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成年人,有那种冲动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赵长夏从青春期开始,生活的重心就在训练和任务上面。
每天脑子里都是如何更出色地完成训练,如何在演练中发挥超常。甚至因为繁重的训练将所有的冲动都逼到了角落里去,她这脑子渐渐地就只剩浩然正气,以至于她现在都跟不上曲清江的思路。
赵长夏想:果然还是不能闲下来,一旦闲下来,那些欲望、冲动便像脱缰的野马,拉都拉不住。
她道:“不必偷偷摸摸,我们相拥的那几回,对于小娘子的腰身粗细,我心里已经有数。”
曲清江:“……”
赵六月的神态就像那正在念经的僧人,淡泊寡欲,可她的话又让人忍不住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曲清江憋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形容赵六月这般模样的词:闷骚。风流放荡为风骚,表面闷葫芦,实际也颇为风流放荡的人,不就是“闷骚”吗?
“原来咱们抱在一起的时候,六月你是在想这种事吗?你好不正经哦!”曲清江倒打一耙。
赵长夏:“……”
曲清江不给赵长夏任何反驳的机会,转移话题:“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穿上这背心后,感觉没那么热了。”
正值盛夏,天气又闷又热,因居丧期要披麻戴孝,光坐着都能热出一身汗,前段时间曲清江还热出了痱子。
穿上这小背心后,她一开始还没有留意,后来为了转移话题,把注意力放到了小背心上,才注意到周身的舒爽。仿佛置身于倒春寒前后那段时间,气温恰好,不会太冷,但也不会太热,气候宜人。
“穿着舒服就行。”赵长夏显然也不想再纠结刚才的话题,平静地顺着她的话揭了过去,又拿出双目放大镜,“还有此物。你……你戴上便知可以用在什么地方了。”
她觉得自己解释的再多都不如曲清江自己使用一遍,以曲清江那聪敏的脑子与细腻的心思,想必很快就能琢磨透了。
末了,她又提醒:“不过这个一日只能用一个时辰,否则眼睛会累的。”
曲清江对这新鲜的物件果然极为好奇,这还是继夜视眼药水之后,唯一能让她追着赵长夏问不停的物件:“这东西的造型怎么这么奇怪?这是什么做的?戴在耳朵上,撑着鼻梁竟然不会掉下来!哎呀,六月,你的脸好大,眼睛也有碗口那么大……”
赵长夏:“……”
“我竟然能看清楚衣服上的丝纹!”曲清江的新发现很快便为她带来了灵感,“我在刺绣的时候戴上它,那再细的线、再小的细节,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了吧!”
赵长夏心想,她娘子果然聪明,能举一反三,知道双目放大镜的效果后,很快便想到能应用到工作中。
“这是琉璃吗?能烧制出如此透明清澈的琉璃,可真是了不得。”曲清江又琢磨起镜片来。
曲清江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是极好的,就算是镜片,她也能够找到“琉璃”这个相似物来解释它的存在的合理性。
“再好用也不能久用,只能用一个时辰就得歇息。”赵长夏再度提醒。
曲清江并不厌烦她的反复提醒,反而觉得她是因为关心自己才会再三叮嘱,这种关爱体贴让她很是受用。
她之前悲观地认为她爹死后,她就孤身一人了,其实不然,她还有赵六月,以及李小娘。
得到双目放大镜后,曲清江刺绣时便戴着它,然后发现无论是穿最细的针,还是捻最细的蚕丝线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耗费心神,眼睛也不会疲劳。
只是她还没高兴太久,便觉得脑袋有些晕晕沉沉的,她以为是自己沉浸太久,忘了时辰,便赶紧摘下双目放大镜休息。过了会儿,她的头晕症状也完全没有缓解,干脆躺回到床上歇息。
赵长夏从外头回来,发现她大白天里罕见地没有在刺绣,而是在休息,敏锐地意识到了不对劲,便坐到床边往她的额头上探了探温,发现温度有些高。
“清江,你哪里不适?”赵长夏将曲清江唤醒。
