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施弥明淡淡地叹了口气。
李鹊的表情变得略带认真,眼中的笑意稍许收敛:“然而,施先生,我突然觉得,能让你感到害怕,实在颇为有趣。”
施弥明微微抬眉,看着李鹊,似笑非笑。
李鹊逐渐靠近施弥明,将他逼退到沙发的角落,近距离盯视着他:“你在害怕什么呢?”李鹊的眼很明亮,宛如猫儿盯着水缸里的鱼。
他却从没想过,以现实的角度来看,其实他盯上的并非小金鱼,而是大白鲨。
比起怕猫儿把自己吃掉,这条鱼可能更怕自己一张嘴把猫儿吓得炸起。
施弥明暗自叹了口气,笑容中夹杂着一丝无奈:“那么,若李公子期待的不是我的退让,那李公子到底希望我给你什么反应?”
李鹊闻言笑得更深,柔润的手指轻柔地搭在沙发扶手上:“你知道的。”
施弥明没有回答,猛地一翻身,将李鹊反压到沙发角落。
瞬间,两人的距离陡然变得近得令人心跳。
李鹊猝不及防地半跌,身体被迫贴紧沙发的角落。这一变故让李鹊的瞳孔微微收缩,眼中的戏谑烟消云散。
李鹊陷在沙发里,仿佛全身已被施弥明的气息所包围,一股陌生的紧张感涌上心头。
随着施弥明的身体逐渐靠近,他的呼吸感觉变得急促而浅,肌肤如被一阵冷风拂过,令他的全身都微微颤抖。
心脏跳动的声音在他胸腔中清晰可闻,一时之间,他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脆弱状态。
施弥明轻轻拂过李鹊的脖子,如同挑拨着一根琴弦,激发出细微的颤动。
或许是因为李鹊的体温上升,脉搏加速,他脖子上的琴酒香水味变得越发浓郁——施弥明突然明白电影里吸血鬼对跳动脉搏的渴望了。
第32章 Ethan
李鹊的颤抖,让他从平日的猫儿,变得像羔羊。
一切变化都那么奇妙而迷人。
施弥明笑道:“曾以为李公子是无所畏惧的大丈夫,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容易被吓到。”
——这话刚刚还是李鹊说施弥明的,现在倒被施弥明奉送回来了。
这句挑衅,让李鹊的颤抖暂时休止,脸上浮现愠色,又开始张牙舞爪,从羔羊变得像白猫。
李鹊正要推开施弥明,施弥明却自己先退开了。
施弥明掸了掸衣袖,说:“好晚了,记得休息。”
说完,施弥明拿起纸袋里的品牌香水,转身离开,脚步轻盈,如行云流水,不给李鹊任何反应时间。
等李鹊回过神来,施弥明的身影都消失了。
李鹊这才回过味来,气得咬牙切齿,抓起沙发上的软枕往门上扔去。
翌日,施弥明梳洗过后,便拿起了伊臣送来的品牌香水。
他仔细端详瓶身,只见瓶身线条简洁而精致,仿佛是用玻璃雕琢出一根纤细音符。透过透明的玻璃,可见瓶中液体宛如琥珀般温润。标志性的瓶盖设计优雅而独特,好似一把精致的小提琴弓,轻轻拧开,悠然释放出深邃的木质调香。
这香气初闻之时,给人橡木桶中贮存的陈年琼浆之感,随之而来的是烟草叶的馥郁,随着时间的推移,香氛逐渐展现出淡淡的香草和森林的痕迹,层层叠叠,引人陶醉。
施弥明突然想:挑剔的李鹊会喜欢这个气味吗?
洗漱停妥后,施弥明才迤迤然去李鹊的套房。
却见李鹊也准备得很充分,打扮倒很法式风情,橄榄绿丝质衬衫微露锁骨,脖子挂打结的天蓝丝巾,下半身是垂坠感十足的休闲裤,主打一个清爽舒适。
他见施弥明来了,眉毛轻挑,嘴唇微撇,似乎还憋着昨夜的气:“施先生来了,我还以为你昨夜不战而退,就不敢再来了!”
