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撒谎,继而变本加厉,最终也会变成精神病。
她用心雕琢了秦储那么多年,依旧改变不了……
“夫人,您该吃饭了。”
秦澜咻的睁眼,面前已经没了秦储,取而代之是一个高大俊秀的青年,笑起来像阳光一样温暖。
“夫人。”林白舴又说,但丝毫没在意秦澜的表情,将手里的鸡汤面放下。
秦澜偏头,才看到秦储的衣角,他躲在这位青年身后。
“出……”
“夫人。”林白舴的声音提高。
秦澜陡然一凛,被面前温暖青年的目光吓到,阴森森的,仿佛无从泄愤的困兽。
“要好好吃饭哦。”面前的人目光明明阴森可怖要杀人,可声音却温柔得要滴水,“祝您夜晚愉快。”
秦澜一愕,第一次就这么让秦储走了。
离开卧室后,林白舴发觉秦储手都在抖,他伸手握住秦储的肩。
“先生。”连表情都没了。
林白舴心脏直直往下坠,却还是露出很灿烂的笑容,“您要不要吃点什么?”
秦储手指冰凉,贴在林白舴脸上,“怎么进来了?”
“落了东西。”林白舴说。
“出去吧。”秦储偏开头,感觉自己的底线被林白舴一点点敲坏锤烂,露出光鲜亮丽外壳里腐烂的根系。
秦储很厌恶这种感觉。
即将和别人交付真心的感觉。
反正最终都会被踩个稀巴烂,可能是自己的,也有可能是林白舴的。
秦储不用闭上眼都会想到秦澜当初的模样,然后是林白舴的脸,伤□□叠,身影重合。
“先生。”林白舴语气温柔,“厨房里吴姐炖了鸡汤,我给你做鸡汤小馄饨,好不好?”
太温柔了。
鸡汤小馄饨听起来也很温暖。
秦储闭了闭眼,无比清晰的察觉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狂跳,喉头干涩,“出去。”
“先生,你都不问问我丢的是什么吗?”林白舴语气可怜。
“下次拿。”
“不行。”林白舴说,“很重要的东西。离开一刻就心痛得要死了。”
秦储抬眼,看到了林白舴微红的眼眶。
明明是笑着的,却像在哭。
“先生。”
秦储抿了抿唇角。
林白舴眼底碎光粼粼,伸手握住了秦储手腕。
秦储的手心贴着林白舴的脖子,林白舴身上像有条无形的锁链,他一拉林白舴就会乖乖跟着他走。
“你忘记你的网了吗?”林白舴说。
豆大的泪珠落到了秦储的手背上。
秦储心脏狂跳,像一个没有情绪的木偶,胸腔里却满怀柔情。
“别赶我走,先生。”林白舴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带我一起走吧。”
秦储盯着落在手背上碎成几瓣的泪滴看,在这一刻确定了。
……他喜欢林白舴。
可能不止一点点。
秦储咬住嘴里的软肉,尝到了血腥味,明明是这样的境地,明明已经有了惨痛的前车之鉴,明明上一刻还被亲生母亲质疑。
理智和自尊都叫嚣着让面前这个人滚开。
可秦储盯着林白舴的眼睛,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林白舴没再说话,转身将秦储抱住。
很紧的一个拥抱,像全身兀的坠入了阳光里,秦储阖着眼,全身都是僵的。
理解是拥抱的一部分。
林白舴明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秦储在他的怀抱里,却察觉到了林白舴的难过。
那么难过。
像浸润在深海里蘑菇,菌丝都要断掉了。
厨房里咕噜咕噜的传来熬汤的声音,瓦罐盖都在热水汽的作用下开始跳舞,香味溢出来。
林白舴缓慢地亲吻秦储的发丝,像是小心翼翼的安抚。
秦储松了手,和林白舴对视,看到了林白舴温柔的笑和眼泪。
同时也看到了林白舴眼里的自己。
秦储怔了一下。
就被林白舴心疼的擦掉了。
眼泪。
林白舴的指尖温柔地擦过秦储的脸,湿漉漉的温热液/体沾湿了脸,这感觉很陌生。
……他在哭。
第066章 眼泪珍珠
秦储后知后觉感到难为情, 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像被火焰包裹,整个人都在烧。
可林白舴的目光太温和。
更可能是林白舴眼睛太红了,一看就哭得很惨。
这让秦储产生一种荒唐的错觉。
哭怎么了。
至少不能算没长大, 不成熟。
……毕竟没林白舴哭得惨。
林白舴伸手轻轻的托住秦储的下巴,温热的触感,皮肤轻轻的贴在一起,泪珠一颗一颗掉到他的掌心里,积成了一小汪水。
秦储垂眼, 声音还是冷淡的,可外壳那层无形的坚冰却好像裂开了缝隙,“你在做什么?”
