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个渣攻真的好难 下(75)

　　然而他这次回来,却清楚感知到一块碎片正在鬼王身上。
　　这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江姜默默把碗里的辣椒丢到一边，同时在心里感慨自己这次回来的还算早,不然等到鬼王被杀,他就是想回收旧碎片也没那个机会了。
　　天边夜色愈发深浓，等到热热闹闹的一餐结束,好些少女想留下与江姜一起‘姐妹’共眠。
　　江姜吓得连忙拒绝，态度坚定的把这群小姑娘送出了门。
　　将门关紧后，江姜松口气,旋即凑到桌边将烛光吹灭。
　　他在黑暗中静静等了会，没过多久听到外面传来少女诧异的声音：“姜姜妹妹,你这么早便睡了吗？”
　　江姜故意用含着困意的声音回道：“今天舟车劳顿，想早点休息。”
　　外面的少女急忙放低声音,温柔道：“那你快睡吧。”
　　她声音落下不久，外面便渐渐没了动静。
　　江姜凝神细听，发现这些少女都回到房间里低低说起话来，想来是初入仙途内心激动、又不愿在外喧哗吵着他入眠。
　　江姜心头感激,翻窗跳出来时还在想着要如何答谢少女们的温柔心事。
　　等他顺着感知来到碎片附近后，他暂时压下了其余心思，从竹林里观察起不远处的湖上小阁楼。
　　镜水轩就如同它的名字般，湖水清澈干净的仿佛镜面，将夜空中的皎洁明月揽入怀中，波光粼粼间荡漾了一池秋水。
　　湖上的小阁楼此时点着灯，江姜用八倍镜视力去看，隐约看到了一个枯坐在灯光前的人影。
　　四下里无人，江姜不知道这是因为孤凤楼的最强者就在这儿的缘故，还是因为此地乃楼内禁地、寻常人没资格过来。
　　无论是哪个原因，都让江姜有了发挥的余地。
　　他径直从幽静竹林中走出，踏水来到小阁楼上，旋即隔着一道门礼貌的敲了敲。
　　房间里的烛火摇曳，门上的影子一动不动。
　　江姜踌躇了片刻，低声道：“哑巴姑娘？哑尊？祖师奶奶？”
　　无人回应。
　　这奇怪的现象明显有问题，江姜手指用力直接推开门，他一步走进，这才发现坐在烛火前的并非哑女，而是个粗制滥造的稻草人。
　　愣住的江姜脚步一顿，身后陡然传来风声。
　　他迅速反应过来，眼尾刚睨向后方，便见一截绿意极快的掠到他身前。
　　江姜神色微动，本欲交手的想法悄然平息，由着这块碎片搞事情。
　　等他被藤蔓束住四肢动弹不得，隐在暗中的人才缓缓走到明面上。
　　她身姿娇小，容貌秀丽，披着一身宽大的黑色长袍，双眸直勾勾的定在江姜身上。
　　走到江姜面前后，她抬起手温柔又细致地抚摸着江姜的脸颊，眼珠里倒映着江姜的眉眼，一如小阁楼外的秋水湖承载着皓月。
　　江姜等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哑女不会说话，他轻咳了声，索性主动开口道：“哑巴姑娘，我回来了。”
　　哑巴神色平静。
　　江姜眨眨眼，又眨眨眼，脸上的期待渐渐化为失落：“你怎么什么反应也没有？”
　　哑巴一怔，思索半晌后，迎着江姜的目光缓缓露出浅淡的笑容。
　　虽然有点刻意，但江姜仍是心头一松，高兴道：“都说小别胜新婚，咱们这么久没见，你放我下来一起喝一杯呗。”
　　哑巴脸上的笑容迅速收起。
　　她眸光乌黑，就这么死死的盯着江姜，把江姜看得越发的怂，最后直接战战兢兢的一闭眼，仰起白腻又脆弱的脖颈视死如归道：“不放就不放，你只要别做到一半把我掉下来就好。”
　　房间里一片安静，许久没有多余的声音响起，就连束住江姜的藤蔓都老老实实的守在自己该在的地方，没有做出逾越之举。
　　江姜忍不住悄悄睁开一只眼，便见哑巴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仍眼也不眨的盯着自己。
　　江姜又茫然又无措。
