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绣年低下头:“这…我帮不了。”
“哎呀,你试试呗,有合适的给她介绍一下。”
“我真的帮不了。”
“没什么帮不了的…你不晓得,她最开始还假结婚过,还是个女人,我瞧那个人一脸刻薄相,后来结了婚也没见她来过。我就问周小姐啊,她跟我说她是假结婚,连那个人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你说说,这些年轻人啊,怎么就这么喜欢瞎折腾呢?”
“她喜欢单身,也不要紧的…”
“胡说,我跟你说,周小姐是个热闹人,她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在窗边坐着发呆。”
纪绣年愣了下。
所以春去冬来,寒来暑往…她平安康健,却始终不快乐吗。
“就这么说定了啊,有时间你帮我多劝劝她。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心的孩子,交给你了。”
纪绣年哭笑不得,简直招架不住:“我吃完了,出去走走。”
“小心外面又刮风啊!”
“没事。我出去看看。”
-
周琅起得稍晚一些。
刘阿姨正在择菜,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周小姐,起来啦?粥还是温的,我赶紧给你盛一碗。”
她嗯了声,四处看了看:“房间里都检查过了吧?”
“都检查好了,阳台的玻璃门碎了,我联系了人晚点上门来修。”
“嗯行…对了,二楼最里面那间呢?”
刘阿姨在厨房里忙碌,没听清楚,随口一答:“都看了,你放心吧。”
周琅点了点头,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刘阿姨端了粥和鸡蛋出来,感慨着说:“纪小姐起得真早,我说外面酒店肯定是满的,她不相信还要出去看看,我看她等会肯定要回来。”
周琅剥鸡蛋的手顿了下:“是嘛…”
“那肯定啊,我侄子就在酒店里当保安,这个时候他们酒店就是爆满,肯定订不到的。”
“…嗯,也是。”
叮咚。
门铃在这时响了。
刘阿姨站起来敲门,热情又亲切:“纪小姐,你回来啦。”
纪绣年看见她的笑容,下意识点了下头:“嗯,我回来了。”
周琅下意识看过去。
像是轻轻叩动时光的心墙,走了那么多年的风雪,有人提着一盏灯说,我回来了。
她把剩下的半碗粥喝完,语气清清淡淡:“我今天要出去工作,刘阿姨,你陪着她转转。”
刘阿姨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周小姐,你今天去工作啊?”
哪怕这时风停雨歇,可乌云依旧堆积。
“嗯,我中午不回来。你推我出去吧。”
经过纪绣年时,她轻轻点了下头:“你安心待着。”
——这里留给你,不用局促。
-
工厂里之前出了事故,始终没人安抚。
周琅早上接到乐城的电话,说她伤势不重已经瞒不住了,那就不瞒了。
她过去看了看,给薛以凝打电话,跟她说明情况。
薛以凝听到外面呼啸的风声:“你那边天气不好?是不是台风登陆了,这个天气你就不要出来了。”
“没事。我有司机接送的。这边的人都回国去抢一杯羹,没空理我。再说了,出了事故以后工人心里都不踏实,需要有人给他们定定心。”
“好了,我知道你守诺,可你总要选个合适的时候吧,早点回家啊。”
周琅笑了笑,挂了电话。
前方路面雨水堆积,车开不了了。
司机把轮椅拿下来,撑着伞,上了人行道。
天快黑了。
周琅却不着急,哪怕雨丝被风吹着扫到她脸上:“你慢慢走,注意安全。”
她的目光停在雨幕中,似没有焦点般的,想着工作,又想着一个人。
全然没注意到有人撑着一把黑色大雨伞,飞快走过来,停在她面前。
纪绣年呼吸起伏,发尾是湿漉漉的:“这种极端天气,你应该早点回来。”
周琅愣了下:“嗯…你怎么出来了?”
纪绣年没说什么,直接把黑色大伞递给司机,推着她的轮椅往回走。
到了家里,她和她的衣服都湿了大半。
刘阿姨匆匆忙忙跑出来:“啊呀,周小姐,你怎么淋成这个样子,万一伤口发炎怎么办啊,快来快来,就在楼下洗澡,咱们也别折腾上去了。”
她进浴室给周琅放水,出来叮嘱纪绣年:“纪小姐,要不你去周小姐房间里先洗一下吧?”
“不了…”
“你去吧,小心着凉,”周琅指了指轮椅,“我不方便。”
纪绣年被刘阿姨推上楼梯:“纪小姐,赶紧上来,淋了雨会感冒的啊。”
周琅的房间没有上锁。
门一推就开,纪绣年只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我没有干净衣服了…”
“这还不容易,拿一套周小姐的衣服先穿着!”
“这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
刘阿姨站在楼梯口喊:“周小姐,纪小姐没有衣服穿,穿你的可以吗?”
“她随便穿。”
“好了,我就说可以,我给你找一套新的。”
纪绣年怀里被胡乱塞了好几件衣服,刘阿姨急着去看楼下浴缸的水,把她一个人扔在房间里就走了。
卧室是相当私人的空间。
浴室更是,纪绣年一推开门,就看见墙上挂钩上的内衣…应该是早上刚换的。
她低下头,打开龙头,简单冲洗。
沐浴露是淡淡的西柚香味,很好闻,泡泡一冲就散了。
光洁的瓷砖上水雾朦胧,隐约映出一副女性的成熟身体,曲线流畅,丰硕得宜。
水珠顺着她的脖子往下滚落,沿着背脊往下,到腰窝时短暂停滞,再继续往下,顺着腿部线条一路流淌下来。
她很快洗完澡,换上周琅的衣服。
全新没穿过的内衣,崭新的裙子。
总体来说很合适,除了胸前略有些紧绷。
顾不上那些不适,她从浴室里出来。
下楼后,刘阿姨给她端了碗姜汤:“纪小姐,你这这里帮我看看周小姐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要出去一趟,刚我侄子说家里进水了,要命喽…”
纪绣年点了下头:“嗯。”
她在沙发上坐着,也不知道吹风机在哪里,只能拿毛巾擦着未干的,尚在往下滴水的头发。
“刘阿姨?”
一楼的浴室里传来了声音。
纪绣年犹豫着走过去,敲了敲浴室的门:“是我,怎么了?”
“我的浴袍刚掉地上了,湿了,能给我拿一件新的吗?”
“…好。在你的卧室吗?”
“嗯。”
纪绣年再次进她房间,拿了一件浴袍下去。
她站在浴室门前问:“放门口你能拿到吗?”
“拿…到。”
隔着水汽的声音十分含糊,叫人听不清楚说得究竟是拿得到还是拿不到。
纪绣年推开门进去,浴室里水雾弥漫,倒是看不清那些不该看的。
她隐约看到周琅坐在浴缸边上,披着浴巾,头发湿漉漉的:“谢谢。”
纪绣年看她扶着墙壁要站起来接浴袍,上前一步递给她,下意识托住她的手肘:“你…你可以吗?”
周琅低着头,没说话。
纪绣年抿了下唇,神情有些不自然:“我…你要是站不住了,就在我这边借点力吧。”
说完她换了个姿势,离周琅更近了,让她能靠着自己。
周琅把身上那块湿漉漉的浴巾脱掉。
纪绣年低着头,只看见她纤细的脚踝。
浴袍也很快穿上。
纪绣年往后退了一步,环过去把浴袍的带子拉到前面,在她腰上轻轻系了个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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