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单一人没了队友,霖哥儿可能不好意思,就说问问小田有什么吃食方子,那种吃了会纤瘦不爱吃饭的法子。”
小田当时就在府里。
霖哥儿是个软性子,他自己不胖,可小桃说减肥,要搭个伴,那就答应下来一起瘦一瘦,结果一晚上过去,他放了小桃鸽子不搭伴了,可不得不好意思,因此替小桃出主意,别饿肚子了,吃点不发胖的食物,找小田大夫问问。
小桃还说不麻烦了,看什么大夫。结果叫不住不好意思的霖哥儿,霖哥儿已经亲自去前院问了。
等请了小田过来一看,就是黎周周都惊讶了。
“怀了?还四个月了?”
“小桃你这——”咋能不知道呢。
哥儿没癸水,女郎是有的啊。小桃也不是没女性长辈教养的,怎么会不懂这个?
当时没追问这些,先让小田好好看看,听闻胎儿有些不稳,柳桃吓得脸白,说:“我一个月前来过月事,只是量少一点点,所以……”她才没往这边想。
本来三个月没来,她也以为是有了,本想请大夫看看,结果就来了,这下是空欢喜一场。她以前在家中干活,月事也是不稳的,最推迟都有两个月来一次。
那就是胎像不稳差点了。小田给开了安胎药,还让柳桃最好卧床休息养胎别劳累了。
黎周周就把人接了过来安顿下,“……她还犹豫,说什么她娘说女子怀孕阴气重不能赖在娘家,让我给按了下来,说什么傻话呢。”
“对,不能封建迷信。”顾兆点头。
“小桃也不是真不想过来,她性子淳朴也比较守旧一些,刚听了消息难免心神惶惶了些,怕咱们介意,我说一说能改过来的……”
要是年纪大,守旧一辈子的那肯定一言两句难改了。
柳桃现如今就在以前住的小院子安胎,怕她无聊,黎周周和霖哥儿时常过去看看,连着苏佳渝也跑的勤了些,苏佳渝见柳桃怀着,眼底难免有些羡慕。
可这种事情真羡慕不来,哥儿确实是难受孕,但也不是不成,时机到了自然就有了,黎周周只能这么跟佳渝说。
“十四的伤好的慢些,听小田说内里亏损要慢慢补。”
顾兆点头,想着那胸口肩旁几处,这是重伤,流了不少血,当然要补回来,“现如今他急也没用,就养伤吧。”
到了第二天中午,一大家子人才坐一起吃个饭。
等用完了饭,顾兆就叫孟见云随他过去,去了偏厅说话。霖哥儿有些担心,黎周周一瞧就笑,说:“霖哥儿这是担心相公了。”
羞的霖哥儿脸红红的,不再看了。
黎周周才说:“无事,你们爹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他脾气好着呢,从没发过火打过人。”
……那也是分谁,对下属和对老婆能一个态度吗。
不过现在孟见云是顾大人儿子了,对儿子顾大人自然是不可能棍棒教育的,也不是很乐意哄一个成年了的儿子,所以顾大人见人是开门见山直接问:“你要去参军打仗?非去不可?那我替你安排,你有没有属意去哪处的,后勤伙夫——”
这纯粹就是故意话了。
“大人我想去,不用安排。”孟见云两句。
顾兆:“……还不用安排,若是我不安排,你就得从头来,你那脾气一个营帐睡的都估计想要揍你,要是给你安排在马前卒或是伙夫做饭,你能忍?”
“能。”
“大人,我想靠自己,我知道您是为我好。”
孟见云补充了句。
顾兆心里倒是安慰许多,小孟长大了,知道好赖话和人的心意了,要是以前小孟不会补充后一句。
“其实就和黎老板做生意一样,前期看似是黎老板借了我的官威,这不假,但他能做到如今,昭州商黎老板大名大历百姓十有八九都知晓,几个知道我叫什么?”
