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什么心绪,苏星禹慌忙收起了手机,再狠狠抽一口无滤嘴的香烟。
而就在这时,只听“嗡”的一声响,西装裤兜里的手机贴紧他大腿皮肉在震。
掏出来一看,发现微信有新消息提醒——
【妈】:妈妈……老了。
苏星禹手指夹烟,他紧紧盯着手机屏幕,略显呆滞的眼神先是从“妈妈”,再从“老”字上一一略过,嘴唇再度抿紧。
缓缓地,他依靠隔间门板的身体向下滑落,嘴角却挂着一丝仿佛嘲弄自己的笑,但不到片刻,又转为混合着悲哀与灿烂的笑容。
他在刚刚那一瞬间顿悟,好像从小到大的自己一直以来都走入了一个误区——真正的弱者,是连“好好道歉”都没有办法做到的。
苏星禹掐灭了烟头,丢入了马桶当中,按下了冲水键。
他在洗手池中,用哗啦啦的冷水冲洗双手,水珠四散飞溅,让镜子中的自己的倒影,又被折射出千千万万面。
一走出卫生间,就见宸昇好似什么黏人大型犬一般,站岗一般守在了门口。
苏星禹浅浅一笑,忽然对他勾了勾手指。
宸昇怔愣了一瞬,虽然不明所以,但仍然听话乖觉地走上前来,以为他要玩什么网红挑战,就要将自己的下颌往他掌心里放。
但没想到的是,苏星禹却勾住了他的脖颈,凑上前去,柔软嘴唇距离耳廓仅仅只相隔一线,他用仅有二人能听见、却又真诚动人的嗓音,“宸昇——”
“——对不起。”
宸昇的瞳孔诧异一颤,淡淡瞥过来一眼。
“这么迟才发现你如此可爱。”苏星禹牵起他的手掌,回以浅浅一笑,“真是太抱歉了。”
——长日尽头,我站在你面前,你将看到我的疤痕,知道我曾经受伤,也曾经痊愈。
——这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
长日尽头,我站在你面前,你将看到我的疤痕,知道我曾经受伤,也曾经痊愈。
——泰戈尔《飞鸟集》
第130章 我向神明祈祷你
《无A生还》录制最后一期,来到了广袤无垠的草原上——
纤长细草绵延而去,在长风吹彻当中,翩跹而又招摇,随风似浪如海一般、细细摇晃颤动着。
苏星禹穿了一身随性又简洁的白衬衫,明明已经二十七岁,却仍似当初少年。他单手抄兜、跟宸昇手拉着手,漫无目的地在草野当中溜达散步。
但是顿了顿后,他忽然感受到了目光,只稍一转头,就见宸昇正眉眼深沉、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
“干嘛?”苏星禹脚步一顿,有些不解。
宸昇仿佛看入了迷,眼神好似描摹、又难舍难分,沉默了半晌,他张嘴就是告白,“你真好看。”
苏星禹刷一下从脸颊红到了耳廓,犹如熟透了的蜜桃,透着股灼人的温度。
“咳咳——”他用手抵住嘴唇,佯装正经。
但正经没到半秒钟,他忽然掂起脚尖,似是蜻蜓点水一般,飞速在他嘴唇上一啄,“好了、知道,快闭嘴吧。”
被亲吻了、就好似被封印住了唇舌,宸昇垂首低眉,沉默寂静了一会儿功夫。
但可惜他心中浓情蜜意泛滥,在唇齿间呼之欲出,光封一次、很是不够。走出去几步之后,他的唇缝再次微微启开,“你——”
而就在这时,只听得到一阵惊呼,下一秒钟,一道悍利身影纵马飞驰而来,“哥——!!”
晟嘉鸣纵马疾驰,年轻小狗炽热灿烂,他手中抱着一大捧灿烂野花,呲牙笑出来,“快看看我摘——”
话音未落,下一秒钟另一道纵马身影,从旁斜插而入,径直抢走了他手中野花。
祁骁骑马狂奔,还欠儿不楞登,挑眉一笑,回首致意了一个骑手礼。
晟嘉鸣差点就勒马悬停,但没想到被如此挑衅,双腿一夹、再一次犹如离弦之箭般前冲,“等等——我摘给我哥的,你抢什么抢——”
马蹄声哒哒、又似是纷争鼓点——
苏星禹和宸昇还保持着手拉手的姿势,静静立在原地,看这两人先是一阵风来、又是一阵风去。
顿了顿后,苏星禹似是不解、转头询问,“他们……干嘛呢?”
