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涯依旧没有听懂,以为她在跟自己玩什么游戏,问:“这个送给我吗?”
Queenie:“……”
Queenie的两腮鼓得像河豚一样,她抱着手说:“气¥%了!”然后生气地走了,步子迈得像一只摇摇晃晃的小企鹅。
温涯终于听懂了,她说的是“气死我了”。
温涯:“……”
晚上吃饭的时候小姑娘有单独的小灶,并不上桌一起。温涯终于在餐桌上见到了牧野的母亲——她在她的那个年纪,确实看起来年轻得不可思议,又没有那种不服老的女星填充过度的僵硬感,连眼角的皱纹都轻轻盈盈的,漂亮得让人生不出恶感来,而且竟对他十分亲切热络,一直笑眯眯地夸他长得俊俏,还时不时地介绍某一道菜,让他一定尝尝。
牧文东就像哼哈二将里的那个哼将,一餐饭哼声就没停过,诸人各自十分想笑,只得憋着笑心不在焉地吃饭,只有胡阿姨大方干饭,胃口颇好地还把一道喜欢的菜扫了个底。
好不容易熬到散摊,刚刚关起房门,温涯正准备也像之前牧野睡他的房间那样,翻翻看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刚刚打开一个抽屉,就看到牧野在他旁边蹲了下来,杵着脑袋,眼眸温柔,像一只温驯的大狗,认真问他:“阿沿。”
“你是真的很喜欢小孩子吗?”
温涯:“?”
温涯好笑地说:“我不是都说了吗?我什么时候喜欢过小孩儿了,也就眼前这个还成。”
牧野正想说如果真的喜欢,他回去想想办法,却没想到被喂了一颗甜滋滋的定心丸,于是高兴地说:“噢。”
第126章
牧野的东西大多都没有收在房间里,从前的卧室已经清得像客房差不多,只有零星的一些书,一些陈设,却不像温涯小时候的房间里,收藏着他从小到大的东西,连一支没用完的圆珠笔都还能找到。
其实想想也是,他年纪幼小时便读寄宿学校,后来又被送出去留学,后来从大学里退学,便没有再回来过,恐怕住在这里的日子十分有限,还不如在学校的时候多,倒也难怪这里找不到什么。
不过温涯倒是找到了牧野从前的日记,黑色皮质的本子,里面还夹着照片,很厚实的一本。
温涯笑着问他:“能看吗?没写你小时候暗恋的小男生小女生什么的吧?”
牧野嘴角轻弯,点点头说:“有。”
温涯:“……”他也就是随口说说,居然还真有?!
他将日记本翻开看看,小牧野的字跟他的很相像,也跟前生的很像,也不知为何这惯性竟有如此之强,这辈子还写着上辈子的字体。
日记的风格也很牧野:
1月1日,跨年,放假。
1月2日,放假,写功课,腿被猫压麻了。
下方还附上了一张睡得四脚朝天的瓜皮一世丑照。
1月3日,大家都来了,老胡想过生日,虽然他不是一月生日,但是还是定了蛋糕。
下方附上了一张合照。
温涯看看照片,这才终于看到了众人年幼的模样,简直笑死了,大家的样子没变太多,基本都是等比例缩小,只有牧野比其他几个小了一两岁,所以个子也比他们要矮得多,看着可爱得不得了。
明明说是给胡涂涂过生日,生日帽却不知道怎么被戴到了小牧野头上,他的脸上被涂了一点奶油,正一脸不高兴地盯着镜头,而瓜皮头上被戴上了一个愚蠢的兔耳头饰,也一脸不高兴地盯着镜头,父子两个,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亲生的。
……
1月23日,去滑雪。
一点也不冷,Sharon说只有我不怕冷。
昨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人站在山路上等我。
风雪很大,我不冷,但担心他会冷,就一路跑了上去,他伸手抹了抹我的眉头,说路滑,叫我下次慢慢走。
还是那个人,有大半年没有梦见他了,看到他时我很高兴,醒过来就记不起他的脸了。
下面画了一张简笔画,潦草地画了山路和立在远处的人。
温涯笑了笑,觉得可爱,心中又酸胀得很。
牧野说:“我小时候暗恋的小男孩。”
温涯:“……”
温涯好气好笑地咬了他一口,说:“小男孩?”