施弥明微微一笑,怡然应对:“哪有那样的道理,昨夜只因为时间太晚,不忍打扰到你的宝贵休息时间罢了。”
李鹊闻言,对施弥明的厚脸皮感到佩服,这嘴巴居然能编织出如此拙劣的谎言,然而他的脸上却保持着从容自若的表情,睥睨风云,实在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李鹊索性站起身,厚着脸皮展开双臂,笑嘻嘻地说:“那么,现在就来一个吻吧!”
施弥明虽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但这突如其来的奔放让他也忍不住一楞。
施弥明一脸苦笑:“这是从何而来呢?”
“太晚又怕打扰休息,喝了酒又说不道德,”李鹊摆着手指算计,“那现在不晚了,够早了!我也没喝酒,不是醉鬼!你还有什么借口?”
“什么什么借口?”施弥明一脸以假乱真的疑惑,“李公子,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李鹊被施弥明这装傻充愣的样子给弄恼火了,两步上前抓住施弥明的衣领,正要说什么,却闻到施弥明身上弥漫的香水味,不禁有些意外。
李鹊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丝一般扫过施弥明的脸庞,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哦,施先生,怎么突然间开始喷香水了呢?难道是为了勾引我?”
施弥明没好气地笑了笑:“李公子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
“我知道不是。”李鹊松开了刚才紧握的施弥明的衣领,“即便是,也没意思。”
“为什么没意思呢?”施弥明追问。
李鹊轻笑着说:“你明明在勾引我,却又不让我得偿所愿,这有什么意思?”他话音刚落,眼中闪烁着凶光,仿佛要将施弥明逼入困境,“姓施的,讲老实话,你是不是在对我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施弥明不禁轻轻一笑,“李公子,你能被擒吗?”
李鹊闻言一怔,竟不知该答什么。
偏在此时,施弥明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表情微变:因为空了时间出来度蜜月,他早把主要工作分付众人,若非急事要事,不会打到他这个手机来。
他向李鹊示意稍等片刻,随即快步走到一旁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显得有些紧张,施弥明的眉头微皱,专注地听着对方的陈述。
电话结束后,施弥明快步回到李鹊身边,微微叹了口气:“李公子,出了些意外,有紧急工作需要我立刻处理。恐怕得暂时失陪了,真是抱歉。”
“那今天的行程怎么办?”李鹊深感意外。
施弥明轻吐一口气:“这个事情恐怕得处理大半天,只怕要李公子多担待。”
李鹊显然不喜欢这种计划落空的感觉,神色变得恹恹。
施弥明便劝哄着:“你一个人在酒店无聊,也可出门游玩,不必管我。”说着,施弥明还自动自觉把黑卡奉上。
李鹊目光在黑卡上一扫而过,嘴角微微抽动,表情变幻莫测。
李鹊心想:我是缺这一张黑卡的人吗?
在这一刻,李鹊发现,与其拿到一张黑卡,他更期望的是施弥明陪他一同在塞纳河上乘船。他甚至已经幻想过,在二人闲逛巴黎的时候,这位务实又不喜欢浪漫的施先生会如何批评浪漫之都的名不副实,如何品头论足地批评街头的脏乱,又会如何苛刻地评论埃菲尔铁塔并不壮观。
李鹊为自己的心事羞赧。
李鹊哼了一声,轻声道:“好的,你去忙吧,我可以一个人。”虽然嘴上说“我可以一个人”,但语气和眼神显然在表示:“你竟敢让我一个人”。
施弥明低头看李鹊,却见李鹊大约是有些生气还是别的,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那双独特而美丽的眼眸透露出一种柔和的光芒,仿佛是被突如其来的情感冲击而绽放出的独特色彩。
施弥明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李鹊的头——这一下,施弥明和李鹊都吃惊了——因为他们从前从未有过这样亲昵的互动。
施弥明很快抽回了伸出的手,清了清嗓子,微笑着说:“我去开会了,尽快回来。”
他随即离开,留下李鹊呆呆地站在原地。
李鹊只觉头顶残留微微的触感,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施弥明刚才摸过的地方。李鹊心头涌现出一种莫名的情绪,让他陷入了一片诡异的犹豫和甜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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