曲清江掀开眼眸,看着赵长夏,有气无力道:“有些头晕,觉得好累,浑身乏力……”
赵长夏知道她八成是发热了,料想应是曲锋的死给她的打击太大,精神本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最近又为了曲锋的丧事忙得脚不沾地,没有好好休息。这时间一长,身体自然就吃不消,病倒了。
这会儿感冒发烧没有药可不得了,赵长夏立马道:“我去给你请郎中过来。”
她以最快的速度去将李郎中请来,经李郎中诊断,她这只是小病,喝点姜丝萝卜汤就好了。
虽然赵长夏从不将感冒这点病放在眼里,但曲清江的体质不比她,在这个医疗水平落后的时代,她不敢小看这“小病”,问李郎中除了准备姜丝萝卜煮汤之外,还可以做什么。
李郎中瞧她对曲清江这上心着紧的模样,也乐了,道:“有是有,比如捂一捂,流一身汗,这汗得及时擦了,别让汗再躲回去。还有用热水泡脚,可以喝桂枝汤……”
赵长夏拿了药方,要不是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来,她只怕要连夜赶去药铺抓药。
将李郎中送走后,赵长夏端着李氏煮好的姜丝萝卜汤给曲清江喝,她道:“是我的疏忽,你风邪入体感染了风寒,我竟然没能发现。”
说好的要保护曲清江,但对方生病了也没能发现,是她失职了。
曲清江摇头:“我自己都没发现,怎能怨你没发现?是我没有注意保重身体,不怪你。”
喝完了姜丝萝卜汤,曲清江的身上没有出一点汗,赵长夏忽然想起她身上那件冬暖夏凉小背心,心道:“只要有它在,清江想要流一身汗想必不那么容易。”
她道:“那件背、抹肚,还是先脱了,等——”
话还没说完,曲清江的脸蛋又绯红一片:“六月,我热孝在身,又在病中,只怕是不便。”
赵长夏:“……”
好会儿,她才伸出手指弹了曲清江的脑门一下,“你觉得我是那种不看情况、气氛,只靠下半身思考的人?你穿着那件抹肚,就算捂再多的被子都流不出汗来,这样对你的病无益。”
曲清江闹了个大脸红,急忙让赵长夏转过身去,一边解衣服,一边嘀嘀咕咕:“你开口就让人家脱抹肚,不怪人家想歪嘛!话又不说全,是我的错嘛?而且为何穿这件抹肚反而无法流汗?”
她的嘀咕一字不落地传进了背对着她的赵长夏耳中,后者又气又好笑,是谁不让她把话说完的?思想总是往黄色废料区滑,甩锅的动作倒是越发熟练了。
曲清江迅速脱下小背心,才发现她的抹肚都压箱底了,这会儿自己也不方便过去拿,但是让赵长夏拿也会感到害羞,干脆躲回了被窝里。
不得不说,这背心一脱下来,她很快就捂出了一身汗。赵长夏拿来汗巾给她:“郎中说要擦汗,不然它又会带着邪气钻回身体里,你这病也就好不了了。”
曲清江这会儿虚弱得很,接过汗巾擦了会儿就没有动静了,赵长夏无奈,只能接替这份工作,瞧见她的额头、脖子等处出了汗便替她擦一下。
曲清江很享受赵长夏无微不至的照顾,但心底总有一丝不安,觉得自己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赵长夏的体贴。她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想起赵长夏弹她的脑门时说的话……
“六月没有说她对我没有那种想法,她只是解释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对我动那种念头?!”曲清江意识到什么,混沌的脑袋登时清醒了几分,用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赵长夏。
“?”赵长夏被她的目光看得莫名其妙,小娘子这会儿是好利索了吧?
“六月,我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曲清江道。
赵长夏下意识瞄了她的身体一眼,不过这会儿有被褥遮挡,倒是看不见什么。
“我去给你打热水擦一下,再换件干净的衣衫,早些睡觉吧!”赵长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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