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匿在林冠上的抚琴老者只想要她的命,他记得上次就是不慎中了她的瞳术,才导致没能清除师门叛逆,让千蛛楼功亏一篑。这人必须除去!
为了防止中术,三长老今日特别用一条黑巾蒙住了双眼。他本就是善于音律之人,听声辨位算是当世高手,仗着怀中古琴,他以琴音为刃,不时偷袭云姬。
云姬好几次寻准了音波方向,对着树冠上施展瞳术,却迟迟没有看见树上人中术栽落。对招数次之后,云姬了然,那人一定不敢看她。
既然喜欢以音为刃,那她便奉陪到底!
云姬吸纳开启,将内息涨到了最满处,骤然张口大啸——林木纷落,只听琴音空响数声,便有如青瓷碎裂,霎时崩碎云姬的长啸之中。
“咳咳!”三长老捂住心口,只觉耳畔有如蚊蝇震颤,声声锥得耳蜗发痛。
“螳臂当车。”云姬冷嗤,已寻到了三长老的藏匿之处。她折叶为刃,朝着三长老弹去。树叶破空而去,所经之处,叶碎枝断。
三长老觉察杀意近身,从树冠上翻身而下,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四指抚在弦上,他猝然转身,接连弹出四道音波,回敬了云姬。
云姬淡淡挥袖,那些音波撞上她的衣袖,只能让云姬的玄裳微颤两下。
三长老耳力受损,不能再凭耳力与云姬对抗,他不得不扯下黑巾,拂动琴弦,再向云姬弹出好几点音波。
云姬再次轻轻挥袖,不会再给三长老任何躲避的机会。
就在这个时候,那枚爬满裂纹的小金球自她袖中跌落。云姬急忙去抓,指尖刚触上那枚小金球,便听一声琴音破空而来。
云姬置若罔闻,音波打在了她的银纹面具上,切开了她面具的系带,连同面具一起翻落在地。
“咣!”
云姬确实已经握住了小金球,小金球却在她的掌中瞬间脆裂。
“啊——!”她忽地发出一声痛嘶,捂住了胸口,蓦地咳出了一口血沫。她转过脸时,原本雪白年轻的脸庞一瞬苍老,原先乌黑的青丝都变成了雪白色。
气血翻涌,云姬极力按制着混乱的内息。
三长老看准了机会,勾弦连弹。
云姬像是一只被彻底激怒的野兽,再次张口长啸,啸音如刃,所到之处,音波尽碎。三长老揉身掠至树干之后,可树干又怎能拦住云姬的啸音?
“咔嚓!”
只听一声脆响在树干上响起,三长老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蓬血花自胸前绽开。啸音穿体而出,给了三长老致命一击。
“咳咳……”三长老颓然跪倒在地,只急促地喘了两声,便倒地没了气息。
云姬仓皇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指腹触碰的皱纹让她由心地害怕,可更让她害怕的是此时不断流窜出她身体的内息。
灵器本是与主人共生之物,灵器损毁,主人非死即伤。
“咳!”
云姬捂住了口鼻,鲜血自她指缝中溢了出来。
她还不能死……
纵使不甘心,云姬也只能选择暂时放过东临城,她需要数月静养调息,重新练就新的灵器续命。
来得及,只要她不死,一切便来得及。
因为,一切的筹谋只差那最后的一步——启动阳轮。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骊都下面只是阴轮,龙岭里面还有阳轮。
第259章 报信
夜雨过去, 晨曦温暖地从窗格间照入,明亮了一角床帘。
柳溪枕在景岚身侧,已是醒来多时, 她安静望着景岚的侧脸,眸底涌动着万千情愫, 深情而温柔。
内裳松散, 衣带早已散开。
柳溪只微微一动, 内里春光乍泄,她在景岚的眉心一上点了一下,柔声道:“好好休养,我去办事。”
“再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景岚睁开眼来,侧脸期艾看她。
柳溪忍笑, 指腹沿着她的眉心一路抚到鼻尖, 轻轻地捏了一下景岚的鼻子,笑道:“许久不见你这般不知轻重了。”
“唉。”景岚皱眉,半是因为舍不得,半是因为伤处啧啧生疼。
柳溪半撑起身子,“偶尔耍耍孩子气, 是可以的。”说完,她凑近景岚的唇边,“毕竟我家阿岚尚未及冠……”语气中多了一抹心疼,她的鼻尖轻蹭了两下景岚的鼻尖,“肩上的担子,偶尔也可以放放的,别累坏我家阿岚。”
景岚听得心酥, 坏笑道:“溪儿亲亲,就没那么疼了。”
“那么管用?”
