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婚营业中(77)
岑晓秋的脸色越发白了,扶着梁燕的肩膀,厉声问:“魏厅人呢!”
梁燕心虚得很,“岑局,魏厅说不给你管!”
岑晓秋闭目,纤柔的身子晃了晃。
二十多年了,谢婉都不在了,这枚“日出”,居然重现于世。
多少人为它生,多少人为她死。
在东南亚边境小镇,接头的民宿小屋,谢婉跌跌撞撞,掠进门来。
“姐姐……我拿到了……”
岑晓秋扶住她,在她腰侧摸出一手的鲜血。
谢婉笑了笑,举起那枚浓烈的艳红,对着淡薄斜阳,眼中迷离且惊叹地说:“比我的血还红……”
岑晓秋别过脸,心疼得难以言表,发着抖,“你坐下。”
谢婉勾起薄唇,乖乖用指尖扣住桌角,让岑晓秋掀起她半片衣裳,“姐姐……这可真美……我们不上交了吧,好不好……我想送给你……”
岑晓秋替她剪开下摆,擦血,上药,“……”
谢婉侧过半个眸子,桃花眼尾失了些血色,较平日的不羁,多出许多柔和的神色,“……我没什么可送给你的,总觉得很对不起你。晓秋,等我们有了孩子,这个给她作嫁妆,你喜欢吗。”
岑晓秋咬咬唇,不让谢婉听出声线中的哽咽,恼着道:“谁要和你有孩子。”
谢婉耸了一下肩膀,不敢再多说,悻悻将鸽血红随意地扔回裤兜,正色说:“威哥丢了这么一大笔毒.资,近期必定不会安生,我三个月之内都不能和你见面,代码本要换。”
岑晓秋取出两本书,一模一样,交给谢婉一本。
《霍乱时期的爱情》。
谢婉抬手夺过岑晓秋的那本,取了笔,飞快在扉页上写——
【送给晓秋】
她这个工作,安全起见,没有属于自己的任何个人财物,却有一百个名字,一千种笔迹。
岑晓秋去抢,“你别乱写,我会扔的。”
谢婉将她抱在怀里,鼻尖顶了顶岑晓秋的脸颊,停留了一会儿,放开,点点头,“……你扔了吧,不符合规定。”
……
岑晓秋调整呼吸,梁燕心有戚戚,站在她身后,为她套上深蓝色的警服外套,转到前面,替她扣紧纽扣。
“岑局……”
“备车。”
佩佩·弗兰克是影界泰斗,律师团难缠,请在规格很高的接待室里。
岑晓秋先看见老佩佩,不动声色,再看见楚幼清,目露疑思,最后瞧见岑之豌,觉得颈侧的伤口都要崩出凌霄血。
四人面面相觑。
都是一家的。
岑之豌夹在中间,还能更凄惨一些吗,抖着嗓子安慰岑晓秋,“妈……这么巧……”
还能更惨的。
突然听见奚金枝在外大吵特吵,气魄十足的声音直挺挺传了进来,“楚佩!你这个王八蛋!——这事和幼幼没关系!你不要拖累女儿!亲家母!你就抓他!你最好给他判无期!豌豌!你别怕!我给你作主!”
岑之豌头皮发麻,对岑晓秋直摆手,“不是我说的!我什么都没干!”
岑晓秋压制住喉头的血气,对外面道:“把奚总带到办公室。”
楚幼清拿眼打量岑之豌,认定奚金枝就是岑之豌招来的,奚金枝简直是岑晓秋局长的克星。
岑之豌对老婆苦笑一下,她能怎么办,她也不想死。
楚幼清将岑之豌拉到身边,握了握她的手,两人忐忑的心跳,顺着手臂流淌而下,在掌心汇聚成同一个平稳温热的节奏。
第62章
警察局里真热闹, 是家的味道。
岳父和律师团在接待室,岳母和岑局长在办公室,岑之豌和楚幼清单独开房, 在VIP等待区静候佳音。
楚幼清左腿搭在右腿上,腰肢挺拔,双手合握,选了监控器正下方的位置端坐。
这是一个十平方米不到的小间,内外互相不见,咖啡机茶水一应俱全。
楚幼清薄软的红唇抿成一线, 眸光微垂收敛着, 冷冷淡淡,看不出情绪,但她静默中, 有些深沉,仿佛非常的心累。
也对, 这一大家子, 没有一个省心的玩意儿,特别是……
岑之豌顶开门,挤进来半个娇俏的身子骨, 小翘臀饱满圆月一般, 直对楚幼清, 差点杵在楚幼清脸上。
一双亮眼睛, 睫毛扑闪, 左边右边,谨慎地在走道上晃来晃去, 侦查敌情。
楚幼清不得不后仰半寸, 抬起脸庞瞧她。这人刚才也是这般作派, 与老佩佩告别时,明眸中无数探究,像要在老佩佩脸上瞧出一个窟窿,寻找这个男人和楚幼清的相似点。
楚幼清白皙纤手高高扬起,一巴掌打在岑之豌屁股上,“坐好。”
岑之豌出去八回了,补妆、上洗手间、头疼找药、发冷要衣服……折腾得没完,就不能在楚幼清身边安安稳稳地待上一会儿?
