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婚营业中(28)
楚幼清轻喘, 光洁的额角边,微微洇润了几丝碎发。胸口前襟,却是汗湿了一大片,层叠轻逸的浣裟薄料, 隐隐绰绰,透露出内中肌肤,欺霜赛雪,分外妖娆了些。
真也怪哉,威亚戏虽然相对耗费体力,可别人若出汗发虚,都是洇在后背上……
场务再瞧岑流量,一瞧不得了。
岑之豌足尖触地, 马上膝盖一软,小腿一劈,直接后M式跪下了,标准的流量演绎法, 坐姿风骚,舞台感强烈。
犹记得, 风过耳边, 眼前白茫茫一片, 她饱尝了温热香柔,饱满紧致,其间每一声心跳,都在夺走岑之豌的呼吸。
岑之豌暗中抱怨过,怎么别的一线加戏,都是吻戏、床戏,她加戏,就得拖着嬴弱的身子骨,在天上打打杀杀,飞来飞去。
还是太年轻,莫得见识。她和楚幼清,不就刚刚结束一场空中激情戏,是真正的动作片。
岑之豌接过软毛巾,深呼吸,拭去布满了娇艳芳容的细密汗珠,以及黄果树瀑布般,并不存在的口水。
今夜,岑之豌想和楚幼清加一点吻戏,再加一点床戏……
楚幼清莲步轻移,精美华巧的绣鞋,进入岑之豌低垂的眼帘。
岑之豌扬起脸,轻阳下莹润润的水灵,熠熠生辉,自带一种神圣笃定的虔诚感,“姐姐,我今晚回家住。我再也不乱跑了……”
仿佛去到哪里都不可以,一定要回到家里。这样,她和楚幼清才能完整,是婚姻中的一对,有只属于彼此的地方。
承诺说出口,总是容易又轻巧,楚幼清未置可否,伸手拉起岑之豌,淡淡道:“导演找你,先去吧。”
岑之豌当她答应了,因为楚幼清也没有再将她踢回到地上,一时心情大好,笑得甜美灿烂,“嗯!”
郑导演寻岑之豌讲话,看见人来了,抓到导演棚里,说:“上次和你提过,青年导演培训计划,你怎么不来找我?”
他拿出打印好的报名表,推荐表,整齐放去行军桌,“新一期的选拔,很快开始。你坐这儿,我们俩一起把材料给填了。”
厚厚一叠表格,封面上,烫印着“佩佩·弗兰克工作室”的大名,如同烫印着电影业界的太阳。
佩佩·弗兰克是艺名,老头六十多岁,年轻时是美少年,老了也是美大爷,活跃期当演员、当导演,如今退居幕后,形同国内电影圈教父。
据说,曾有很长一段时间,国内预送海外,角逐国际大奖的电影,剧本都是先让老佩佩过目,他那里点头了,才敢立案投资。
老佩佩虽然在银幕上销声匿迹多年,影响力却愈来愈盛。国内一半以上的顶级导演,业界中流砥柱,比如郑导演自己,都是他的门生,那叫“天子门生”。
年轻艺术家,更是对他的工作室趋之若鹜,堪称“西点军校”,只要有本事跨进去,这一辈子的事业都不用发愁,学的是金科玉律,中西合璧,老佩佩带你飞。
岑流量虽然是舞台上的人,毕竟大学专业是摄影,摄影圈子里,老佩佩的嫡系,也甚多甚广。
摄影是一次一张照片,拍电影是一秒十二张照片。
郑导演根本不必对岑之豌多费口舌,再去疯狂强调,该培养计划的重要性。虽然儿子小郑也是青年翘楚,还是没能入选,但这一次,郑导演凭多年经验,对岑之豌特别有信心。
他也征求过楚幼清,楚影后持相同观点,郑导演几乎觉得,他已经推荐成功。
老佩佩是公正的,也是最不公正的。从其走位风骚的艺名可以看出,老佩佩工作室的选拔,是不拘一格降人才,我说你行你就行。
有独立作品的,没作品跟着别人干的,有名气的,没名气的,遁入空门的,放浪形骸的……
早年,影视大佬们群雄并起,逐鹿中原,佩佩最后一家独大,业内地位越来越高,关键在于识人有术,好苗子全被他挑走了。
这种才能,也是没办法嫉妒。
郑导演见岑之豌站在那里,没有动静,“快点,等会儿还要上威亚。”
大家都忙,做什么事都得见缝插针,岑之豌不愿浪费别人的时间,自己的时间,开门见山了一下,乖巧道:“导演……我就不参加了吧,您推荐我,我也不会和你儿子谈恋爱的……”
她往一侧撇了撇眼儿,表现出一些委屈。
郑导演愣怔,万万没想到,过了几秒,结结巴巴道:“我……没有。我不是让你和我儿子恋爱,我才推荐你的!!我不是那种人!!”
