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发现, 原来自己不止有国内的粉丝, 还有不少外国粉丝。
“宵宵了不得了……”
阮宵看着明信片上不太懂的英文, 一边自言自语, 一边缓缓点头, 表达对自己的认可。
“……”
周牧野听到声音, 从专业书中抬头, 看一眼阮宵,又继续低头看书, 手上却一直在给阮宵推拿受伤的脚踝。
本来是要请个护工帮助阮宵恢复,但周牧野没同意。
在医院, 周牧野让骨科主任教会推拿手法后, 之后每天都由他来给阮宵做伤后护理。
这天, 阮曼玲又带着慢火熬炖的土鸡汤来到周家。
周牧野还没下课, 所以不在家。
秦双琪的大学临近考试季, 她白天干脆把复习资料都带到周家, 周牧野不在的时候,她正好陪阮宵,免得阮宵一个人无聊。
秦双琪说是来陪病人的,但经常霸占阮宵一半的床,各种书往床头一摊,掏出手机,掀开化妆盒,就开始一边刷指甲油,一边追综艺。
所以阮曼玲推开客房门进来的时候,正好见秦双琪翘着腿趴在床上,抓着阮宵的一只爪子要给他涂指甲油。
阮宵缩着手,一个劲喊:“不要不要不要!男孩子涂什么指甲油!”
秦双琪□□:“来嘛小宝贝,涂上以后blingbling,可美了。”
阮曼玲站在门口:“……”
房间里两人注意到进来的人。
阮宵叫:“妈!”
秦双琪低低爆出表达惊叹的两个字,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迅速整理衣服和发型,挽救一下自己的淑女形象。
“玲姨好。”
阮曼玲应了一声,提着鸡汤进屋,顺便把手提袋放在一旁。
那是一款驴牌限量版手提袋。
阮曼玲在这一年,从美食街上名不见经传的一家火锅店,到现在,已经在申城开到了三家。
阮曼玲是良心做餐饮的,不搞收加盟费那一套,每一家分店她都亲力亲为,硬是靠口碑相传做出来的。
不过这中间也不乏阮宵国民奶团子的形象在起作用,每当阮宵参加什么比赛,那个月的营业额必然暴涨。
在面对阮宵的粉丝到店吃火锅时,阮曼玲的态度比面对平时的熟客态度还要严谨,唯恐火锅店给粉丝留下的印象不好,从而给阮宵造成负面影响。
结果粉丝们到过一次店里后,都赞不绝口,反而又在网络上给了一波免费宣传。
所以阮曼玲这一年,忙是真的忙,但赚也是真的赚,在申城这样的大都市都可以称得上女企业家了。
在当了二十年单亲妈妈,几乎将全部精力都给了孩子后,她凭借自强自立的精神,人生终于出现转折点,可谓是苦尽甘来。
阮曼玲转开保温桶,给阮宵倒一碗鸡汤:“最近脚怎么样?”
阮宵坐正身:“好着呢。”
他看着碗里澄澈金黄的鸡汤,舔了舔唇,颇为烦恼:“妈,不能再喝了,我觉得最近都胖了。”
但阮曼玲把碗递过去的时候,阮宵还是身体快于思想,很自然地双手接过。
阮曼玲打量阮宵。
珠圆玉润,白白嫩嫩,一张小脸仿佛能掐出水。
都二十岁的人了,还是有些婴儿肥,但根本谈不上胖。
“我倒是希望你胖点。”
阮曼玲又顺便给秦双琪倒了一碗。
秦双琪一点不客气地接过。
那两个小的在呼噜呼噜喝鸡汤的时候,阮曼玲环顾客房,有些感慨出声:“我现在来看自己儿子,还得上别人家。”
阮宵还没说什么。
秦双琪咽了一口嫩笋,鲜烫得嘴唇直哆嗦:“害,玲姨,就宵宵和周少爷这样的,迟早得领证,商阿姨和周叔叔都让人住家里,肯定是认了宵宵,你也就别介意,就当这是宵宵自己家,泼出去的水都这样。”
“咳!秦双琪……”
阮宵成功呛了一下。
阮曼玲则被秦双琪的发言唬得一愣一愣。
阮宵抹抹嘴,试图解释:“妈,我跟阿野……”
阮曼玲接上话:“我知道,小周少爷都跟我说过了。”
阮宵呆滞一下,还在奇怪周牧野什么时候跟他妈妈公开两人关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驴牌手提袋里的手机响了。
阮曼玲拿出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
以为是商务合作,她接起来就听:“喂?”
