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离家前来深重情谊子清记挂在心,其实说这些并不是想绑着诸位长久一辈子留下来,只是想恳请各位,给昭州多一些的时间和耐心,我们昭州没什么正经私塾学堂,一切都是从头开始,教书育人开头艰难,昭州比不得京里比不得中原,更是比不得文人墨客深厚的滁州……”
“若是民想富强,那便要读书开智,我修的了路,却修不了每个人的德行,这些要劳累诸位了。”
“今日,子清也不想诓骗诸位兄长,官学有一,是正经招收聪颖学子,以供其读书科举。另外还开设了一所学校——”
顾兆见大家伙都热情饱满,快为他抛头颅洒热血了——他也不需要,只要有两三位能给他们学校当老师就成了。
“这学校是综合学校,为的是开民智,收的学子不拘性别——”
“什么?!这不可,太荒唐了,子清。”
有人下意识本能的先反对,可一看顾大人神情恳切,便后头说话都软了一些,顾大人也是为民所想,但这太过没规矩,成何体统。
“研究肥田法子时,村里人笑话我家,不知歇息,每日还劳作,花钱买什么石粉,祖祖辈辈地里刨食的经验,还比不得一个半吊子的读书郎吗?”
“去京里翰林修书,昔日八皇子为了庆万寿节贺礼,同僚笑话我做这些给谁看,圣上不会知晓你修书编书的,功劳都是八皇子领了。”
“到了昭州,众人劝我何必劳民伤财修什么水泥路,可如今路好了,昭州烂在地里田里的果子能送出去了。”
顾兆认认真真看向众人,“诸位兄长,子清比不得门阀士族子弟,昭州比不得北里任何州城,若是故步自封安于现状,子清便是农家的顾兆,昭州也是无人听闻被遗忘的州城。”
“大刀阔斧的措施,或是有人不解误会,或是有人现如今的唾骂,子清不怕,子清想的是未来,若有一天,大历人人认识听闻昭州,知道昭州出的货好新奇实惠,昭州儿郎能走出去为大历做出贡献当个好官,昭州女郎哥儿也能有用有一技之长,人人有饭吃,人人能立足富裕生活。”
“不是想逼各位,谁愿与顾兆试这一试,开创大历先河。”
在场鸦雀无声,一片寂静。几息,陈大人率先抚掌称好,出乎顾兆意料,梁进士先站了起来,说:“梁某愿意追随顾大人,去往学校教书。”
“杜某才疏学浅,若是顾大人不嫌弃,杜某愿意去学校教学。”
“白某愿意去学校教学。”
“陈某也愿意。”
而宴席上的孙进士嘴唇动了动,几欲说话,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请愿去学校教学……
他不敢,不敢站出来,不敢以滁州孙氏身份破了规矩。
第132章 建设昭州32
春日醉一场。
黎府花园小湖边上,众人酒酣耳热,心中像是压抑许久的情绪释,以前说不出是什么,如今是几分豪情,几分激昂,几分期许,过去在科举上的不如意,在官场上栽的跟头,纷纷抛诸脑后。
端酒杯的,更有甚者执着酒壶,口中言子清。
已是不叫‘顾大人’了。
众位文人比顾兆年岁大,可在时下论的是官阶,顾兆即便是年纪小,可位‘尊’,之前文人们刚到时还拘束守规矩,顾大人可以说随意随性,但他们得记着收礼。
如今就不同了。
“子清,再饮一杯。”
“来投壶,若是谁输了——”
“浮一大白。”顾兆接话。这青梅酒度数低,他痛饮个三百杯也是没有问题的——主要是要跑厕所。
这人先是一怔,而后抚掌大笑——一手拍到了酒壶壁上,也不嫌疼,哈哈说:“好,浮一大白!”
