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姨娘又叹了一声,回头瞪了景岚一眼,“尚未冠礼你就想这些!”
景岚凑下脸来,侧脸把左耳亮给红姨娘,“我知错了,娘亲你可以狠狠教训我。”
红姨娘看着她的侧脸,只觉有些恍惚,景氏最小的公子如今眉眼都已长开了,虽说一时说不清到底像景啸海些,还是像苏柔一些,她那眉目间的神韵与景啸海年少时一模一样。
“去去去,磊儿好不容易才睡着,别吵醒了他。”红姨娘示意景岚走开,“忙你的去,少来我面前晃悠,我看了心烦。”
景岚最知红姨娘的心性,她有时候一样的口硬心软,能说这样的话,景岚反倒是踏实了。
“好,我听娘亲的话。”景岚答得干脆,恭敬地走出门口后,又回头探出个脑袋,笑道:“娘亲,粥可是溪儿天没亮就起来熬的,一定要趁热吃。”
“还不走?”红姨娘狠狠剜了一眼景岚。
景岚笑道:“走,我走!”她轻手轻脚地拉了房门掩上,回过头来,便瞧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柳溪素来聪明,景岚知道肯定是瞒不过她的。
柳溪意味深长地凉凉一笑,拉着沈将离道:“妹子,我们走。”
“走、走!”沈将离拉紧了柳溪,跟着柳溪走了两步,悄悄反手对着景岚招招手,示意她跟上来。
景岚忍笑跟了过去,“溪儿,等等我!”
不远处,端着早膳的景渊与金铃铛相视一笑,看见柳溪与景岚一起从红姨娘的小院出来,看来这两人定是送过早膳来了。
“我们好像慢了一步。”金铃铛轻笑道。
景渊微笑,“这两人脑子那么灵,定能想到法子哄娘亲开心的。”
两人相望轻笑,既然红姨娘的早膳有了着落,那他与她便可以先回去安心小憩片刻,晚上再继续巡夜。
都是成双成对,景焕突然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
以前还可以拉着小五陪他一起疯,这会儿小五忙着哄百里姐姐,沈姐姐又与百里姐姐寸步不离,三哥跟金姐姐又好得如胶似漆的。
景焕苦涩笑笑,这个家好像就他一个人没人疼了。
“唉……”
且说景岚跟着柳溪回到了厨房,柳溪指了指石锅中的残粥,“阿岚,你不老实。”
“溪儿不恼。”景岚拿起碗来,舀了一碗起来,“剩下的我都喝了!”
柳溪按住了她的手,“明明就是红姨喜欢喝。”
“我也喜欢喝,我没骗你。”景岚笑着说完,又柔声道,“只要是溪儿做的……我都喜欢!”
“油嘴滑舌。”柳溪忍笑,顺势在她手背上拧了一下。
景岚由着她拧,等她松手后,放下碗来,双手握住了她的,温声道:“我只是怕你委屈。”说着,她温暖地笑笑,“待之以诚,总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柳溪唇角微扬,“敢问都督明日还想吃什么?”
“明日啊……”景岚故做沉思。
“包、子!”沈将离响亮答完,放下了手中的空碗,舔了舔唇角。
柳溪笑容一深,“好,就做包子。”
景岚却笑不出来了,她往石锅中瞄了一眼,“沈姐姐,你把溪儿给我做的粥都喝完了,那我怎么办?”
沈将离摸摸肚子,“还、饿!”
“溪儿……”景岚委屈巴巴地看向柳溪。
“姐、姐。”沈将离也委屈巴巴地看向柳溪。
柳溪忍俊不禁,一人刮了一下鼻尖,“两只馋猫,是想累死我么?”
“我可以帮手!”景岚卷了卷衣袖。
沈将离也卷了卷衣袖,“也、来!”
柳溪看了看厨房中的食材,“阿岚你去把鱼儿杀了,妹子去和面……”
“鱼、肉!”沈将离眸光发亮,激动地道,“包、子!”
