜欢他的人,虽然暂时可能不是因为演技,但每一份简朴的心意都让他珍惜。
想起纪乔真从一个为人诟病的演员,到受到董诚称赞,到靠出众的镜头表现力,独自拿下cp牌的资源,甚至得到曲向清的青睐。
想起他手腕脚踝处的擦伤,在片场兢兢业业,好几次累睡了过去,在演戏这件事上,好像总有无限的热情。
更想起纪乔真从小无父无母,无依无靠,没有感受过爱,也很少付出爱。然后走上了演员这条路,体会各种人生的悲欢离合,也许只有麻痹在戏剧中,才能忘记生活中的苦痛。
想起他在这条道路上十年磨一剑,终于出道,走到众人面前,也走进他的世界。就算刚开始看起来没有天赋,也终于等待来了厚积薄发、破茧成蝶的这一天。
时间拉回到昨晚,纪乔真回家第一件事便是兴奋地喊他,望向他的视线灼热而喜悦。
——曲向清的名字在大陆上如雷贯耳,他才刚刚出道,就能通过试镜,成为他的男主。
纪乔真骄傲惊喜,漂亮的眼睛弯成一道月牙,盛着最动人的月色,星河般光亮。
却在他逼近他,质问他的一刻,陡然熄灭,不见踪影。
第19章 穿成总裁的白月光替身19
转眼到了凌晨,纪乔真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迷瞪瞪中,好像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人没清醒过来,手先往枕头底下一摸。
许景铭捉住纪乔真的手腕:“该说你是戏痴吗?把剧本放枕头底下,硌着难受,怎么睡得好觉?”
纪乔真却别过头去,不看他,虽然是在置气,却看起来可怜极了。
许景铭转过纪乔真的脑袋,扶他靠着自己的胸膛,低低柔柔道:“纪乔真,喝消炎药。”
纪乔真仍是不吭声,许景铭只好堵他的唇,亲自把药渡送进去。
纪乔真对此表示抗拒,皱着眉推开,剧烈地呛咳起来。
许景铭压着失落的情绪,按着少年单薄的肩膀:“慢点。”
良久,怀里的人才重新睡去。
夜灯照耀下,纪乔真的侧脸清晰而立体,如果略去此时的苍白,便是世间最完美的艺术品。
许景铭凝视着他,略微晃神。
他不是专业的导演,也觉得这张脸天生为镜头而生。
内心愈发动摇,喉结滚动。
接下来几日,纪乔真仍未恢复,向剧组请了几天假。
许景铭也没去集团,随着时间推进,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听起来荒诞,却真实地笼罩在心头——
就好像倘若剥夺了纪乔真拍戏的权利,他可能不仅是离开自己,甚至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因为他看起来太脆弱了,像琉璃,碰一碰,就碎了。
曾经那双灵动的眼睛,变成了生机全无的死水。
许景铭终于妥协:“……我让你去拍,你看着我。”
把ptsd的状态演绎了些时候,纪乔真也终于肯开口和许景铭说话。
漂亮的眼睛泪意朦胧,声音轻轻细细,像受惊的幼兽。
他揪着许景铭的衬衫,指尖泛白:“那天晚上……我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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