然而对面出声的瞬间,阮曼玲先是明显的愣怔,接着,站起来,背转过去。
她似乎有些站不稳,不得不用手扶着椅背。
阮曼玲声音听不出情绪:“你打错了。”
说着,挂了电话。
可是没过两秒,手机铃再次响起。
这次,阮曼玲看着手机屏幕,没有接。
室内,手机铃突兀地一遍遍响着。
直至阮宵在身后轻唤:“妈。”
阮曼玲这才像回过神一般,一下子掐断铃声,接着转过身,对阮宵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宵宵,妈还有点事,先走了,过两天来看你。”
“欸?妈……”
然而阮曼玲好像真的有非常紧急的事情一样,不顾阮宵的挽留,脚步匆匆出了房间。
阮宵不理解地看向秦双琪。
秦双琪朝他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理解。
阮宵端着碗,看着见底的鸡汤,轻拧一下眉,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紧接着,余光瞄见什么。
阮宵一下子坐起来,急得直拍被子:“琪琪,我妈包忘拿了!”
秦双琪连忙放下碗,小跑着绕过床边,拿起驴牌手提袋,又小跑着出门:“我现在送去!”
等房间里安静下来,阮宵垂下小脸,兀自思索。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一向冷静自持的妈妈走得这样急,连包都忘了拿。
秦双琪离开了足足有五分钟,可她再回来时,手上依旧提着包,并且神情有些恍惚。
阮宵见她这样,目露茫然:“你追到哪里去了?”
“不,宝。”秦双琪晃了晃脑袋,终于回过神,接着坐到床边,捉起阮宵的手,“我刚刚下楼,看到玲姨还没出门,就在电话里跟人吵起来了。”
阮宵紧张:“啊——?”
“玲姨有一句话我给听清楚了,她说……”秦双琪目光炯炯地盯着阮宵,“他不是你儿子。”
阮宵还没绕过弯来这话的意思。
秦双琪激动得上下晃了晃阮宵的手:“宝!你亲爹可能要找上门了!”
阮宵恍惚片刻,再次“啊?”了一声。
-
阮宵傍晚的时候找个机会,打电话旁敲侧击,问阮曼玲有没有什么事。
但阮曼玲语气照常,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也没透露出什么。
阮宵挂了电话,难免有些失望。
到了晚上睡前,阮宵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滚进周牧野怀里,安静待了一会儿,又滚开,接着滚过去,滚回来,直到周牧野把他困住,不给动。
被子里发出一阵嬉闹的笑声。
周牧野把人按在怀里:“干什么?”
阮宵玩了会儿周牧野的睡衣扣子,才抬起红扑扑的脸蛋:“阿野,我好像要有爸爸了。”
周牧野对上阮宵晶亮的双眸,几不可见地轻拧一下眉,抬手将阮宵的耳边发丝往后抚。
知道阮宵之前的经历,也就不难理解他对家庭以及父母的渴望。
周牧野一手顺势扣住阮宵脑后:“那是好事。”
阮宵却蓦然叹气一声,变得萎靡不振:“但我妈好像不想认他,也什么都不告诉我。”
周牧野拍拍阮宵的后背。
过了会儿,声音淡淡的:“有些事,交给玲姨自己决定。”
阮宵点点头,表示认同。
如果真是亲生父亲找上门,那能不能相认,也是阮曼玲说了算,毕竟阮曼玲是独自将孩子抚养长大,能不能原谅那位缺席了二十多年的父亲,只有阮曼玲有决定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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