“嗯!”
柳溪眸光微沉,顺势刮了一下景岚的鼻尖,便坐了起来。
景岚着急道:“溪儿!”
柳溪莞尔,“麻沸散吃多了不好,亲亲多了……也不好。”
“哪里不好了……”景岚小声嘟囔。
柳溪的食指指尖骤然戳到景岚心口上,“这儿烧起来,可是要解火的。”言外另有深意,指尖只轻轻地在心口刮了一圈,便让景岚的心房蓦地烧了个火热。
这丫头最容易羞红的地方是耳根,柳溪下意识瞥了一眼,果然瞬间烧了通红。
“所以,要听话。”说完,柳溪捏了捏景岚的下巴,一边从床上下来,一边拉了肚兜系带系好,径直走向了铜镜边。
镜中的她同样是霞光满面。
柳溪哑然失笑,低声嗔了一声,“小贼。”说话间,从铜镜之中悄悄打量那个咬牙忍痛坐起的景岚,肃声道,“谁让你起来的?给我好好躺着休养。”
景岚缓过痛来,赔笑道:“躺着看不见你,我着急。”
“着急什么?”柳溪回头笑问,“我又不会跑了?”
景岚含笑对上了柳溪的眸光,“你梳你的头,我看我的美人,各得其乐。”
“贫嘴。”柳溪听得心底心花怒放,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正色提醒,“这些甜言蜜语还想说给谁听呢?”
“我还能说给谁听啊?”这次是景岚忍笑。
柳溪微微昂头,“府中还有一只小狐媚在,我可要看紧些,现下的都督大人,越来越是香饽饽了。”
景岚认真道:“胡说!我又不喜欢聂姑娘。”
柳溪故作不悦道:“常言道,烈女怕缠郎,这聂姑娘小心思不少,我家阿岚又单纯得很,只怕人家小指头勾得多了……”
“咚咚”
柳溪的话被叩门声打断了。
景岚忍下了一肚子话,扬声问道:“何事?”
“都督,陛下传召百里姑娘议事。”
景岚愕了一下,正欲反驳一句,百里姑娘不在这儿,以护柳溪的声名。哪知柳溪先一步开了口,“知道了。”声音慵懒,让人不得不遐想。
来传话的年轻禁卫霎时俊面飞红,匆匆抱拳,“末将先告退。”
景岚惑然看向柳溪。
柳溪笑问道:“知道该做什么了么?”
景岚点头,“养伤!”然后早些把柳溪娶了,给柳溪一个名正言顺的妻子身份。
柳溪会心轻笑,梳妆好后,从床边捡起了外裳,匆匆穿好,俯身在景岚脸颊上亲了一口,“早些好起来。”
“你也早些回来。”景岚温声吩咐。
柳溪抵上景岚的额头,“好。”说完,她对着景岚灿然一笑,拿出面巾遮上,开门走出了房间。
她转身关上房门,刚一回头,便听见了一个久违的声音。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什么人?!”
庭中的景氏护卫纷纷拔剑,看向墙上的紫衣姑娘——幽幽转动烟斗,意味深长地对着柳溪点头一笑。
柳溪挥手示意景氏护卫退下,仰头笑道:“别来无恙,幽幽姑娘。”
幽幽从墙上跃下,走上前来,绕着柳溪走了一圈,明知故问道:“不知姑娘如今如何称呼啊?”
“我从母姓,复姓百里。”柳溪故意念重“百里”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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