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暗卫就算是死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只是发现尸体的人惊慌失措地惊叫了一声。
贾陵昌回过身就给了贾济一巴掌。
这响亮的一巴掌明显是把贾济打懵了,捂着脸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你就是这么作践我给你的暗卫的?死了多少?”他说着都气得想笑了。
“两,两个。还有一些是我雇的。”贾济含糊地说道,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大声说道,“爹,是她,肯定是她干的!就是刚刚来的那个——”
贾陵昌恨其不争地狠狠叹出一口气。
“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你就这么做?她可是萧家的,毒杀你一万次都可以了!”
他声音冷得很,贾济从来没被这么骂得狗血喷头过。
随即,贾陵昌嗤笑了一声,骂道:“我都说过了,不该是你的就不要肖想了!”
贾济原本都想硬生生挨着骂的,听到贾陵昌这句话后,猛然抬起了头。
“要不是二哥,她又怎么会拒绝我?如果我治好她的病,她定会回心转意了……”
“糊涂!她是你二嫂,你怎么能想这些?”贾陵昌半是无奈半是痛心地说道,“且不提她的病是你二哥该操心的事情,是她惹怒魔教的人在先,季望鹤不松口,谁也别想治。”
红鬼说到这里,聂秋大概就能明白了。
怪不得用晚膳的时候,贾陵昌的二儿子身侧是空着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他也明白了。
为什么上一世贾济娶妻的时候贾陵昌那么开心,为什么他娶的仅仅是寻常女子,不似贾家其他人——娶的女子非富即贵。因为他喜欢的是他二哥的妻子。
能让他打消不该有的念头就算不错了,管他娶的到底是什么人。
和贾济僵持了那么久,贾陵昌到后面估计就只有这个想法了。
“好了,你不用跟我争吵。暗卫我会全部收回来,你就去面壁思过吧。”
贾陵昌揉着太阳穴,很疲惫地说道。
贾济有些不敢置信,“爹……”
“你还当我是你爹?”贾陵昌扬起手,恨不得再给他一巴掌,忍了又忍,终究是没有下手,愤愤地一甩袖,跨出了房门,“贾济,你被禁足了。”
这件事就算是这么结了。
饶是聂秋,也没想到竟然是为的这么荒唐的理由。
贾济自己大概也知道这件事是上不得台面的,所以不惜瞒着贾陵昌,用了强硬的手段想要把善于医术的萧雪扬“请”过来,结果还折损了许多人进去。
若是明天萧雪扬还好奇,就当作个趣闻告诉她吧。
聂秋想着,正要唤红鬼回铜铃的时候,却又听到它说了一句话。
“除此之外,我还看见了些别的东西。”
红鬼的脸上一向没有生鬼那样生动的表情,张嘴的动作都十分僵硬。
它说话时,嘴唇翻起,露出里面白森森的獠牙,还有如蛇一般细长的舌头。
“你今天遇到的那群魔教的人,我在贾家又看见了。”
没想到让红鬼多滞留一会儿,反而还收获了意外之喜。
聂秋打起精神,坐了起来,示意红鬼继续说下去。
“灵魂的气息和你白天遇到的那些是一样的,不过人数没有那么多,也就四五个。”红鬼边回忆边说道,“他们之中好像也有人天生对阴气敏感,所以我没有太靠近。”
“那么,你看见被他们围在中间的那个人,是什么长相了吗?”
“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没什么武功,像是适合耍嘴皮子的那类人。吊角眼,薄嘴唇,挺精明的,和贾陵昌说话的时候毫不落于弱势——或者说,反而是贾陵昌在主动退让。”
吊角眼,薄嘴唇,不会武功,谈吐得当……
红鬼这么一形容,聂秋很快就想起了一个人。
不算陌生,也不算熟悉,毕竟交手也轮不上他。
这人经常负责帮方岐生收拾烂摊子,算是正道除了方岐生、黄盛之外最苦恼的一个了,因为他特别谨慎小心,心思又活络,把能够构成线索的一切踪迹都抹得干干净净,让正道无处下手,只能干看着。
也是方岐生在魔教最信任的一个人。
左护法,周儒。
作者有话要说: 紫檀金砂壶的剧情指路第一章 。
第75章 护法
此前也说过了, 贾家黑白俱沾,和魔教的关系也很密切。
就算是上一世贾济娶妻的宴席上,贾陵昌也是请了魔教的人来。
说到周儒, 聂秋就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宴席上的那一幕。
宴席上的宾客,以坐在角落的那桌为甚,要么蒙了层黑纱, 要么戴了层面具,或垂头或低声交谈,看起来颇为不起眼, 其中却有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未着任何伪装, 宽肩窄腰, 面如冠玉,神色却阴郁得很,带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他身旁的左护法忽然侧头过来和他耳语了两句。
方岐生神色微动,嘴角幅度很轻地翘了翘。
是难得的心情不错。
紧接着, 聂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萧雪扬骂得狗血喷头。
这么说起来……
他们不会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吧?
不然以方岐生这样的身份,是不可能参加这种对于他来说意义不大的宴席。
千里迢迢, 从魔教总舵过来这么一趟,就为了看他的笑话?
聂秋晃了晃袖中的铜铃, 将红鬼收了回去。
铜铃面上的冷意褪去, 缓缓垂下,贴在他手腕上宛如烧伤一般的痕迹处。
突如其来的流言, 贾家的宴席,魔教的到来……
以魔教玄武门的能耐, 做这种散布谣言的事情是轻而易举,手到擒来。
可惜现在是没办法问方岐生究竟是不是那么回事了。
周儒啊。
如果有机会,倒是可以和他见一见。
聂秋合上眼睛, 渐渐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第二日萧雪扬起来之后,果然是一副闷闷不乐,郁郁寡欢的样子。
要不是昨晚上亲眼看见她睡得很沉,聂秋还真以为她因为那件事彻夜难眠。
于是聂秋略略地跟她讲了一下贾家的事情。
一炷香后,萧雪扬精神焕发、红光满面地拎着药箱出了门。
聂秋收拾了一下房间,也离开了客栈。
自从萧雪扬住进来之后,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去过茶馆听书了。
就算是用来消磨时间也好,这么想着,聂秋按了按头上的斗笠,轻车熟路地过去了。
天色尚早,就算是茶馆这样热闹的地方人也不多。
说客拿着折扇,大大咧咧地坐在木凳上面扇风,嘴里唱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见有人进来,老头掀起眼皮随意地撇了一眼。
“年轻人,你已经好几天没来听老夫说闲话了吧。”
没想到这茶馆进进出出的人这么多,这老人家竟然还认得自己。
“我是已有好几天没来过了。”
聂秋答道。
看出他疑惑,老头笑嘻嘻地合上折扇,在掌心中一敲。
“这茶馆里,有侠客,有商贩,有走卒,有寻常百姓,也有达官贵人,有正道亦有魔教,有贫必有富,有地痞无赖也有侠义之士。”他说道,“你是什么人,我却没看出来。”
“那老先生觉得我是什么人?”
“无处可栖,无处可落脚,匆匆而过,就随意一听。”
聂秋将他这句话仔仔细细地咀嚼过了,半晌才露出了点笑意。
“也不尽然。”他喃喃自语道。
老头起身去沏了杯茶,茶叶没有多好,却足够新鲜。
配上这带着露水气息的清晨,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客官今天来得这么早,是想听些什么东西?”他翘起腿,悠然自得地抿了一口茶。
“上回你说到的,魔教教主镇压四门的传闻。”
老头放下茶杯,摇着折扇,合上眼睛沉思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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