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柠坐在他旁边,关心道:“手没事吧。”
“医生说就扭了一下,不过怕我乱动,所以暂时用纱布固定一下。”文砚修不觉得有什么大碍。
简柠见他表情很凝重,以为他是被吓到了,正要开口安慰几句。
他真诚的说:“我反省了一下,下次能开快点的。”
还能有下次?
倒不是简柠认为他开不了,而是觉得砚修性子太谨慎了,开车其实也不用特别高超的技术……
“你还是让你老公教你吧,我觉得我无能为力了。”
简柠刚说完,文砚修的手机突然就响起来。
是沈让。
不知为何文砚修有些紧张,下意识将手缩回去,然后才接听电话。
“在哪呢。”
文砚修看了眼隔壁的人:“跟简柠吃饭。”
沈让那边沉默了一下,简柠离得近,耳朵光明正大的偷听,结果一下子没了声音。
咋了吗。
文砚修也觉得奇怪,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沈让淡淡的问:“医院的饭好吃吗?”
简柠瞪大眼睛,文砚修也很惊讶。
沈让的语气不太好:“等你回家再给我打电话。”
文砚修这时候也不能说什么,只好听话的嗯了一声,然后等着沈让挂电话,结果一直就这么拿着,谁也没挂,直到沈让说了句,你来。
文砚修才把手机断掉。
今天过得真精彩,简柠被震惊到了,他沈让有千里眼啊,就一个电话,能听出来什么?
“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在医院,你用的是他的医保卡?”
文砚修很诚实的将手机拿出来:“他在我手机装了定位系统,可能是随时都能看到。”
“你没拒绝?”
“为什么要拒绝?”
“神经吧!”简柠气得胃疼,“你就这么答应让他装上去。”
文砚修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后果很严重吗,没关系吧。”
“没关系?是没什么关系。”简柠不想管他了,“只能证明沈让是个大变态。”
文砚修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消消气。”
简柠:“我谢谢你啊。”
晚上跟简柠随便填饱肚子,发生了这么多事大家都没什么心情吃大餐。
沈让叫他回家打电话,但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沈让是不是在忙工作。
所以文砚修只能先给他发消息打探情况。
谁知道一句话还没打完,界面一下子就变成视频通话界面。
文砚修第一时间找了个手机支架,然后两只手平静的放在桌底下。
绿色按键通过后,画面里没有出现沈让的身影,看背景应该是在酒店。
但手机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声音,没一会儿,沈让的下半身出现在镜头前,随手套了件T恤坐在他面前,将腹肌一点一点的遮住。
沈让这才坐下,蹙了蹙眉:“你在开会?”
文砚修一顿,没发现自己有什么问题,最后只能反省可能是坐姿太紧绷了,于是将左手搭在桌面上。
沈让没察觉出什么问题,但文砚修盯着他的眼睛就是感到心虚。
沈让问:“没事?”
文砚修摇头。
“出事的是你还是简柠。”
文砚修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撒谎,思考了片刻,他说:“……不严重。”
安静了几分钟,沈让开口。
“算了,等我回来再说。”
又不在身边,沈让不太喜欢这种做无用功的感觉,会让他感到焦虑,也不太可能突然就飞回来。
没说两句他们便挂了视频,文砚修一动不敢动,右手手腕纱布的痕迹太明显,沈让似乎是看出什么,但又没点破。
文砚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落,岩岩安静的蹲在他腿边,好似又回到以前在出租房的日子。
但比以前更恐怖的是,这间房子要更大,更空虚。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洗澡刷牙之后,文砚修没有任何情绪的坐在床上,他很平静,平静到甚至有些困意,但是睡不着。
也许不是困,只是有些情绪不好。
关了灯的卧室看起来很空旷,家居摆设被勾勒出模糊的阴影,文砚修扫了一圈,忽然被巨大的茫然感冲洗,脑袋也跟生锈的机器一样艰难旋转着。
他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沈让只是出去三天,三天后会回来的。
只是微不足道的安慰没办法压抑一醒来看不见沈让的巨大的恐慌。
从他们结婚之后,住在一起,体验了前十几年从未感受过的身体接触,连他自己次数也很少,可能不是他不想接触,只是因为那个人不是沈让。
文砚修忽然冷静下来了。
这段婚姻沈让看起来处理得从容不迫,从领证到结合,每一步貌似都走得妥妥当当,完全按照一个健康的婚姻状态而进行的。
如果当初相亲的不是自己,结婚的也不是自己,沈让会不会对那个人很好,会不会跟他做很多亲密的身体接触,会不会跟他日久生情。
越想越难受。
只有深夜胡思乱想,文砚修才察觉出,自己隐晦的对沈让产生了浓烈的占有欲。
或许比他父母对他,更甚。
像一座雕像僵硬的坐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文砚修将发麻的双腿垂在地面上,缓了一会儿试图站起来,一步步走到衣柜面前,看着沈让一排排的衣服,随便抽了件常用的衬衫。
拎着那件衣服重新回到床上,自己也感到很迷惑的抱在自己胸前,但熟悉的味道让他安心,就好像沈让在抱着自己一样。
文砚修怀疑自己疯了。
衣服始终没有人体那样有温度,元旦的第二天,文砚修只睡了两小时,就失眠了。
因为睡眠不足,头还是晕的,没有起床的力气,打开手机音乐软件,放了一夜的歌,曲调悠扬绵长,很有催眠效果,但没什么用。
文砚修闭上眼,脑袋晕的,就是没有困意,但是也没想什么事,就是没办法睡过去。
不知道保持这样的状态有多久,直到手机的歌曲忽然停止,文砚修微微睁开眼,以为没电了,结果是微信的语音通话了。
文砚修凑过去一瞧,有些不太敢相信的接通,放在耳边:“你怎么突然打电话了。”
那边顿了一下:“看你有没有赖床。”
文砚修周身骨头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发现自己手里还拽着沈让的衬衫,有些脸红。
“还早。”
“十点很早吗。”沈让慢悠悠的反问。
都十点了?
文砚修睁大眼睛看向墙上的挂钟,差几分钟十点。
他更心虚了,嗫喏着:“……我马上起来。”
“放假就躺会儿吧。”沈让声音不算温和,有点沙哑,像是没休息好。
文砚修抿抿唇:“嗯。”
他贴着手机,想离得更近些。
“……”沈让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没睡好。”文砚修突然感觉有些困意,趴在枕头上,半梦半醒的回应。
很安静,手机里忽然没声音了,文砚修再次睁开眼,疑惑的看着通话的界面。
“沈让?”
因为昨晚的意外,沈让联想到别的,文老师看起来很老实,还没撒谎就开始心虚,估计一晚上都没睡好。
沈让隔着手机也不好再问别的,大概知道他没什么事就好。
“那你再休息会儿。”
“嗯……”文砚修听到他的声音就很安心。
两个人又是互相沉默,谁也没有挂电话,一些分别后思念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散开。
沈让忽然问:“是不是有话还没说。”
文砚修迟钝的贴着手机,仪式感很足的说了声:“早安。”
沈让说:“不是这句。”
文砚修蹭了蹭枕头,思索了片刻:“你吃早餐了吗?”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