文人的洒脱风流,喝了酒,如今释放了天性,投壶、对弈、吟诗。
桌上青梅酒的清香,湖边微微的柔风,三月天的午后阳光,痛快放肆的高谈,说起未来,说起抱负,这个春日醉的午后,不论经历多少年,一直深刻的留在十人的心中。
一直到日落黄昏,倒的倒,帽子乱的乱,手里还抱着酒壶酒杯。
陈翁双眼清明,可脸上都是醉意,笑的说:“顾兆,好啊。”
陈大郎来接父亲回府,亲自背着父亲,一边同顾大人告辞。顾兆先是摆摆手说:“不讲虚礼了,路上注意些。”帮着把陈翁扶了上去。
回去路上,陈大郎心中还纳闷,父亲酒量好,这青梅酒惯常喝的,从未见醉过,怎么今天就是醉了?
岂不知,借着今日气氛装着醉酒,才能一吐心中多年的话。
这宴席上又岂是陈翁一人这般?
顾兆安排了车马,送各位回夫子院,回到了正院接了周周递过来的温水,说:“辛苦你了。”
黎周周摇头。
“怎么了?”顾兆咕嘟咕嘟灌了两口水解了渴。
黎周周还没说话,旁边福宝是圆圆的眼睛很新奇的看他的爹,顾兆一对上,顿时乐了,要不是手占着得捏,“你阿爹看我像是第一天认识我似得,你看我满脸也是看趣味,怎么了这是?”
“爹!”福宝眼睛是亮晶晶的,小小的脸上是对父亲的崇拜孺慕之情,可年纪小,一腔的话说不出,只会叫个爹。
可这单单的爹,顾兆便听出来了看出来了,玩笑说:“你爹很帅气,我知道。”
“黎照曦以后也要帅气。”福宝铿锵有力说。
顾兆:“好啊,学的倒是快。”又摸摸福宝的头,“去找汪汪多玩,没个三五日咱们就开学了。”
“知道啦。”福宝知道爹要同阿爹说话,便跑去找汪汪玩。
顾兆是终于知道刚周周看他眼神何意,孩子一走,这便撒娇腻老婆起来了,说:“被你老公我帅到了吧?”
“嗯。”黎周周心里软,环着相公的腰,“以后,相公想做什么便做,不用担心家中。”
顾兆听闻知道周周说什么,“我并没有把家中人当成我的拖累,从未。在京中时,地位低没话语权,做事干活自然是要收着些窝囊一些。周周,家里人是我的羁绊,若是我孤身一人,怕是也没有这些雄心壮志。”
“因为想让你们过的更好,想让你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想让福宝以后可以有多的选择,我才会有今日种种的动力。”
他在现代就不是个有远大抱负的人,如今有,那也是因为家里人。
“不能本末倒置。”
黎周周嗯了声,难得有些黏糊了。顾兆下午喝了酒也有些热,这孩子没在,爹没在,俩人感情气氛到这儿了,于是也管不得什么大不大白天的,回房,干事!
第二天,衙门口、昭州城外都贴了告示。
“官学、学校开始招收学生了。”
“两个都招吗?说什么说什么?”
有的急的已经自己去看了,衙门口有衙役敲着锣,师爷在旁念告示——昭州百姓读书识字的寥寥可数,顾大人每次做什么告示都是这般安排。
告示说的也简单直白,顾大人上位后都是这般,要做什么、银钱多少、什么时候到,列的清楚明白,百姓来听了就懂,不懂的站一会多听几遍。
官学招学生,限昭州百姓,五岁男童,入学考察期一年,春日到年末,学费二两银子,包纸笔住宿。期末考试成绩评定不合格者,第二年收四两银子,若是再不合格,便劝退。
“这六两银子扔出去了,最后还不要啦?”
“都念了两年了,成绩还不成,读不出个名堂,那就不是考科举的料子,还读什么,费什么银子。”
“六两银子算甚,要是一路考下去,我听说没个百八十两都考不成的。”
“就是有个百八十两银子,要是脑子是榆木疙瘩一块不开窍,难不成要掏空家底供到老吗?让我看,第一年二两银子就知道好歹了,要是读不成,还费什么第二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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