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冰凉,打在手背还有点疼,他缩回手借着手里的雨水拍了拍额头,捏了捏鼻梁。
后面的一切他根本不想再回忆,若不是现在荒郊野外,大风大雨,他早弃伞跑路了。
叶枫没有察觉宴笙的羞耻,盯着宴笙的手背语气疑惑。
“为什么你的红痣时有时没有?”
宴笙还没回答,叶枫仿佛猜到了答案。
“你用了遮瑕之类的盖住了,你皮肤白,用点遮瑕的话也不太看得出来。”
宴笙点了点头,他会想要遮住红痣源于上大学时,老师的一句无心之语。
那是给他们讲刑侦概论的老师,一个风趣的老头子。
他说做这行其实算是弱势群体,又不能配枪,格斗呢也比不上警察,而且人都有柿子捡软的捏的特性,他们还往往最容易被坏人找上。
资本主义国家呢,很多时候,有钱人就爱打官司搞来搞去,虽然都是民事诉讼,但是用到他们的地方也很多。
往往一个关键的证据就影响了成败,有钱人未必要脸,未必讲道理。
输了官司,不爽要找补,盯上提供决定性证据的人很正常。
一定要学会在工作中隐藏自己的特征。
工作时把自己打扮的丢人堆里看不见最好,千万别特立独行搞点什么耳钉,唇钉这些极其容易被人记住的东西。
有的人输了官司,心里不爽,有心认清记住他们,这些极富个人色的标志简直是靶子。
自从那之后,宴笙就开始有意遮掩自己的红痣。
这么多年过去了,基本上出现场前,补点遮瑕在手上成了他的习惯。
平时倒是经常忘记,今天他其实也是抹了的,只不过雨里待了这么久,冲没了。
没想到就被叶枫发现了。
时隔多年,那个风趣老头的话终于得到了现实的印证。
这颗红痣成为了别人认出他的记号。
不过宴笙觉得,好像不是坏事?
他也终于记起了喝得微醺的那晚,他信誓旦旦入职后要去查这个叫叶枫的警官究竟是哪的,然后酒醒了就忘记了。
他还记起来,自己当时想的是,以后有多远离他多远,现在看来好像躲不掉了?
“宴老师,你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吗?”叶枫看宴笙面带微笑,沉默不语,显然是陷入回忆。
宴笙点了点头,轻吐一口气:“是啊!小朋友你知道吗,我这辈子被当成不良市民一共三次。”
“嗯?”
“两次干脆利索的被制服,一次被礼貌请进了局子,前两次都是你。”
“啊?”这下轮到叶枫惊讶了,虽然他记得在云孜牧华的酒吧街见过这个手有红痣的男人,可是他真的不记得当时怎么制服他的了。
“我对你动粗了?”
“没有,只是你的样子比较吓人,一副秉公执法的模样。我当时都十分心虚,生怕被你发现什么我没有发现的违法乱纪行为。”
叶枫瞧了一眼宴笙,总觉得他这句话一点不像真的。
“你看我做什么?那会我刚从国外回来,你知道的外国很多不一样。”
“我们这里法律不容许的很多事情,在国外稀松平常,若是我在国外习惯了,回来一个不留神就犯事了怎么办?”
叶枫郑重的摇了摇头。
“怎么?你不信?”宴笙笑着问,其实他也觉得自己满口胡诌有点过分了,国外法律不容许的事情,国内一验便知,他还能好好站在这里放屁,说明就算他经历千百次验,都没事。
“我觉得你不是看法律是否允许而选择做不做。有的事情,就算法律允许,你也不会做。”叶枫认真的纠正宴笙满嘴胡诌里的错误论调。
“哦?比如?”宴笙起了兴趣,他胡诌而已,小朋友这么认真?
“比如,陆小路的骨龄,在他身份确定的情况下,你依然告诉了我们你的检验结果。在身份没确认前,你验这个没问题。可是在身份确认后,你依然告诉了我们你的检验结果。”
“这似乎有点多此一举,但是证明你的检验是全方位的,不是因为有了身份信息,你就认为你检验有误,或者这是一个不重要的信息。”
“你的心理一定有一杆称,时刻告诉你什么是应该做的,什么是不应该做的。”
“还有彭潇的那份额外的报告,其实你把他作为正常报告,一起宣布让我们都知道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因为你检验出了真正的死因,也许他的自杀和这个有些关系,但是这不是刑事案件,就算他已经死亡,你依然尽量帮他保留了最后的尊严。”
“所以你是一个好人,善良正直的人。”叶枫说完用力点了点头,仿佛是再一次肯定自己说的。
宴笙哑然失笑,他无法找到反驳的点,不是因为叶枫话里话外其实都是夸他,而是叶枫说的这些,他在做的时候从来没有去想过为什么,要追求什么所谓的价值。
只是想到了,觉得可以再多做一点就做了,仅此而已。
“走吧,天黑了,再不抓紧咱们明早真的都要请假了。”
既然想不到说什么,不说是最好的选择,宴笙揽着叶枫的肩头将他带着继续往前走。
“宴老师,你觉得我说的对吗?”走了几步叶枫又问。
“对对对,未来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你们说的都对。”
“不对,未来是你们前辈开创的……”
宴笙就着搭在叶枫肩头的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小朋友,我跟你说,不要张口闭口说什么前辈,就算有一天我成了糟老头子,我也希望人家叫我年轻人。”
“好好好,年轻人!我们都是年轻人。”叶枫笑着敷衍。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两个人沿着泥泞的小路,慢慢穿过没有人影的村落,叶枫左顾右盼,愣是连个农用三轮都没瞧见。
雨下的更大了,溅起来的水珠浸湿了小半条裤腿,叶枫频繁问宴笙冷不冷。
有些焦急的左顾右盼的更加频繁。
“小朋友,不着急,我们慢慢往饶安走……”
“往饶安走?”叶枫停下脚步,定定的望着宴笙重复了两遍。
宴笙笑着一揉他头顶的头发,潮湿的下雨天,头发湿湿软软。
“是啊,这里这么荒,咱们只能走着看看呗。”
宴笙一点都不着急,叶枫还是有点愁:“可是天就快黑了,而你雨里淋了这么久,很冷吧。”
“没事,咱们继续走,走走就暖和了。”
“这一片估计没人敢停车,有路就有出口,咱们沿着这条路往饶安走,走出去再说。”
“怎么又错过了……”
叶枫没动,盯着宴笙的眼睛一动不动,那里面有笑意,有黑色雨伞的倒影,就是没有谎言。
“行,要是下一辆车来了,你再阻拦我,那你肯定有问题,我会把你扛着塞进后备箱的。”
“你有!如果你不是宴老师,我会怀疑你想把我留在这么荒郊野外图谋不轨!”
伞下两个人贴的很紧,手臂的温度相互传递,交融在了一起。
“宴老师,你为什么不想坐车?”
“小朋友,真的没有,我们走吧,为了证明,下一辆车我来拦好不好。”宴笙伸手搭上叶枫的肩膀,揽着他往前走。
“你坐我开的车不晕?那一会我们拦辆车,我来开……”叶枫试探。
“不不不,不用。”宴笙再次拒绝。
叶枫故意装着恶狠狠的模样,恨不得挥一挥拳头。
还有不到二十米,他们就能走上并不宽阔的简易公路。
“哪呢?”宴笙一回脸,车从他们旁边开了过去。
“哦。”叶枫心里觉得怪怪的,但是还是继续往前走,毕竟他们除了走没有别的选择。
一辆白色轿车从远处飞驰而来,叶枫兴奋地挥舞右手,大喊大叫试图吸引司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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