“收集珍珠。”林白舴弯了弯眼, 语气认真。
珍珠。
秦储被噎了一下,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指尖碰上了林白舴的眼皮, 滚烫的。
林白舴突然就凑过来, 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牙齿轻轻地碰到牙齿, 唇被很温柔的亲了一下。
“……真的要吃饭了啊。”林白舴轻声提醒。
秦储静了两秒,发觉眼睛干涩,闻言愣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会这么跳跃, “不饿。”
“可是我饿了。”落在林白舴手心里泪珠已经消失不见, 只在特定的角度可以看到一点闪光的水痕, 林白舴表情可怜兮兮, 尤其是眼眶红红的样子,像遭受了一场蹂/躏, “先生。”
秦储抬起下巴,“厨房在那里。”
“嗯。”林白舴露出灿烂的笑, 将口袋里的胃药放到秦储手心里。
好像刚刚令人难受的一切都没发生过,林白舴跟在兰琢一样,在厨房忙碌。
自在温暖,目光落到他身上,都觉得世界变得明亮起来。
秦储在中厅坐下。
周遭像被劈出一个安全空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秦澜的,或者网络上的风言风语。
只剩温暖的味道。
秦储的视线都被热水汽扑成了朦胧的一片。
“我看了看,只有这个了,鸡汤是吴姐刚熬好的,很香。”林白舴说,手里是两碗冒着热气的鸡汤小馄饨。
秦储看着林白舴将那碗小馄饨往自己面前推。
“试一试,先生?”
秦储最终还是吃了,胃被抚慰,整个人都暖起来。
秦储第一次感觉到阴沉冷漠的秦宅其实也没那么难捱,林白舴靠得很近,像阳光一样贴在秦储身边。
“别离这么近。”秦储垂着眼,咽下了一个圆滚滚的馄饨,浓郁的鲜香味混合在面皮里。
可惜没辣椒。
“好哦。”林白舴嘴上乖乖答应,实际上一点距离都没拉开,依旧靠得很近。
像是什么即将冻死的两只小兽,互相依偎着取暖。
眼看着秦储吃完,汪婶才犹豫着上前,“夫人醒了。”
林白舴突然将筷子一放,磕出清脆的一声响。
秦储抬眼看着汪婶。
“……她让您进去一下。”
大概是回过神来,想要清算作假的检查报告。
秦储也将筷子放下,似乎想往外走。
在一旁的林白舴忍无可忍,唇抿得发白,拉住了秦储的袖子,态度很强硬的将秦储往门外拉,动作却很轻。
汪婶惊了一跳,现在秦澜的情绪可算不上好,谁知道不顺着她又会发生什么,汪婶慌忙开口,“秦先生?”
秦储偏头。
没有身份,没有立场……
林白舴垂下眼,只好咬着牙忍耐,连手指都几乎要攥出血。
“关门。”秦储说。
汪婶:“什么?”
“把夫人的卧室门关上。”秦储垂着眼,“早点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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