“不知道。”宸昇单手从兜里掏烟,淡然无比地叼了一根在嘴上。
浅浅吸了一口,唇缝溢出了浓白烟雾,他抬眼看向了远方,喉头颤动、低声答道,“可能——在彼此调情呢吧?”
苏星禹光是一想这种可能,就率先脊背窜起了一阵恶寒。沉默了不到两秒钟,他似是嗔叱,“你吃点好的吧!”
“那怎么办呢?”宸昇转头看他,眉头也颦蹙在一起,“难不成说我吃醋吗?”
心机绿茶选手开始打直球——才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听了这话,苏星禹胸腔深处像是被烤化了的棉花糖、顿时感觉酸软一片,还有几分抿不开嘴唇……要是说他吧、可偏偏人又如此诚实,但要是亲他吧,倒也不想如此奖励。
宸昇在这时转头,眉眼乌黑狭长、深深凝望着他,忽然问道,“我和他们其中任何一人,你更喜欢谁?”
苏星禹恰似乍然面对突击检测,忙不迭发出差生的呼喊,“你你你——当然是你!天崩地裂山盟海誓——也有且只有你!”
宸昇却眉头颦蹙,似是不满于笨蛋男友的程序化回答,想从他的表情细节中,再多找出几分真心真情。
而就在这一瞬间,恰似是老天在帮忙差生作弊,苏星禹几乎福灵心至一般,动手掐住了他的下颌,张嘴就亲吻了上去。
动作粗鲁、又透着几分青涩笨拙——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人工呼吸。
但宸昇却瞬间餍足,先浅浅张开了嘴唇、进而慢条斯理地循序渐入。
“好吧……”他嗓音从喉中发出,透出股不经意的取悦,“今晚我们……”
但话音未落,只听又来两声惊呼,“哇哦——”
再一睁眼,没想到竟然是任晨雨和温阮,两位年轻omega就好似在看什么情景爱情剧,明着捂脸、暗着睁眼,嘴里还叽叽喳喳地叫,“哎呀——没看见、没看见,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宸昇和苏星禹顿时就不亲了,“……”
来草原上本是应该骑马,但是任晨雨和温阮却牵着一匹高头大马,像是遛狗一样牵着在草原上散步,时不时还从地面上薅两根草,喂进了马嘴皮子里。
温阮是个重度社恐,但只恐人并不恐马。他小小的个子、似是这草原上天生地长的一般,不断对任晨雨道,“这是马齿苋、那是车前草,你手里这棵不要喂,是狼毒草。”
任晨雨这个都市小丽人,八辈子都不认识什么狼毒草,只觉得这花好看,“哎哎?真的有毒吗?”
“嗯……但是可以治咳嗽、呼吸困难,消散积聚……”温阮一边小声回答,一边拧开了随身的矿泉水瓶,“来你蹲下,好好洗洗手吧。”
两人话音未落,只听马蹄声由远及近、飞奔疾驰而来——
晟嘉鸣再次抢夺回了自己的野花束,似是个高傲胜利者,还不忘回头哼道,“我说了要送给哥——你嫉妒也没用!”
他手中野花迎风灿烂,浅紫、浅红交织相映,一簇簇一朵朵小巧而又可人。
任晨雨表情有些空白,嘴巴张大,缓缓看向了自己手中、这几乎一模一样的狼毒花,“……”
温阮也傻了眼,并叹为观止、喉头上下一滚,“……”
下一秒钟,任晨雨将手中的花狠狠往地上一扔,再一跺脚,“卧槽,这他妈是什么大傻子——”
他顾不上跑,伸手拽住了缰绳,干脆利索地翻身上马,并将温阮一拉。下一秒钟,双腿猛夹,他策马飞驰追去,“晟嘉鸣——你特么要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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