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大致就是,厨师玉娘是个聋女,不知掌柜的对她钟情,做工满了三年,就要回老家乡下去了。
掌柜要温涯设法帮他表白,方法是为玉娘准备礼物,需要去清明上河街买齐绸缎、胭脂、朱钗,以此向她表达心意,充满了节目组折腾嘉宾的套路。
温涯算算时间,跑去跑回应该是来得及的,不过他人没那么老实,况且以他的咖位,便是跑了也不会保留镜头,便索性也以套路回应套路,认真向掌柜的发问道:“掌柜的,你送玉娘礼物,可万一玉娘还是不懂你的心意,当成是饯行的礼物,那该怎么办呢?”
饰演掌柜的演员大概也没想到他不走台本,只好回答说:“不可能的!只要收到礼物,玉娘一定就会知道我的心意!”
温涯笑着说:“我有其他法子,也能帮你促成这件事。”
影史上最经典的无声告白,应该就是《真爱至上》里Mark站在门前举着写字板对Juliet的告白了吧。
他下楼从柜台处拿了纸笔,掌柜的跟在后头,还在喋喋不休地试图说服他去帮忙买礼物,“玉娘不识字!你还是帮我跑一趟比较稳妥——”
温涯忍俊不禁,“不用识字,应该也可以看懂。”
许是导演在耳麦里提示群演可以酌情放宽,掌柜的终于住了嘴,不再劝说,而是发问道:“阁下是要用画的?”
温涯对于道具组当真准备了笔墨这件事有些意外,好在这东西他熟,便提起笔边画边说,“出其东门,有女如云。”
“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他提着毛笔,很快就画完了几张细条活泼流畅的简笔画,跟拍大哥过来录完了全程,几名群演全部围了过来。
只见,第一张,街上人头攒动,小胖掌柜独自在街上,一脸沮丧地东张西望。
第二张,他走回酒家门口,背在身后的手里拿着一朵花。
第三张,他站在厨房外,探头看向里面做饭的姑娘。
第四张,他走进厨房,羞答答把花递向了姑娘。
这几张画虽然简单,却属实可爱,暗恋之意也被悉数表现了出来,围观的几人都啧啧称奇。
掌柜的将那几幅画拿起来端详,满意地说:“好!好!等到玉娘做了老板娘,你就是店里新的厨子!”说罢便将写有“大厨”二字的牌子给了他。
温涯好笑暗道,从前山上无聊,没少给长风画老夫子,画乌龙院的段子看着玩,那时画的还要比现在强些,后来长风长大了,他画山画水画鸟画人,漫画却是早就放下了,也没想到这些有天还能派上些用场,向掌柜道了谢,便挂上牌子往城内赶去。
*
温涯赶到樊楼跟前,节目组大手笔地请了许多群演,穿着古装在街上游逛。
两边的摊贩挂着的小旗,细看都是赞助商的广告。
他过来的时间尚早,又拿到了身份凭证,不必躲避巡逻的官差,反倒在一群还没拿到身份凭证满大街之字形躲避官差完成任务的嘉宾里显得有些奇怪。好在包青蛙小姐一溜烟小跑过来,躲在了石狮子后头叫他,“温帅哥!过来过来!”,为他找了些事做。
温涯过去帮她挡着巡逻的官差,问:“什么事?”
包青蛙哭唧唧,“我的任务是贿赂那个什么公公,成为北齐皇宫的宫女,但是他要五金,我刚刚去酒楼□□工唱歌,才给了我一金……我现在可怎么办啊,赌坊门口总有官差晃,我进都进不去。”
温涯稍加思索,哭笑不得,“那也不能去赌坊……你想想,万一你去赌坊真的赌赢拿到钱了,这节目是在宣扬什么了?那赌坊应该只是个摆设。”
包青蛙崩溃挠头,“那我再去唱四首歌?”
温涯说:“不至于,你看这边是清明上河街,街上都是商铺,实在不行,那头还有紫石街,肯定不会只有一个赚钱途径——”
他查看了一下剩余时间,不到二十分钟,想了想,说:“我想法子帮你弄到两金,你自己再弄两金,十分钟后还是樊楼前会合,这样五金就凑够了。”
包青蛙嘤嘤,“你真是个大好人!”
