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薏闭上眼把眼底的凄楚收敛,转过身朝停车场走去,闻言冷声开口:“错觉。”
系统:“……哦。”
委委屈屈。
竟然宿主一点都不生气不伤心不难受,那刚刚何荌荌根本没有碰到傅时锦的事它就不说了。
——
保姆车里一直强自支撑的人终于软倒下来,离了那人视线,她才露出疲惫软肉,额头冷汗如瀑,缎面长裙背后隐约渗出一丝鲜血。
或许是伤口裂开了,毕竟长时间的端坐对她的身体伤害极大。
“傅总,我给你看看吧。”何荌荌有些手足无措,伸出一只手企图去碰她的背后,还没碰到腰线,就被人吃力的躲开了。
“不用 。”傅时锦声音极冷,往座椅后靠着,避开了她的触碰,“回去,再找医生来。”
何荌荌一愣,似乎除了刚刚当着时清薏的面,傅时锦就从未碰过她一下。
说话间偏头往窗外望去,已经只能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她用目光描摹着那人的身形。
她瘦了许多,不知道有没有只顾着拍戏跑通告连饭也不吃。
到底心没心疼,谁又说的清楚呢?
傅时锦手指收紧,泄露出一丝讥诮,不知是在抵御疼痛,还是抵御心软。
——她不过就是仗着自己心疼她罢了。
可人能傻不能蠢,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当,她要护着时清薏一条命,以前确实是她太纵容她了。
放纵既然没有结果,那就应该把她牢牢抓在自己手里,让她知道,自己能让她乘风而起,也能让她摔个粉身碎骨。
第108章 落井下石流量小花
当天晚上下了一点雨, 时清薏强颜欢笑到晚宴结束,本来司机是要送她回去的,她交代了一句, 说自己想回四季云顶。
小张有点尴尬:“要不然姐咱们还是回去吧。”
虽然说起来所有房子都已经在她名下, 一部分是傅时锦宠着她自愿给的, 一部分是她自己偷偷转移过来的, 但小张并不知道, 她当然以为房子是傅时锦的。
回去万一碰见傅影后携新欢在侧,多尴尬啊。
“没事,”时清薏摇摇头, 看着窗外雨景, 闷着声音,“我只是回去收拾一下东西而已。”
小张噤声,直到到了别墅门口才鼓足勇气开口安慰她:“姐,咱们这么有钱, 买个更好的更大的房子, 你要看楼盘我也能陪你去。”
时清薏现在怎么说也是顶流, 她自己又劳模,这一年下来肯定也攒了不少钱, 就算是在A城中心也能买到一栋不错的房子。
时清薏愣了愣摇摇头, 没再说话,只是苦笑了一下。
——
傅时锦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 没什么血色的嘴角扯出一个略带讥讽的笑意。
说的好像多可怜一样, 这个女人已经在卖她的房子了,她这么一个现实的小守财奴,觉得房子没有握在自己手里的钱重要,就连她们俩的小窝都要卖出钞票握在手里。
后来, 等她买回去的时候,别墅已经被改的七零八落,小花园里种的橘子树枯了铲除掉了,她和那个人一起种的小玫瑰也被全部拔起来扔掉。
想起来心口闷闷的疼,像是有什么钝刀子在上面划开一条巨大的口子,绝望的风满灌进来。
傅斯廷刚刚推开门就看见她那个奇怪的样子,一只手点在屏幕,一只手捂在心口,脸上一面痛的受不住一面在笑。
他眼皮跳了跳:“傅时锦!你还记得医生说的话吗?”
是不是不想活了?