“沈姐姐你就知道包子……”景岚小声嘟囔。
“好、吃!”沈将离一想到那鲜味,就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柳溪窃笑看向景岚,“包子不错,上回没捏完,这次可以好好捏。”
景岚只觉耳根一烫,明知道柳溪另有所指,偏偏又不能戳破她,只能又羞又恼地瞪了一眼柳溪,“我也会捏的!”
柳溪忍不住笑出了声。
沈将离歪头看看柳溪,“姐、姐?”
“放心,她捏的她自己吃。”
听见这句话,景岚也不知是因为厨房太热,还是因为想到了一些旖旎画面,只觉双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溪儿,你可要说话算话。”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
谢谢大家上章的讨论哦~~我决定还是坚持我原来的想法~比心心~
第222章 新局
夜色笼满整座骊都, 万家灯火如豆,不管外间战火烧得怎样烈,这里还是一如既往地繁华。
聂广打马穿过御街, 拐入小巷走了十余步,便勒停了马儿, 翻身跳下了马背, 将缰绳递给了一旁候了许久的小厮, 握着马鞭,走入了小巷深处。
推开房门,妹妹聂苏便迎了上来。
聂广脸色铁青,似乎心情不好。
聂苏静默地关上了房门,快步跟着聂广走入了正堂,把准备好的热茶奉上。
聂广接过热茶,斜眼看了看聂苏, “当初你就不该回来。”
“东海景氏的公子几乎都跑光了, 我留在海城天天应付一个红姨娘,实在是无趣。”聂苏每次想到勾搭景岚不成,就觉得极为挫败。
聂广不悦道:“你就该厚着脸皮留下来的,这会儿便能知道,长公主到底有没有在东海景氏手里?”
“我怎么厚着脸皮留下来?临近除夕, 红姨娘明摆要去东临城一家团圆,主人都不在了,我还厚着脸皮留下来,这……这不是此地无银了么?”聂苏这会儿也不悦了,坐到了一旁,叹声道,“一击不中, 东海景氏的公子我定是一个也勾不到了。”
聂广皱眉,忽然陷入了沉默。
聂苏觉得哥哥今日很不对劲,“宫中出事了么?”
聂广摇头,“一切风平浪静,平静得让我觉得不安。”
“哪里不对么?”聂苏惑声问道。
“曹阳重伤,这几日一直养在驸马府中。”聂广正色看着聂苏,“探子去了好些人,一直没有打探到十一娘的下落,曹阳在这个时候静如哑狗,我越想越蹊跷。他可是当朝驸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刺客行刺是大事。若是正法了刺客,应该枭首示众,以警示天下人莫要以身试法。”
聂苏听得心惊,“难道十一娘没有死?”
聂广只能想到这唯一的可能,“她可是千蛛楼里面数一数二的好探子,她若临时倒戈曹阳,我怕曹阳根本就是借伤隐匿幕后,目的就是对付我们千蛛楼。”
聂苏倒抽一口凉气,“哥哥你能想到这个,二叔一定也可以想到这个。”突觉聂广的眸光如芒刺袭来,聂苏怔了怔,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二叔他……”
“他总骂我蠢货,你也觉得我这个兄长是蠢货么?”聂广的脸色变得更是难看。
聂苏哪里还敢多言,只能垂下了脑袋。
“事有轻重缓急,千蛛楼可是爷爷一辈子的心血,虽然我讨厌二叔,可这个时候我们不能窝里反。”聂广只恨聂仲总是防着他,许多千蛛楼的要事都不给他这个挂名的少主知晓,如今他有心一致对外,可聂仲似乎并不需要他。
“哥哥,若是我们来一招借刀杀人呢?”聂苏沉声问道。
“怎的借刀杀人?”聂广烦躁问道。
聂苏凑近了聂广,低声把计策详述给了聂广。聂广起初还有些犹豫,可听到后面,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我竟不知你这丫头倒也有点斤两。”
“救走长公主的可是薛清弦啊,她也是我们千蛛楼的高手,这些年来哥哥你在千蛛楼是什么地位,她肯定是知道的。”聂苏得意地笑了,“我现在只怕她不叛千蛛楼,把长公主送到西阳城就折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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