牧野说:“就是小男孩。”
想想也是,他两世加起来也才不过一百多岁,于他而言,可不就是小男孩。
温涯说:“那我也是你师父。”
牧野说:“嗯。”
……
2月11日,我对老叶说我想找一个人。
但我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住哪里,长什么样。
老叶说那我最好去当个电影明星,红到全世界的人都能看到我,
那样想找的人也能看到我,如果他愿意见我,他就会主动来找我。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不过他好像完全不好奇我想找的是什么人。
……
温涯喟叹一声,暗自道,他是为了这个才去拍戏的,便不是全部原因,只怕也占了大半。
他靠着牧野一页一页地翻看他小时候的日记——他心思澄明,灵台清澈,虽然未得父母几分怜爱关怀,心中却无怨尤,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虽然个性沉默,不喜社交,不过总体来说,依然是个心理健康的小朋友,有很多段落温涯看了都忍不住会心一笑。
温涯翻了半本,忽然有点舍不得一口气看完了,便把日记收回到随身行李里,准备拿回去慢慢地看。
遗憾的是,除了这本日记之外,书架上只有少量牧野小时候看过的书、听过的CD,东西还是十分有限,不像是在霜雪峰,到处塞满了他的旧物,他穿小了的衣裳、玩过的玩具,读过的书、装订成册的练字本,都被他一样一样地收好,箱子里还放了生石灰防潮。
温涯有些遗憾,趴在他的身上裹着他的被子这儿戳戳,那儿弄弄,不肯好生睡觉。惹得牧野只好把他裹严按住,不准他乱动,手掌沿着他的后脑勺向下慢慢地捋,才让他像只猫咪一样软了下来,暖烘烘地贴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翌日,温涯跟胡涂涂和胡女士准备下午从深圳返京,牧野跟Sharon老叶则在他们之后启程。
前一天晚上胡涂涂在群里号召明早三点半去跟游客一起看日出,之后下山去吃他第一喜欢的清汤牛腩面,以此招待众人中唯一的客人老温,结果第二天三点半只有他一个根本没有爬起来,没有办法,四人只好把他扔下,上山去看了日出,又下山吃了早饭。
回来时过了生长发育期、但依旧拥有着生长发育期儿童的睡眠时长的胡涂涂依旧没有醒,楼下只有江盈一个人正在吃早餐喝茶,用pad正在看什么东西。她朝着温涯亲热地挥挥手,说:“小温,你过来再陪我吃一点儿——”
语气就像年轻的女孩子撒娇一样,却理所当然、理直气壮,让人拒绝不来。
温涯微微一笑,知道大概是还差一个家长谈话,便让牧野先上去,自己在她的身旁坐下,才发现她正在看黑木崖超话的一个热门塔罗占卜帖。
阿姨又送了一份早餐过来,江盈用手指划了划屏幕,感慨地说:“这上面有个占卜,是问你们两个有没有在恋爱,占卜出的结果说,阿野是费了很大力气今生才遇到你的,所以绝不会放开,跟我上次找的出马仙说的差不多,看来他们说的是真的了。”
温涯:“……”
虽然这确实是真的,但他完全没想到有人会根本不用他开口,就相信这是真的。
江盈继续轻飘飘地忧愁地说:“其实阿野小的时候就跟我们不亲,从那个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他是我的儿子,但也不是,他跟别的孩子不太一样,他是为了什么事才来到这个世上的。”
温涯怔了怔,忽然有些抱歉,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刚要开口安慰,便听见江盈自己先笑了,说:“当然,我也做的不够好,我年轻的时候,心思都用在自己身上,根本没准备好要当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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