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那么软(76)
君琂正好摸了摸,听她依旧唤姑母,也觉得舒服,笑说;“遇到她怎么了?数年前,你我成亲时,还是她来代你下聘,礼节不差。别忘了,当初你娶我时,清阳长公主也出力不少,忙前忙后。”
这说的是多年前成婚的那次,虽说有遗旨,保山必不可少的。代王便求到了姑母清阳长公主,不过这次成婚,她没有赶得回来。
卫长宁知清阳姑母对太傅心思善,问起这事还是令人不解,她本不想再说,君琂摸得她很舒服,便道:“她问我是不是来求子,还说我身体不好……”
她顿住,极是羞涩。
君琂也跟着哭笑不得,明白她的窘迫,唇角弯了很深的弧度,摸摸她的脸,言道:“她今日过来是替儿子儿媳求子,他们成婚数年没有孩子,心中装着什么,就将你也当作同样的。”
卫长宁不想再提这事,拉着君琂就离开西明寺,无巧不成书地走到前面又遇到清阳长公主。她想快速走过去,君琂唤住要停下。
清阳与君琂之间相识数年,不好见面不相识。清阳见到君琂也很开心,两人见天色尚早,去凉亭里坐坐。清阳的嫡长子今日也陪同过来,见到卫长宁,都是年轻人,也在一旁坐下说起朝上的事情。
皇帝的姐妹众多,在经历废帝事情后都选择明哲保身,不涉朝政,有的在朝中如同蒋怀那般,担任不大不小的职务,闲散得很。
无争之余,就想着子嗣血脉之事,清河在君琂面前不敢提代王,怕惹她伤心,数次提及求子的事,君琂好心道:“卫府有大夫,医术精湛,不如长公主试试?”
清阳听闻是卫府的大夫就不大乐意,瞧着卫侍郎弱不禁风的模样,大夫医术也不见多好,她委婉拒绝。
君琂善于解释,这次面对清阳长公主,竟生生说不出话来,转首看向不远处与旁人说话的卫长宁,眉梢眼角都漾着青春的气息,怎会是‘身体不好’。她眉眼弯了弯,道:“长公主,时辰不早,我先回府。”
清阳也要回府,顺口提出同行,君琂也欣然同意,回去的时候,清阳占据了卫长宁的位置,将她丢去骑马,道是年轻人活波些。
卫长宁不与她计较,骑马便骑马。到了长安城后,街道上见到不愉快的人,陆御史拦住她的车马。清阳掀开车帘,君琂眉眼一蹙,却见卫长宁冷笑不止,不需她去解围,就令车夫先将清阳送回府。
她依旧满腹心事,事态朝着她心中想的那样发展。回府后,她命人去请林璇。成亲后,林璇就如同以往那样,守着空荡荡的君府。
今日虽说休沐,卫府门外来了几名等候的幕僚,趁着卫长宁未归,君琂召见他们,将事情妥当地处理。她查了一载多的事情有了眉目,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
蒋怀来时,卫长宁方回来,路上与陆御史说了几句,无端是替卫怀慎讲情,如今卫陆两家同处一条船,一荣俱荣,卫家落难,陆家秉着姻亲,走动去游说,也是常情。
卫长宁不理这般宵小,打发他离去,自己一人回府。她迎着蒋怀去花厅,命人奉茶,蒋怀因五殿下而来,自然不可告诉她,两人说了几句国子监之事。
蒋怀门生无数,受人尊敬,卫长宁师从穆闵,唤蒋怀一声师叔,两人聊得颇是投合。蒋怀心中想替五殿下招揽君琂,最好的路径就是在少年身上下功夫。
君琂在朝,看似依附帝党,下药事情发生后,君琂心中不喜,匆匆嫁人来避祸,亦可知皇帝与太傅离心。
蒋怀明白,这是将君琂拉入阵营的最好时机,故而,他今日过来想问五殿下的事,顺势提及招揽之事。
他心不在焉,卫长宁知晓他为了五殿下的事,命人去催太傅。君琂匆匆而来,她笑了笑,懂礼地退下。
君琂见她退出去,心中一紧,想唤她回来,如何也张不了口。待卫长宁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后,她便似抽去了周身力气,瘫软在座位上。
她极力稳住心神,对蒋怀道:“我在当铺里找到银锁。”
银锁交于蒋怀,她凝神去注视他的神情。蒋怀见银锁,欣喜若狂,君琂的心如置深渊,置于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攥住袖口,开口道:“可是这枚银锁?”
“正是、正是,当年是母亲所造,我亲自送与阿姐的。”蒋怀喜不自禁,抬眸见太傅神色不对,试探道:“可曾找到那个孩子?”
“没有,当铺里找到的,我正命人去找,祭酒且安心等上数日。”君琂摇首。
蒋怀也不觉得沮丧,银锁在,人自然就在,原以为是阿姐痴心妄想,竟不想是真的。他要回去急着报喜,与太傅匆匆一礼就离开入宫。
卫长宁去换了衣袍回来,见蒋祭酒面带喜色而去,她走近厅堂,却将君琂面色惨白。她紧张地走过去,半俯下身子,探探她的额头,“你不舒服?”
