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时家。”柏林文眯了眯眼睛。
虽然他还是更想弄死老二的儿子,不过现在时间紧,况且还有简家在。
“如果真的动不了柏夜息,就先杀时家那个。”
*
时家。
从清晨开始,时夫人就觉得家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等丈夫和大儿子都去上班之后,她终是忍不住,问起了柏夜息。
“小柏,柠柠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时夫人忧心忡忡。
“我看他从早上就不肯出来,饭也没怎么吃,真的没有不舒服吗?”
“没有不舒服。”
柏夜息摇摇头,时清柠的身体状况他比谁都清楚,况且会出现晨起梦遗……
那其实是在气血充足时才会发生的事,反而代表了身体状态不错。
只是想到少年清晨时的模样……
柏夜息呼吸停了一拍,稍稍垂下了视线。
结果让时妈妈更担心了。
“小柏你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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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这么红?”
她还想起,时清柠早上好像就一直在和柏夜息置气,还把人从卧室里赶了出来。
“没事。”
柏夜息摇摇头,如果不看那耳尖的异样颜色,他倒是一如平日的冷静无波。
又安慰过阿姨几句,柏夜息便转了话题。
“这些天您工作的时候,还有察觉燕城李家的动作吗?”
眼看着明年上半年就到了五年一次的大会,仅剩下这半年时间,燕城的势力之争早已进入白热化,李家现下已是自顾不暇。
可他们对时家却依旧是紧逼不舍。
如若不是近来有和柏家的合作,被反复施压的时家在海城早该是寸步难行。
但即使有柏家的这些扶携,时家也很难说是高枕无忧,毕竟李家到了这种地步,依旧没有收手。
而且说到柏家。
那柏林文也并非是完全的真心。
聊到柏林文时,时夫人明显停顿了一下:“柏先生他……”
柏夜息虽然仍是刚刚的平静神色,听到这个名字,声音却明显地冷了下来,他淡淡道。
“您不用担心。”
时夫人犹豫了一下,道:“听说他突发意外,住院了。”
这对时家来说其实算是好事,最近的合作项目已经都定了决策,照理说只需稳步进行即可。可柏林文却几次增补人手,对时家的考察几乎已经能算是监视。
柏林文一住院,时家所承受的那种异样紧盯感自然也消减了许多。
只是这个时间点,却未免有些太巧了,让人很难不多想。
所以面对柏夜息时,时夫人才会提及此事。
“他昨日还公开演讲过,没想到这么突然……”
时夫人只是试探询问,却没料到会听见柏夜息说。
“他不会死得那么轻松。”
直白到近乎恨意森冷。
时夫人微微一怔,她看着面前眉目无波的长发男生,虽然早知道对方不是普通的十六七岁孩子,但偶尔的时候,却还是会被对方惊到。
遥遥忽然自楼上传来一声。
“薄荷!”
似是若有所觉,一整个早上都不肯出现的男孩忽然跑了出来,站在二层楼梯边向下看了过来。
男孩神色间还带着一点惊魂未定,看清楼下好端端站着的柏夜息时,才稍稍松了口气。
柏夜息仰头望他:“怎么了?”
男孩喘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他没说话,而是在楼下两人的注视下,蹬蹬蹬地从楼梯上跑了下来。
刚刚那一瞬,在柏夜息说出“他不会死得那么轻松”的同时,远在楼上的时清柠心跳却忽然漏了一拍。
像是即将失去什么的预感在隐隐做提醒。所以时清柠坚持亲手摸到柏夜息的体温,确认男生就在面前,才终于安心了一点。
“怎么跑这么急?”
时妈妈习惯性地伸手探了探少年的额头,确认没异常才收回了手。
“没事,我找薄荷。”时清柠看了看表,“妈,还没到你上班时间吗?”
“我等下就走,你再去吃点东西,厨房还热着早饭。”
时妈妈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妈妈走后,时清柠的视线依旧追在柏夜息身上,和他清晨刚起时迥然两样。
柏夜息被他看得没有忍住,也借着试体温的动作,探指摸了摸少年。
“怎么了?”
时清柠沉默看了他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还拉着对方的手臂没有松开。
可时清柠没有松手,反而将手指收得更紧了些。
他忽然问。
“你把我关起来的时候,外面为什么会传我是你的仇人?”
从清晨惊醒后,时清柠就一直在梳理剧情,回忆自己那些乱糟糟的记忆碎片。
小说里,柏夜息几经坎坷之后才逆袭翻身,接管了柏家产业,将旧日仇敌全踩在脚下——可是时家为什么会成为柏夜息的仇人?
在时清柠的记忆里,那是因为柏夜息曾被时家骗着去抽血。但事实上,尽管时清柠不愿去想,抽血的事,却完全可能是柏夜息自愿的。
那在外人眼里,时家为什么会和柏夜息结下血海深仇?
时清柠之前没能回忆起那些细节,可现在,只靠推算也足以让他得出那个胆战心惊的结果——
“不只是因为抽血,对不对?”
柏夜息的小臂被轻轻抓握着,男孩换了新睡衣,也洗过澡,身上还带着一点沐浴露的清爽香气。
可现在,少年那原本盈润的面容却失了血色,苍白如纸。
“是不是因为,你被家里当成了我的备用心脏?”
他失神地喃喃着。
“所以消息曝光出去,时家的名声才会一落千丈。之前投资的医疗机构听说时家养活人以换心的举动之后,愤而断绝关系,曾经的合作方也纷纷出面指责,时家走投无路,最终破产……”
“小小。”
柏夜息轻声叫着他,打断了时清柠的话。
“不是这样的。”
他不仅制止了时清柠的声音,还伸手,把不住颤栗的人揽进怀里,抱到了沙发上。
家里各处都备着柔软的薄毯,柏夜息用毯子将两人一起裹起来,轻轻地,紧紧抱住了他的男孩。
“不是这样,你想一想,阿姨和叔叔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吗?”
柏夜息说着,抬手用手背轻轻帮人擦去鬓间额角的虚汗。
他慢慢安抚着受惊的少年。
“他们从来没有,也不可能这么对我。”
怀里的少年虚弱地喘息着,而柏夜息的安抚动作如此熟练。
从听时清柠提到时家的那一刻起,柏夜息就早有预感。
即使岁月已逝,重活一世,时家其他人所受到的伤害,依然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消除的经年旧创。
柏夜息低声道歉。
“抱歉,当年时家的事,是我的错。”
靠在他胸前的男孩呼吸慢了一些,哑声开口。
“你的错?”
柏夜息正要解释,却忽然听见对方说。
“薄荷,我从很早之前就想问你,为什么你总会这么想。”
时清柠的面色仍然有些苍白,开口却字字清晰。
“别人的事,为什么会是你的错?”
“除非你告诉我,你把我的家毁掉了,只为了想要囚禁我。”
时清柠抬眼,浸着水色的目光直直望着柏夜息。
“你会这么做吗?”
梦见过昨晚春色的时清柠清楚地笃定。
就算把这世界所有人全算进来,柏夜息也是绝不会伤害他的那一个。
所以时清柠自己回答:“不会。”
少年垂眸,看向柏夜息的手腕,卷长的眼睫眨了眨,湿漉全染在了睫毛上。
“不然你就不会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样子……都不舍得亲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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