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不瑜这么说,林不羡知道多劝无用,便不再说了。
说话间,几人来到了一处岔路,林不瑜停下脚步,指着左边的那条石子路对云安说道:“妹夫,房间就在这条路的尽头,已经收拾干净了,有什么吩咐只管叫人,早些休息。”
“哦,好。”云安朝着林不瑜拱了拱手,就要去牵林不羡。
林不瑜诧异地问道:“妹夫这是……有话要和四妹妹说?”
“没有啊,房间不是到了吗?我和娘子就先回去了。”
林不瑜一时语塞,林不羡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个彻底,云安见林不瑜欲言又止,问道:“大姐还有事儿吗?”
林不羡顶着通红的脸,说道:“大姐,我去去就来……”林不羡朝边上走去,云安跟在林不羡身后,二人停在林不瑜十步开外的地方。
云安问道:“怎么了?”
林不羡低声道:“你……你自己回去吧,我住在别处。”
“啊?为什么呀?”
林不羡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温度持续升高,可云安那不解又懵懂的眼神不似作假,要是自己不解释清楚,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儿来,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这是吕宅,我们到别人家中客居……夫妻要分房睡。”
“那你几个姐姐怎么没分房睡?”
“不一样的,几位姐姐虽然出嫁,可后院她们的闺房还在,她们是回自己的家,这里是别人的家……内宅的风水,气运、关系到一个宅子的兴旺,我们只能分房。”
云安的脸瞬间垮了,她隐约记起在时光岛上,史学老师也普及过这个知识,说古代的人宁可收留路过的棺材挺尸,也不愿意收留同来的夫妻过夜。
对于这件事的原因,众多史学家众说纷纭,有一种玄学的说法是……如果外来的夫妻在自己的后院行了房事,会影响本家的“香火”。
看来这房是非分不可了,云安有些委屈,她和林不羡成婚以来,除了太子薨逝,还有“演戏”的那几日是短暂分房,其余都是睡在一起的。
而且今天云安听到了那么多有趣的风土人情,早就心痒难耐想和林不羡共同分享了,这下计划全都被打乱了。
云安的委屈模样,映入林不羡的眼中,印到林不羡的心底,她有些害羞,有些隐隐的甜蜜,林不羡将前者留在脸上,把后者藏在了心底。
同时,林不羡的心中又升起了一股奇异的感觉,夫妻投宿不能同房的事情,连她都知道,云安这种四方闯荡的人怎么会一点儿都不知道呢?适才那懵懂的样子……就像误闯入人家院子里的小鹿……惹人怜爱。
想到这里,林不羡的心底一片柔软,呵护之心大盛,柔声哄道:“你听话。累了一天了,好好回去休息。入乡随俗,吕家的老夫人如此盛情,咱们……总要给她老人家一些尊重才是,也别让大姐为难。”
“可是……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呢。”
“我明日一醒来就去寻你,可好?”
“嗯……”云安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那,我回去了?”
“亦溪!”
“嗯?”
云安向前一步,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林不瑜,低声问道:“咱们还要在吕家借住多久?你不是说淟州也有云来客栈吗?或者……咱们干脆在淟州置办一处宅院,行不行?”
“这……吕家的老妇人盛情相邀,我们也不好太早离去,我……尽力而为吧。”
“哦。”
“我要走了,再晚了大姐一会儿该打趣我了。”
“去吧,早点休息。”
“嗯。”
“回去以后让由仪姐姐给你按按腰身,省的疼。”
“知道了。”
……
云安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林不羡目光盈盈,注视着云安的背影远去。
待云安的背影彻底消失,林不瑜一手挽着林不羡的胳膊,笑得直弯腰,含着泪花说道:“哎哟喂,都说千里姻缘一线牵,我看不然。这旁人的姻缘呐,都是月老他老人家用红绳牵出来的,偏我这四妹妹不同,她的姻缘呐,是月老用红麻绳捆出来的!把那两个人呐,往一起这么一推,然后便使得那胳膊粗的红麻绳,左一圈,右一圈地捆起来了,至此啊,这两个人分开一刻都不行呢!”
“大姐!”林不羡被臊的脸颊红透,撇开端庄,伸出手去挠林不瑜的痒痒。
林不瑜躲闪不及,被林不羡抓了个正着,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哈哈哈哈!饶命,小妹饶命!”
“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还如此不知羞,我今日若轻易饶了你,我这姓非颠倒了不可!”
林不瑜抓住林不羡的一双手腕,一边躲闪,边笑边说道:“前后颠倒了也念林,好妹妹,饶了姐姐这一回吧,你和妹夫恩恩爱爱的,姐姐也为你开心啊。”
反应过来的林不羡也跟着笑了起来,缓缓松开了林不瑜的手,姐妹二人仍挽着,朝林不羡的住处走去。
路上,林不瑜数次称赞林不羡和云安的感情好。
……
云安万万没想到,刚到淟州的第一天,自己和林不羡就被迫分居了。
夜里洗完澡躺在床上,摸着身旁略有些潮湿,冰凉的床铺,云安感觉心里头空落落的,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上眼睛便是林不羡的倩影……
第156章 思念已深
另一边,林不羡回到住处又和长姐林不瑜说了好些体己话。送走了大姐,林不羡才开始洗漱更衣,等她躺在床上,已经很晚了。
吕宅离码头近,除了那股子常年萦绕在空气中的鱼腥味以外,还有一种洛城所不具备的潮湿,即便是干净的被子也会有一种潮乎乎的感觉,哪怕是在阳光下暴晒过,也很难将之驱散。
与潮湿同在的,是一种绵绵的阴冷……
林不羡裹着被子,手脚冰凉,腰背也开始酸疼起来……
这还是林不羡出门以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并非痛到无法忍受,而是那种很磨人的体感……
林不羡分出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腰部,活动手指给自己按摩。
还没按几下,手上的动作突然顿住,脑海中回荡起云安的声音:“忍一忍,你这是刚开始学骑马,从前也没有运动基础,不给你推拿开了,要吃苦头的!”
这一路上,无论多累,多晚,每天晚上睡觉前,云安都雷打不动地给林不羡推拿腰身,由于林不羡并未感觉到腰痛,不以为意……还劝过云安说:不用麻烦了,不如早些休息。
直到这一刻,林不羡才明白……
并不是自己的身体底子好,也并不是所谓的:接管家业这三年来,东奔西跑锻炼出来了,而是一直有人在悉心呵护着自己,未雨绸缪,在疼痛来临之前就帮自己给化解掉了。
这个人,就是云安。
或许……在不知多少个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云安也一直在扮演着为自己遮风挡雨的角色呢?
比如……
若不是为了替自己搭建关系网,云安又何必巴结李家?也就不用应邀赴宴,不会中毒。
若不是想替林府探路,云安完全可以拒绝玄一道长共同上京的提议,就不会在路上遭逢那场无妄之灾……
这些都是林不羡看到的,还有那些没看到的呢?
林不羡收回了手,将脸埋在了枕头里,一双柔荑抓住了枕头上的缎面。感受着腰间的酸痛,就像此时对云安的思念……明明分别不久,明明相隔不远,自己却好想她。
……
翌日清晨,云安被一阵敲门声叫醒,昨夜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天都露白了还没睡着呢……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通过双眼的酸涩以及身体的疲惫程度推断,应该是睡了不超过两个时辰。
天已经彻底亮了,云安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抬起一只手搭在额头上,闭眼蹙眉,操着慵懒的声音问道:“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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