——
出乎意料的四季云顶一片空旷,小张往里面探头看了一眼没看见人,把伞交给时清薏以后才挥手告别。
时清薏过去放下东西一个人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无声静默了半个小时以后才打开灯,先把楼下的灯打开,然后上楼把卧室的灯一个一个打开。
整个别墅灯火通明,巨大而空旷,唯有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落在窗沿。
她开始打扫房间,别墅很大,两个人住的时候是舒服的,大部分时间其实都呆在卧室,拍戏累了回来只想窝在一起休息,因为傅时锦爱干净都是请阿姨每天过来打扫一次。
傅时锦走后这里空旷了许久,就连做饭的台子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她仍然穿回来的那条裙子,有些生疏的系上皮卡丘的围腰,白色的线勾勒出极细的腰线,像是一隙柔白的月色。
擦料理台上的油污的时候怎么也擦不干净,她低头擦到第三遍的时候忍不住苦笑,很轻的叹气:“厨艺不好还非要自己做饭,烫着自己还弄脏台子……”
看着监控的傅时锦右手痉挛了一下,右手食指的地方曾经有过一道油污烫到的疤,后来因为一个广告而去祛除了疤痕。
傅影后闲来无事给自己家小金丝雀做饭,结果火太大把手烫了,小金丝雀吓的不轻,给她用凉水冲完又给她吹气,后来,把指尖含进了口中……
再后来,小金丝雀知情识趣的拿烫伤膏的时候把灯关了,在晦暗朦胧的光晕里亲吻她的眼睛,同她说:“谢谢阿锦的饭菜……”
虽然那顿饭她做的并不是很好吃。
监控里的人花了一刻钟的时候终于把料理台擦都干净,出去擦窗户的时候站在窗边看雨,看了一会儿背对着监控,像是微微抱怨着那个人。
虽然明知,她根本不在身后。
“都说了不用买这么大的房子,这么难打扫……”
其实也不是没有一起大扫除过,累的窝在一起倒头就睡。
打扫完楼下再去楼上卧室,把床铺一点一点收拾整洁折好,把衣服从衣柜里面拿出来,叠的整整齐齐再放进去,最后关上卧室的灯,从楼上开始一盏一盏的熄灭。
最后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打开了投影仪。
画面闪动了几下,渐渐显示出来画面。
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少女坐在杏花树下,碎发落在白皙的耳垂,气质清冷婉约,抱着一卷古书,一阵风过,有细碎的花瓣落在她肩头,又被风温柔的拂去。
傅时锦愣了一下。
那是她的成名作《惊蛰》,当年电影一上映她所饰演的民国少女就一炮而红,以十几岁的年纪横扫当年多个华语奖项,里面气质婉约清冷坚毅不屈的温惊蛰也成了许多人的白月光。
傅时锦是天生的演员,灵气斐然,惊蛰是无数表演系学生必看的篇目,可惜,从不在时清薏爱看的列表里。
她不喜欢那些沉重的东西,喜欢轻松一点的作品,对于也表演并没有那么热爱。
她好像,对任何事任何人都不曾热爱过。
除了钱,不爱任何东西。
包括她傅时锦。
傅时锦想象不到她竟然会看自己成名作《惊蛰》 ,就像想象不到她竟然会看哭。
只是看她一个人的戏份,选择只看她。
巨大而空旷的房子里传过来极地且压抑的声音,像是什么人在吸气,后来是一声低微的啜泣声,很久,黑暗里传出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早就说了不要你买这么大的房子……”
既然不喜欢太大的房子,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说过?
傅时锦没有想下去,那人像是终于克制不住,把脑袋埋进了双膝里,蜷缩在沙发上,脊背颤抖的发出气声:“这么大的地方,你不在,我一个人害怕……”
“阿锦……”
她恶人先告状的喊自己的名字,哭的隐忍又压抑,只有脊背轻轻耸动。
哭的好像忘恩负义始乱终弃的人是自己,傅时锦觉得荒谬又可笑,扯了扯嘴角,无意识的按住自己的腿。
站不起来和身后的伤口都在提醒着她,到底是谁不要谁?
是自己没有利用价值,自己从傅家净身出户,不能给她事业上的支持,她抛弃了自己,不是吗?
难道这,也是自己的错?值得她哭的这么伤心?
可她哭的那么可怜,像一只被抛弃无助的小动物,傅时锦一时间心口揪扯的疼痛起来,情绪分成了两半,一半想过去抱抱她,安慰她,亲吻她,一半冷眼旁观着看她还有什么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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