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那么软(191)
“无妨,普天之下,谁人能大得过陛下,大不了让人砸些东西,到时你去容府要债,这些后事,想来不用我说的了。”张绍华道。
他都这么说,毕罗也不推辞,眼神示意大堂内的胡姬走过来,自己也向那些官人们走去,笑道:“听闻近日又有不少人中榜,可有你们的兄弟?”
其他人都跟着附和一句,今年是开恩放考,许多人都没有准备,且这次皇帝意在寒门中挑选,世家中中榜的不多,他们都跟着说几句话。
身材妖娆的胡姬走了过来,她们与大唐女子长得不同,身材好,纤细的腰身更加好看。在座的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年,看到几位胡姬都口干舌燥。
这些人中唯独容湛相貌最好,以至于三名胡姬都向他那里走去,张绍华打趣道:“果然还是容大人受欢迎,听说容夫人给您纳了几个妾室,真是贴心。”
沐柯大口饮了杯酒,附和道:“享受齐人之福,我阿妹是极好的人,容大人莫要辜负她,”
被人盯着的容湛极是憋屈,被沐柯盯着看了两眼,不得已道:“舅兄放心,我有分寸。”
站在中间的毕罗听了许久的话,也算是缕清了其中关系,也不惧怕容夫人来找茬,她哥哥都在这里饮酒。
容湛面容如玉,举止带着涵养,更如温润公子,胡姬看过几眼后,都不自觉红了颜色,忙不迭地给他敬酒。
归来酒肆里的胡姬向来是给看不给碰,今日竟给容湛面子,想来都是皮囊问题,他们心中羡慕几声,又与毕罗打闹嬉笑。
容湛向来是不入这些地方,今日出门恰好遇到鸿胪寺卿,就被他拖来这里饮酒。归来酒肆的名声在长安城也很出名,尤其是酿的好酒与妖娆的舞姿,且这里也算干净,因此,许多人都想着过来玩。
酒过三巡后,胡姬依旧围绕着容湛,他推拒几次五无果,就随她们去了。
一行人喝了许久,醉醺醺的,今日酒肆是被他们承包下来的,也没有外人过来,喝完后就躺在木板上。
也不知何时,谁人喊了一句:“容夫人来了。”
毕罗眼皮跳了一下,怎么那么不经念叨,稍稍一想,就把人给盼来了?她来不及说话,就看到领头的女子身穿一袭红裳,眉眼带着英气,与沐郎将竟有几分相似。
她想让沐郎将去劝劝,转头在人群里找了许久,也不见他的人,莫不是看到妹妹来了,提前跑了?
不管怎样,她需要将人哄走,笑着走过去,道:“容夫人,我这里是酒肆,不是青楼楚馆,您不要这么大的火气。”
“没有女人?”沐芷眉眼紧拧,眼睛盯着双臂攀附着容湛的胡姬,冷笑道:“难道那些都是男人?”
容湛听到声音后就直接站起来,推开胡姬,同样冷冷看着沐芷:“你不要太过分?”
沐芷目光阴沉,不曾畏惧容湛的火气,指着那几名胡姬,高声道:“成婚几月,你不曾碰我,以为是你不喜我,我忍气吞声给你纳了妾室,结果你也不碰。我将你当作是清心寡欲之人,谁想不过是家花没有野花香,喜欢外面的女人?”
清心寡欲几个字声音格外大,在场的男子都听得清楚,他们都是男子,自然不会认为什么性子高洁,只会以为他身体有问题,一时间,看向容湛的目光都带着怪异。
容湛察觉到众人的变化,憋红了脸色,大骂道:“休要胡言乱语,赶紧回府。”
沐芷被骂后也没有抬脚离开,只看向毕罗:“我家官人喜欢他们,不如我代官人下聘,如何?”
毕罗愣了神色,没有见过这么大气的夫人,本以为是来找茬的,结局让人意外,她怔怔道:“她们都是卖艺不卖身,容夫人需要问她们自己的意思。”
容湛十分恼火,上前推着沐芷离开,怒道:“滚回府去。”
他一推搡,沐芷就没有站稳,摔了下来,毕罗慌忙去扶,沐柯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一拳头砸向容湛。
容湛秀气公子,一拳头下去,整个人栽倒在地,场面十分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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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里的景色,都染了几分淡黄色,树叶纷纷落地。
山下开阔之地,停着一行人,四下散开,隐于暗处,唯独马旁坐着两人。
大唐也有秋日狩猎的习俗,先帝懒得动弹就不曾提起过狩猎,卫长宁是新帝,秋弥要等上两年,也只有私下里出来玩。
午后光色有些炙热,卫长宁满头大汗在君琂身旁坐下,望着她:“先生热吗?”
君琂坐了许久,被树林里的秋风吹得甚为凉爽,十分舒服,明明该热的人是她,反倒问旁人可热。君琂拿帕子给她擦着汗水,叮嘱她小心些。
卫长宁眯着眼睛十分享受,坐了会儿,眼看着时辰不早,回去后猎物还要剥皮洗净,费一番功夫的,她拉着君琂往回走。
她说走就走,君琂也就随着她,吩咐人将猎物带回去。
上马后秋风吹着十分舒服,不知哪里来飘来的桂子香味沁人心脾,君琂面色依稀带笑,卫长宁道:“好香。”
君琂上马,认真道:“喜欢回去可以给你做个香囊,香气散不去的。”
闻及香囊一事,卫长宁立即想起自己的香囊,忙道:“先生,你将我的香囊藏起来,未曾还我呢。”
君琂笑了笑,打马就走,卫长宁立即追过去。
入长安城后,未免被人认出来,两人换作马车,卫长宁在君琂袖袋里翻找,里面空无一物,她垂眸道:“先生藏哪里去了?”