棚外,楚幼清听见岑之豌拒绝,亦先是一怔,继而美眸流转,静静听着,姣好的唇角,些微着,扬了扬。
你没有吗?你就有。
郑导演拉开凳子坐下,叽哩哇啦地劝,“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我看中你什么!要想见到佩佩,你得有个人风格,我看你个人风格很强烈!!”
岑之豌觉得郑导演在骂她。
“——我儿子怎么了?就为了这么一张推荐纸,别说我儿子,别人跟我都可以!!”
郑导演可能气晕了,特别没想到,有人会把全国唯一的几个名额,拒之当场?!
郑导演抹抹脸,“我收回刚才的话。”
岑之豌理解地点点头,“我什么都没听见。”
郑导演“嗯”了一声,虎着脸,“你再想想!”
岑之豌也没什么好再想的,究其原因,她没有这种贪婪。
岑流量退后一步,准备溜了,赶紧收工,回家抱老婆,嘴甜着安抚局面,“导演,拍电影的事情,你有空在片场教教我,不就行了,名师出高徒……”
郑导演也不傻,“打住!不要妄想拍我的马屁!”
郑导演胸口猫抓一样,不甘心啊,他的同门,今年都往佩佩面前塞了新人,郑导好不容易相中一个,能这么随便放走吗。
他想了想,小朋友不懂事,看岑之豌挺害怕楚幼清的,要不,让楚影后试一试,帮忙动员动员,说服说服,实在不行,强迫强迫?
都是为岑之豌好啊!
岑之豌被赶出导演棚,明明达到目的,仍挂上一副委屈巴巴、天可怜见的小模样,特别招人怜悯。郑导演一看不见她,立刻人逢喜事精神爽,找个地方玩手机去了。
楚幼清抿抿唇,招手让助理过来。
强迫岑之豌,楚幼清是最得心应手的。
“给莲方瑜打个电话,晚上的饭局,我不去了。”
助理熟背影后日程,“呀,莲总监要对我发火的。今晚这么重要,您……真的不去?……”
楚幼清冷冷地说:“告诉莲总监,我晚上要回家。”潜台词,不要打扰。
这天的拍摄,上一秒刚结束,下一秒,岑之豌已经驱车,冲上高速路,向她和楚幼清的婚房飞驰。
副驾驶座上,放了刚从甜品店取回的订制水果蛋糕,也不是要庆祝什么,就是特别高兴,想和楚幼清温存在一起。
岑之豌想明白了,清清好坏,威亚戏的时候,根本就是以惩罚之名,行挑逗之事。
可以。
今晚就让清清在床上尽情地惩罚她吧!
她和楚幼清的对决戏,下午分开补拍了许多单人镜头,岑之豌也不知道谁先到家,拎着蛋糕和一些蔬菜,走到门口,才猛然心跳,楚幼清,好像没有说过,今晚会回家……
岑之豌不确定起来,垂垂眸,等中彩票一般,推开家门。
玄关灯亮着,满室飘香,楚幼清熟悉的脚步声,定是踩着毛茸茸可爱又性感的居家鞋,在客厅中走动。
岑之豌差点融化在这温馨的、家的氛围中,她妈工作忙,从小习惯自己上学、下学、弄点吃的、睡觉……
小时候,岑之豌已经知道,如果每次回家,都有人亮着灯,守候,那么这家人的日子,先不论财富多少,肯定过得不会错。
“清清。”岑之豌换了鞋,进屋,楚幼清就说,“回来了。”
岑之豌望着满桌饭菜,问:“阿姨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