“我做的就是开头引荐那一点点作用,之后你在战场上的表现如何,自己本事如何,那全靠你自己。”
“小孟,别老想着我和黎老板给你和霖哥儿提供了多大帮助,我们俩认你做义子,给你们办婚事,不是让你们心里难安愧疚,把恩情记挂一辈子担在肩膀,这沉甸甸的,久了这就变味了。”
“我俩做这一切也是为了我们心里好受,所以没什么亏欠的。”
“认义子宴席上,你当着来宾叫我和周周一声爹,我们俩应了,你就是我们俩的孩子,当父母的给孩子操劳嫁娶,替孩子跑跑关系,这都没什么的。”
顾兆看向孟见云,“你要去我们不拦着,知道劝不住,不过一点,一定一定要顾全自己性命,别本末倒置了,你去打仗究竟为何。”
“我替你安排了,放心不会透你是我义子身份。”
孟见云嘴合动,最后道:“谢谢……爹。”
“……臭小子你这声爹挺金贵的。”顾兆玩笑了句,小孟脸皮薄,他刚说了一堆,小年轻都感动的叫爹了,现在顿时又正经硬邦邦脸起来。
啧,玩不起啊小孟!
“去吧去吧,你挑个时间,走的时候拿我的手信去戎州。”
孟见云作揖,硬着脸,“是,大人。”
顾兆:……
孟见云在家中连月底蹴鞠比赛都没看,大约一周后,便背着包袱去找顾大人了。顾兆见了,把早早写好的信交给了孟见云。
“你不想借我的风头,这是我一部下还算老实,他家的连襟在军营中当了个小队长,是戎州马将军的地盘,我跟着忻州王将军不对付,他上头的将军姓武——”
“说这些让你心里有数,也不是说让你干什么,去吧。”
顾兆见小孟拿了信走,张了张口,最后道了声要平平安安,便挥挥手让小孟去了。其实小孟去戎州比他想的要晚,原以为那次说完之后没两天就来找他,没想到拖了一礼拜。
小孟心里也是有了牵挂。
有牵挂好。
顾兆在书房发神。
黎周周则送了小孟到中院大门,让霖哥儿和小孟说说私房话,他就不去送了。
孟见云本来背着一个包袱,如今又挂了一个。老板送了他许多药,都是小田大夫做的伤药、止血的、人参丸子保命吊气的等等。
“我在家等你。”霖哥儿说。
孟见云嗯了声,牵着李霖的手,握的紧了,而后松开,便头也不回走了。原本霖哥儿脸上还带着笑,软和的,也没红眼眶没哭,说话音也正常,可等孟见云一上马,人影没了,顿时黄豆大的泪滚滚的落下。
哭的不成样子了。
连府里下人都瞧着也管不上,霖哥儿哭的抽声,泪眼模糊往回走。容烨刚从十四的院子出来,看到了李霖这般,孟见云去打仗他也知道,见此,不知道说什么,又回到了十四院子。
十四在屋里活动,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停了活动,往床边走去刚坐下,容烨便推门进来了,见床上十四坐起来,“不是睡了吗?”
“我有些口干想喝水。”
“我去倒。”容烨神色还是冷清清的,去倒了水递给了十四。
历无病接了水杯道谢,喝了几口水,问:“哥,你怎么回来了?”
两人对外名义就是表兄弟——历无病那一口京里口音,跟着容烨那口音一样,加上两人外貌风度也俊朗非凡人,说是表亲都信。
容烨听十四叫他哥,还是有些不习惯,但这是小事。
“打仗能活下来吧?”容烨问。
十四握着茶杯紧了几分,而后反应过来,容烨应该不是说他关心他,略一思考,就知道为何,“顾大人那位义子出发了?”
“嗯,他妻子哭的伤心。”
“能活着吧?”
容烨第二次问。
十四说:“我活了下来了。”
容烨听闻,看着十四,这人那身伤养到如今,半点冰都不能用,若不是黎府相救,早死在悬崖之下,这算活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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