“在府上。”君琂静静望着她急迫的样子,眸中似有感慨,没有再说话。
卫长宁觉得先生有时不讲理,比她厉害多了,她丧气道:“先生不可耍无赖的。”
“我并非不给你,你自己去府上也不记得去拿,怎地又怪我。”君琂捏捏她耷拉的眉眼,整个人无精打采,那枚钥匙究竟是锁何物的?
两人各怀心思,待至宫门口的时候,长安令紧急求见皇帝。
卫长宁掀开一角车帘,挡住君琂的身子,唤住长安令:“卿有何事?”
长安城内的治安归长安令,官小任务重,头顶都是高官显贵,他见到皇帝,忙道:“陛下,归来酒肆里沐郎将与容湛大人打起来了,不可开交,闹到臣的府衙,臣着实不知怎么处理。”
卫长宁放下车帘,高声道:“他们不要颜面,朕还要,将人打发回去,谁要理的,到朕御前来要。”
一句话安了长安令的心,他忙回府衙去处理。
车里的卫长宁弯弯唇角,笑得伏在君琂膝盖上,不用猜也知是容湛被打,沐柯可不是随意挨打的人。
她笑得开怀,君琂也被她的情绪感染,方才长安令说的话,也十分清楚,难怪今日遇到沐柯喜气洋洋出府,她垂眸凝视卫长宁的笑颜:“你做的?”
“也不是,我只是晓得沐柯要去归来酒肆,就让师兄拖着容湛一道,后面的事,就不知晓了,沐芷很聪明,晓得这是个机会,约莫就闹大了。”卫长宁笑弯了眼睛,躺在君琂腿上,觉得通身都十分舒服。
君琂觉得她孩子脾气,私下的事私下解决,没有涉及朝政也是不错的处理方法,无伤大雅,也能让容湛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马车在寝宫外停下,卫长宁下车,吩咐人将猎来的野兔给太后送去,自己留了一些,让人清洗干净送回来。
往太后那里送去,等于告诉她,皇帝与太傅今日出城狩猎。
君琂看着她洋洋得意的样子,顿时不知说什么好,太后那里见到野兔,又得气一阵,她非要搅得人人都不得安宁。
她使了眼色,让林璇悄悄将人截住。
不知怎地,这次卫长宁变聪明了,看见君琂神色不对,林璇又要走,忙道:“林璇,你留下。”
林璇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卫长宁不管她,牵着君琂的手就回殿,见她一身灰尘,就好意道:“先生去沐浴,我让尚宫局也给你做了几身衣裳,正好可以换洗。”
君琂从城外回来,满身灰尘,闻言也不去拒绝,先去沐浴。等她走了之后,卫长宁看向林璇,问道:“太傅刚刚让你去哪里?”
林璇垂首,不敢说话。
卫长宁也不与她计较,自己也想去沐浴换身衣衫,还未转身的时候,韩元过来了。
说的还是归来酒肆醉酒打架一事,韩元与长安令不同,他将事情具体说与皇帝听,又夸一句:“容夫人真是大气,那般时候竟还想着给容湛纳妾。”
这时君琂不在,卫长宁也不忍着了,沐芷的心思真不浅了,当众一说,旁人只当容湛不举,府里正妻妾室都不去碰,必然不正常。
在人前不好失礼,卫长宁笑后就坐得端正,看向韩元:“在场有哪些朝臣,容湛与沐柯罚一年俸禄,其余在场的罚半年。”
韩元不知所有事情都是皇帝暗中安排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朝廷也丢了面子,皇帝不罚也没有颜面,简单罚些俸禄也是使然。
他领命去传旨,君琂还未曾出来的,有人去宫门口敲响了惊天鼓。
韩元方到宫门口,就瞧见一身诰命服的沐芷在那里敲鼓,惊得他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从马上爬下来后,去劝沐芷:“容夫人且消消气,此事不算大事,没必要闹到御前。”
沐芷神色阴沉,依旧敲响鼓声,一面道:“太后赐婚,容湛休妻,我不过想讨公道罢了。”
韩元惊得说话都不利索:“容、他敢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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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敢休妻?”卫长宁登时也惊了,在殿内踱步半晌,眉心一动,吩咐林璇:“太后赐婚,朕若多管,于太后颜面也过不去,你带着沐芷去永安宫。”
林璇领命,与沐芷一道去了。
韩元方才与沐芷入殿,发生这么大的事,问及陛下方才的旨意可要传下去。
卫长宁也犹疑,没想到会这么大胆子休妻,也是愚蠢,太后赐婚,怎能休妻,置太后颜面于何地,她气恼之余,也觉得这件事发生至今,也达到她的目的。
也就不气了,想了会儿,道:“你让容湛去永安宫。”
韩元不理解,“为何让容湛去太后处?”
“沐芷想的是和离,而不是休妻,容湛觉得沐芷落了他的面子,势必咬着休妻不放,且由他们闹去。”卫长宁悠闲道,还有半句话未曾说出口,太后看重容湛,让她见识下容湛是怎样的人。
韩元糊里糊涂地去说话,卫长宁算算时辰,先生沐浴也该好了,她撇下宫人,自己去寝殿,果然,先生更衣后,坐在状台前,宫人给她擦着头发。
卫长宁屏退宫人后,自己拿着干帕子给她擦拭,嘀咕一句:“容湛要休妻。”
君琂本合眼,听到这句话后,蓦地睁开眼看着她:“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