*
温涯沿着清明上河街而行,边走边留心着两旁。
古玩店、杂货铺、茶肆、伞铺、香料铺、典当行……瞧着都没什么特别之处,直走过了城门,才看到一家店铺挂着节目赞助商的招牌。
赞助商是零食品牌,卖的是蜜饯果脯,店门外的老板娘十分清秀,跟普通的群演不同,一看就知道是特地请来的。老板娘见他注意到自己,便挥挥手说:“公子!公子,能否帮我一个小忙!”
温涯走了过去,只听到老板娘说:“这位公子,我在街上刚刚开了一家小铺,卖的是全国最好的凉果蜜饯!但是现在,我需要一些跟水果有关的诗来宣传我的果脯,你能帮我想一些吗?我可以给你很丰厚的报酬!”
温涯心说这广告植入还可以,不算硬,正准备答应,忽然身后有人说道:“算我一个。不然咱们谁说出来的诗多,谁就拿走报酬?”
温涯回过头,来人是牧野的师弟刑舟。
半大孩子,锋芒毕露,温涯笑了笑,并未认真,只是礼貌地对老板娘说:“那就我们两个一起,报酬对半。”
却听见刑舟说:“那多没意思,不如赢的都拿走。你先来?”
大有些他不同意便不罢休的架势。
温涯自觉读诗不多,心中也没什么底气,只道他如此说,必定是个能参加诗词大会的水准,话已至此,只好姑且一试,便随口念了两句出来。
之后,你来我往数轮,刑舟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他只道温涯没有念过大学,跟自己相比,差不多就是个文盲,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单是会背的诗就有这许多,而且并不都是自己也熟知的诗句。
譬如“五月枇杷正满树”,譬如“霜降红梨熟”。
他说完了最后能想到的“日啖荔枝三百颗”,在听到温涯又念出“玉盘杨梅为君设”时便只觉自尊心忽然哗啦啦碎了满地。
他头晕脑胀,直到耳朵尖都憋得红了起来,也没有想出下一句来。
他不知道温涯在拥有着中华文明的架空世界里一年一年地待过百年,山中无历日,无聊时自然是有什么书就翻什么书,温涯虽自觉未读过许多书,可若是和一个十八九岁的孩子相比,那还真是太过以大欺小了。
他不知道这些,但温涯心中却很清楚。
他心性开阔,自觉与刑舟没什么仇怨,少年人自尊心强,也没必要害他出一次糗,见他卡住,便当即开口笑道:“这么比下去没完,《NPC》都让咱俩上成《诗词大会》了,还是听我的,一人拿走一半吧,节省点时间。”
刑舟便是再不识好歹,也明白温涯是给他留面子了。
他确实需要拿到报酬去换身份牌,可先前是他提出要跟他比试,若是温涯赢了,直接说要给他一半,他是无论如何也抹不开面子拿的,只怕心中还要对他记恨起来。他没想到温涯竟会主动给他留了台阶下,这样反倒叫他羞愧难当。
这种认知让他有点莫名的气恼,嘴上恶声恶气地说:“听你的。”便拿了五金,转身跑走了。
心中却隐隐觉得,温涯这人其实还好,自己刚才听来的肮脏八卦,也未必就是真的。
温涯见他跑走,倒是不知道他竟有如此复杂的内心戏。
他自觉不过是与人方便的小事,拿了另外五金,便原路返回樊楼。
樊楼跟前,牧野和另外两名嘉宾正站在石狮子旁说话,头上多了一顶斗笠。
明明一身运动装扮,加上一顶斗笠,看起来就像是个落拓不羁的江湖侠客,帅气得温涯心跳都漏跳了一拍。
他稍稍加快脚步,走到他的身边,低声问:“哪儿来的斗笠?”
牧野转过头看他,离他很近,宽大的帽檐连同他都一起遮在了阴影下,“大相国寺。”
他递了身份凭证给他看,上面写着“武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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