　　同时再一次对哑巴的薛定谔式性别产生了动摇。
　　难道是他猜错了？
　　哑巴虽然也是玩藤蔓的木系修真者，但她是个好女孩？
　　深感迷惑的江姜没了招，只能和哑巴大眼瞪小眼的玩起123木头人。
　　互瞪了好半晌，江姜累了，蔫蔫道：“你要干什么给个准话行不行，我被吊在空中真的很困啊。”
　　他刚抱怨完，缠在四肢上的藤蔓忽而有了动静，将他缠放到了床上。
　　一条条藤蔓卷在他身上，很快就把他卷成棉花糖。
　　江姜在床上来回滚了两圈，莫名有点摸出哑巴的思路。
　　他抬起脑袋，看着不远处盯着自己的哑巴道：“大半夜的站那干嘛，一起睡觉呀。”
　　说着话的同时，他滚到床内侧，给哑巴留出一块空区。
　　哑巴的眉眼间难得流露出迟疑，沉默许久才抬起脚走过来。
　　她躺上床，背对着外面，眼神始终放在江姜身上，像是怎么看也看不够。
　　江姜又困又心累，便不再搭理她，蹭了蹭枕头就心大的睡了过去。
　　烛火幽幽，将少年秾丽的容貌晕染的越发绝艳。
　　哑巴安静地看了许久，呼吸渐渐地急促起来，他的眼眸中含着复杂的情愫，身体越发向着床内靠近。
　　等他的面容凑到江姜面前、只差一丝的距离就能尝到少年的甜味时，他停住了。
　　僵持了足足半晌，哑巴蓦然闭上眼。
　　他不能亲近对方。
　　他们骨子里流动的是同样的血脉。
　　他们同为邵族子弟，若是纠缠在一起，与□□有何异？
　　狼狈的别开脸，哑巴回到自己该在的位置，继续怔怔着自己的爱慕之人。
　　他的眼神里满是悲切。
　　一如他当年亲手将江姜送到凤韶光床上后、在门外听完全程时的模样。
　　*
　　第二天天光大亮时，江姜迷迷糊糊的苏醒，他正翻身准备下床，结果一咕噜的滚到哑巴的怀里。
　　江姜茫然的和哑巴对视了半天，才回过神道：“啊，对哦，我昨晚被你捆住了。”
　　哑巴沉默不语，只是紧紧抱着他。
　　江姜觉得不舒服，懒洋洋道：“你能不能把藤蔓去掉再抱我？”
　　哑巴垂眼。
　　江姜没辙，只好抗议道：“藤蔓捆着我不舒服，我手都麻了。”
　　他这么一说，缠住他的藤蔓才有了松动的迹象，就像是哑巴的内心受到了动摇。
　　江姜正觉有戏，随后却见哑巴从床上坐起，袖中窜出其余的藤蔓。
　　蔓叶里裹着灵力，极快的充斥在房间里，很快就把门窗的位置牢牢封住。
　　本就不大的房间一时间雪上加霜，宛如西天取经路上的盘丝洞。
　　江姜看得呆滞，连自己身上的树条什么时候抽开的都不知道。
　　等他感觉自己的手被攥住时，他这才回过神的低下头，看见哑巴正在为自己揉手。
　　江姜抽了抽，没抽动，只能无奈道：“已经不麻了。”
　　哑巴不语，固执的为他活络经脉。
　　江姜无法，索性盘着腿由她折腾，同时聊起之前一直惦记的事：“鬼王出世了吗？”
　　哑巴的手一顿，缓缓点了点头。
　　江姜还待再问，忽而瞥见已经消停的藤蔓重新有了动作，在空中幻化成字体：“鬼王自群鬼哭嚎的鬼界里复苏，他执念极深，生前又是刻意以人胎养鬼魂，所以死后凶焰滔天极为狠厉。你虽已得道飞升成真仙，如今却又重返修真界，修为定然有损，此界灵气不足，一身实力怕是使不出一二。若是在此时遇到鬼王，你恐有性命不保的风险。”
　　江姜深深的凝视着这些密密麻麻的字，沉吟许久后开口：“你能用藤蔓画画吗？”
　　哑巴一怔，藤蔓化为大写的：“？”
　　江姜神情认真的探究道：“你能画画吗？你能一心两用让藤蔓做完全不同的事情吗？你能用藤蔓开挖掘机吗？哦对，你这藤蔓还能做饭吗？”
　　哑巴陷入许久的沉默中，好一会才打字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江姜反手握住哑巴，诚恳道：“我最近在创业，又与你有缘，再加上你骨骼清奇，你要不就来我门下当我的爱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