额头是热的,摸摸她的手,却是冰冷的。卫长宁不知发生什么事,握着她的手,急忙追问。
君琂被她唤回过神来,面色好转,手心也被卫长宁捂热,她默然摇首,心中暖了些许,“无事,许是今日有些累了。”
她说累,卫长宁就不多说什么,只问她旁的事情可处理完了,若是太多,她可代劳的。她并非是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政事多少都会些的,在皇祖父跟前耳濡目染,加之这些日子,君琂也教她不少,一般简单庶务可以处理的。
她满面关切,君琂拉着她一旁坐下,没有应允,没有拒绝,只靠着阖眸。卫长宁知晓她是真累,不禁暗想是否是昨夜过火了,下次早些停下。
两人各怀心思,晚饭后,卫见绪又敲响了卫府大门。卫长宁沐浴,门人报与太傅知晓。上次卫见绪来闹事,门人都知晓的,因此不敢随意将人放进来。
卫见绪来卫府,君琂心明,无非不想离开长安城。他在国子监读书,比起寻常学院好了很多,且这里是天子脚下,诸多繁华便利,这个时候定来求人。
想起衡水学院的事,君琂道:“就说公子身子不适,早就歇下了,不见客。”
门人退出去,传话给卫见绪。
春日里天黑得比冬日里晚些,婢女入内掌灯,君琂坐在角落里抚摸着银锁,她想着应该去南山道观,见过玉虚散人后,才可确证这件事。
她心不在焉,婢女也看出她的不适,不敢过去令她不喜,请卫长宁过去瞧瞧。
卫长宁方沐浴,轻轻走过去,在她身边停下,自身后揽住她。她身上都是热的,激得君琂立即清醒过来,往一旁躲避,卫长宁不让她逃,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摩挲她的侧脸,在她耳边轻声说话。
“阿琂心中有事?不能告诉我吗?”
身子是热的,就连呼吸都是滚烫的,君琂被她蹭得口干舌燥,推又推不开她,侧眸望她:“我去沐浴,你且乖乖等我。”
她要跑,也在躲避。卫长宁反抱得更紧,“等你做什么?”
君琂心中烦恼的事都叫她这句话给吓跑了,她面色发红,推开卫长宁,睨她一眼才去沐浴。
卫长宁也不觉得羞耻,在桌上见到银锁,她拿起来,上面犹有余温,可以感受到君琂淡淡的体温,可想而知,她握了许久。
君琂做事,向来果断,卫长宁入朝后见识一二,从未见过她有如此难以决断的事。银锁约莫是为五殿下的事,难不成皇后起了拉拢之心,先生在犹豫?
她将银锁收好,免得先生回来寻不到。银锁放入木匣子里,搁置在妆台前。
君琂回来时,卫长宁在翻阅着文书,她走过去看了一眼,并不是户部的政务。卫长宁见她来了,往一侧挪了挪,与她商议:“父亲外放,想来地方上先生都安排过了,我想的是他再是不喜我,总是我的生父,我想使人一路照料。”
侯府本就是空架子,现在被废,不想也知日子也不会好过。
君琂本想劝她勿要如此去做,卫怀慎不但不会领情,反会恶语讥讽。不喜沐云,不喜沐府,更不喜卫长宁,再怎么去做,他都不会改变心意。其实将他远远地遣走,对大家都好。
卫长宁一腔热情,君琂也不好多说,陪着她一重重安排下去。她不知怎地想到卫见绪,君琂与她说了卫见绪来府上被打发走的事。
卫长宁想了想,道:“其实他留在长安城,不如去地方,他的性子太过焦躁。”
时辰不早,君琂将公文收好,与她一同上榻。卫长宁顺势钻到君琂怀中,依靠着她,“先生是否为党争而苦恼?”
“不是。”君琂道。她凑过来,君琂顺势抱着她,理顺她鬓角落下的碎发,下颚抵在她的头顶,笑意苦涩而怅惘,“长宁,你觉得现在、好吗?”
卫长宁看不见她的神情,当即回答:“好啊,有先生在,哪里都好。”
君琂说不出话了,心中多了些许侥幸,等见过玉虚散人,或许就不是她想的那般,卫长宁只是卫长宁而已。她拍了拍怀中人的脊背,青丝缠绕在指尖,温如香玉,“睡吧,明日要上朝的。”
“好。”卫长宁应了声,攥着君琂的手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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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御史当众弹劾户部侍郎卫长庚,不尊孝悌,枉顾人伦。
卫长庚看向那名御史,一时间想不起那人名姓。她不开口,不置一词,任由那名御史攀咬。殿内无人敢说话,蔺相等人更是犹如看笑话那般,凝视着两人。
最值得让人关注的是太傅今日未上早朝,去南山道观寻玉虚散人。太傅一党见卫长宁不说话,也不好多说话,就一直缄默不语。
那名御史大段大段话说下来,竟没有人去打断。看得远的朝臣明白,这回弹劾不过是小事,并不会令卫长庚怎样,最多名誉受损,再者太傅在,两人是夫妻,便是一体,过几日便会烟消云散,无风无浪。
他说完后,众人去见卫长宁,她嘴角紧紧抿着,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许是应对的办法。沐国公没有开口说话,那名御史说两府不和,本就是事实,他欲辩驳,却见卫长宁出列。
她看向那名御史:“父母在,则不远游。可我十岁离开长安,五年后才归,御史可知缘故?”
那人答:“学业无成,无有脸面可归。”
卫长宁浅浅一笑,凝望的眼神淡淡流觞,笑说:“那是因为无人接我回府,五年间除祖父外,我未收到父母的一封书信,孝字记于心,我不曾怨恨。祖父病重,接我回来,路上遭遇刺客,险些丧命,大人可知是何人所为?”
御史强撑着颜面,对面人看似笑意,眼中冷意迫人,他想了想,道:“郡县流匪祸害百姓,许是他们所为。”
不等卫长宁再说,大理寺卿站出来,对皇帝行礼,谨慎言道:“此案在臣大理寺审理,已然查明,是前南衙禁军副指挥魏明所为,证词在案,是卫怀慎大人的继室魏珺指使,包括太傅在洛阳遇到的刺客,都是魏珺所为,意在杀死卫侍郎。只因世子之位被他占了,其子卫见绪无袭爵位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