岑之豌捂了捂娇臀,坐来楚幼清身边汇报,“那枚‘鸽血红’,有点问题,你知道吗?”
楚幼清瞟了她一眼,真是能干极了,如实回答,“爸爸的事情,我不了解。”
岑之豌思索着点点头,继续讲打听来的情报,“‘日出’是私人财产,估计你爸要上法庭,警局这边,是公诉。”
楚幼清意料之中,只是简短确认一下,“他是不会做任何妥协的,对不对。”
性格使然,加持上巨大的财富,自然不会束手就擒。
岑之豌轻“嗯”了一声,“他的律师团……蛮嚣张的。”
她陷入思考,关于岳父的案子,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却忽然没头没脑,一点提示都不给,出声说:“……这不能怪我。你和谁走得亲近,我都会这样想。”
楚幼清心中倏的莞尔,暗暗回忆岑之豌是什么时候开始吃醋的。很快就有了线索,还不是那天,好端端的人间马达,突然在床上攻不起来,连房事都担当不起,非得楚幼清翻身上阵,去吃那枚胭脂痣,可见受的打击,还真是不小,这两天折磨坏了,完全是自找的。
岑之豌明眸皓齿,粉面桃腮,脆生生道了歉,心虚,目不转睛,望着地毯上一道笔直的缝。
楚幼清深吸一口气,转脸大大方方地,甚至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瞧,看完一眼,再看一眼。
双方面的婚也结了,双方面的醋也吃了,看不见岑之豌,挺想念,看见岑之豌,总恼得牙痒痒,心里莫名的很知足。
她听岑之豌话里,还是挺要面子,本身并不会因岑之豌的表达方式生一点气,反而觉得率性可爱,但感觉不生气不像话,于是就很勉强的生气,幽幽地怪怨了一句,“……你怎么这样。”
岑之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样了,听楚幼清是原谅她,展颜笑了笑,移近些,伸手揽住楚幼清的柔腰,往自己怀里轻轻按。
楚幼清横着瞟她,怕岑之豌紧接着说出什么肾言肾语,抬起冷眸示意,“监控。”
结果,楚幼清打回眼神,发现自己的眸光在岑之豌胸前和细腰使劲,略慌,偏转过脖子。
岑之豌以光的速度,娇唇对准楚幼清的天鹅颈,吮吻了一下。
楚幼清一阵难以抑制的哆嗦,闭了眼眸,心跳得炽烈,羞赧又生出兴奋感,推开她,“不可以。”
岑之豌见楚幼清正经的惹人疼爱,本就有意逗她开心,秀拔的身条站在椅子上,作势要用外套去兜监控摄像头,“我把它盖上。”
楚幼清发自内心的急了急,这怎么搞,要搞回家搞,起身扯她裤腰,“下来!回家再说!”
岑之豌脸一红,大腿根内侧的胭脂痣,瑟瑟发抖。
楚幼清知道她在想色情的事情,楚幼清本来也是这个意思,缓和了语气,“你妈看见,再关48个小时。”
岑之豌跳下来,抿抿娇唇,指尖牵过楚幼清的衣摆,捻了捻,吻了一下楚幼清的额头,让她安心,“楚幼清,你听我说。今天我们都回不去的。你爸的案子,是涉.毒。厅里下了文件,立即批捕,不予取保候审。一个小时后,要转移拘留地点。我陪你去看看他,你可以和他……单独待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