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给你介绍好的!”小圈愤怒地说,“小黑我真是看错他了。”
何乐知笑着说:“不用不用,我现在单身挺好的!”
“等你想谈了告诉我,但是别太晚,”小圈提醒他,“晚了就没有了哦。”
“好的。”何乐知哭笑不得,“一定。”
小圈今年要去欧洲继续学习了,待段时间还会再走。
分别之前,小圈问:“他现在有女朋友吗,或者在接触的?要是有的话我就不联系他了,不合适,哈哈,前女友还回头联系可太烦人了,想想都要窒息。”
“没有,”何乐知说,“放心放心。”
“你信息准确吗?可别人家其实有,你不知道。”小圈说。
“准,我非常确定。”何乐知说。
小圈是个善良而体面的女孩儿,她从头到尾一直在强调,方驰没有任何错。她一点没有抱怨,也没提出韩方驰哪里做得不好,只说自己又别扭又拧巴,害怕被婚姻捆绑,更想要自由。
哪怕在何乐知的心里韩方驰也是完美的,但他知道在上一段恋情里,方驰一定有不足。在他这里的完美是因为他的私心和偏爱,可这个世界上不会存在绝对完美的恋人。包括方驰,包括他自己。
“我今天见小圈儿了哦。”
韩方驰家餐桌旁酒柜上原本装了感应灯带,人过来自动亮灯,已经有段时间不亮了。
何乐知买了新的灯带,盘腿坐在地板上,周围是从柜里先腾出来的杂七杂八。
工科男的价值到了这时候发挥到最大,家里有什么东西坏了他特别擅长拆拆修修,尤其是电器。
“她怎么样?”韩方驰坐在他旁边的餐椅上,看着他修。
“挺好的。”何乐知又说,“聊你了哦。”
“聊我什么?”韩方驰语气听着倒挺平静。
“说你坏话。”何乐知说。
韩方驰:“她说还是你说?”
何乐知:“一起说。”
“我有那么多坏话让你俩说呢?”韩方驰挑起眉,“举例我听听。”
“你太直男。”何乐知脑袋快伸进柜里了,伸手去够里面的感应器,一边说,“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
韩方驰“嗯”了声。
“你缺点浪漫,”何乐知又说,“你要多动脑筋,偶尔制造点惊喜给女孩子,不然你用什么来证明你喜欢她。”
韩方驰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说:“我做了。”
“那就是做得不够。”何乐知说。
“嗯。”韩方驰点了点头。
“你要让她知道,结了婚不会有任何变化。不想生小孩儿可以不生,不想做的事可以不做。”何乐知把感应器从里面摘下来,抬头的时候差点在柜门上磕了下,韩方驰下意识伸手去挡,何乐知又去捋那条细细的线,“结了婚,她也首先是她自己,而不是谁的妻子。”
韩方驰说:“这个我确认我做了。”
“那就是做多了。”何乐知说,“如果什么都不变人家结婚干吗呢?你什么需求都没有,那不就是跟谁结都行,反正你什么都不需要。”
“我……”韩方驰看着他,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怎么都不对了。
“从一个身份转到另一个身份是需要勇气的,你没能给够安全感。”何乐知抬头看过来,和他说,“你不要总是被动,你要知道别人需要什么,想不明白你就问,哪怕只是很小的情绪,你马上问,别攒着,攒多了就说不出来了。”
他又要伸头进去的时候,韩方驰把手垫在柜门上,何乐知的额头在他手背上蹭了一下。
“我问过几次。”韩方驰说。
“然后呢?”何乐知说。
“没有然后。”韩方驰说。
“你问了把人家情绪强调了一下,又没解决,你还不如不问,让人更无力了。”何乐知说。
何乐知天生比这些粗神经的直男多点敏感细腻,同理心又强,容易共情,所以他可能更明白女孩儿需要什么。
“有时候你要争取一下啊。”
何乐知看着韩方驰搭在上面的手,说:“你在意你要告诉她,别嘴硬。”
刚开始韩方驰还给点回应,后来沉默了,只听着,同时注视着他。
到何乐知修完,把拆下来的灯带缠缠拿在手里,蹲起来收拾地上的东西。
他抬头看了眼韩方驰,笑了下说:“以上都是我说的,不是小圈儿说的,她只说你没有任何错,特别特别好。”
韩方驰依然沉默,像是在思考。
“我也觉得你特别特别好,我知道你没有错,只是没那么合适。”何乐知蹲在那里,蹲在韩方驰面前,看着他,“这些都是我从我的角度猜的,我不知道能踩着多少,可能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他把韩方驰装在自己的眼睛里,温柔地说:“可是世界上没那么多合适,我只是希望你能非常、非常非常幸福。”
这一周的周末,韩方驰和小圈见了面。
何乐知没有问他们都聊了什么,聊得怎么样,韩方驰也没说。
周末何乐知被宁肯叫去跟他们打了场球,自己去的,跟宁肯一伙儿。打完球回了何其家,何其问方驰怎么没来。
“小圈儿回来啦。”何乐知笑着说,“他俩周末有约。”
“以前的女朋友?”何其问。
“是的。”何乐知说。
下一周的周三,韩方驰和小圈又见了一次。
何乐知自己吃了晚饭,晚上又出去跑了会儿步。
之后韩方驰连加了两天班,周五晚上何乐知直接回了何其家,周末两天没回来。
亲密是需要维系的,想让它消失也很容易。
只需要用一周的时间把习惯打破,就会缓慢地适应新的习惯。
当韩方驰迟钝地发现何乐知的痕迹正在从他的生活里减弱,他已经一周多没有吃过何乐知的早餐了。
取而代之的是家里多了一些早餐食材,何乐知的说法是发现单位食堂的早餐很不错,以后早餐你自己解决吧。
他也不是每天都能跟何乐知一起吃饭了,何乐知说做饭有点麻烦,不想做了。
韩方驰:我做,你吃什么?
何乐知回复他:那明天吧,今天我在单位吃,明天吃牛肉和芦笋,嘿嘿。
每次见到他又会觉得他毫无变化,态度、语气都跟平常一样,只是见面的次数在减少。如果不提前约不能跟他一起吃晚饭了,晚上没事的时候也不会穿个家居服和拖鞋就来韩方驰家待会儿。
他似乎在不动声色地回收关系,把那些与普通友情比起来稍微有些不寻常的痕迹抹掉。
他依然在原地,似乎保持着原状。
可有些东西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流失。
这让韩方驰感到一种似曾相识的茫然和无措。
曾经何乐知在他的生活里变得越来越像普通朋友的这个过程,韩方驰是一点点看着的。他抓不住,也不知道怎么能留下。
他当初眼看着何乐知走远,就像现在他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何乐知的有意抽离。
这让韩方驰产生一种踩不到实处的不踏实感。
那些包裹着他的、让他依恋的感觉正在消失。
第35章
门一开,何乐知从卧室探头出来,看见韩方驰来了,笑着说:“这个点儿还过来了呢?”
“哪个点儿?”韩方驰看了眼手机,“八点半,很晚?”
之前何乐知有时候九点多从外面回来还会去韩方驰那儿坐一会儿。
“也不太晚。”何乐知溜溜达达地出来,往沙发上一坐。
韩方驰从家过来的,只穿了身家居服,外套都没披一件,何乐知说他:“你下次套件衣服。”
出个单元进个单元的事儿,在外面一共走不上十步,韩方驰说:“没等觉得冷我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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