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谢应俭和其他叔伯送到下榻的酒店,叶答风载陈铃回住处,刚到家一进门,叶答风拇指和食指掐住了陈铃两边脸颊,脸颊肉软软的。
陈铃瞪视叶答风,因为脸被捏住,嘴变成O型,说话也只能含糊不清地说:“干什魔……”
叶答风看着他的眼睛:“又在自己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陈铃想把叶答风的手拍走,但失败了,只好挣扎道:“没有哇。”
“跟我装什么,满脸难过。”叶答风松手,揉揉陈铃脑袋。
陈铃是矮叶答风一些的,就这么任叶答风揉乱了他的头发,他微微仰头看着叶答风,心思被师哥一戳中,绷是绷不住了,嘴都瘪了起来。
叶答风:“……”
叶答风心里想,这样可爱的小狗,关起来算了,小狗不应该为世俗的事费心。
也不应该被其他人看见。
只要在他的世界里撒欢就行了。
……
但叶答风开口,说的是:“来,小宝,不要胡思乱想,我跟你聊聊。”
俨然一副健康的、开明的、会时刻开解陈铃的好兄长模样。
第34章 (二更)
和以往很多次一样, 两人对坐在饭桌前,陈铃认真听师哥抽丝剥茧地帮他捋思路。
叶答风先问他:“你自己选人的标准是什么?”
陈铃还真没答上来,非要说的话, 他想选底子好的, 能说的, 说得好的,而且还有新意的,但这标准也过于宽泛, 很多时候更依赖于听对方说时那一缕“感觉”。
其实这是很难量化的东西。
而且他们条件也就这个条件, 真正厉害的演员也不会吃饱了撑的过来扶贫。
没等陈铃说上个所以然来,叶答风又问:“你以后想做的方向跟你的选人标准是不是一致?”
说实话,陈铃说过很多次要搞点新的东西,也会在企划上写要把传统的和流行的相结合, 但具体要怎么结合, 也并没有细想,顶多只是在想以后可以写一些更贴近当下人们日常状态的段子。
“这两个问题暂时没有明确答案的话, ”叶答风道, “你可以回想一下, 今天看那些应征的艺人们表演时, 有哪些瞬间,你是觉得莫名其妙但是还是忍不住笑了的?”
这个还真有。
陈铃沉思, 但他笑过之后又会退回去综合考量,觉得有些演员虽然让他笑了,可是有的形式就很怪,有的基本功很差, 有的连普通话都说不清楚……口齿清晰是说相声最主要的原则之一,他的逻辑是, 观众都不一定能听懂,听不懂的话还怎么笑出来?可是他听到那种不标准的发音,甚至有点像是故意凹出来的儿化音时,明明是笑了的。
“你别忘了,不管是哪种表现形式的喜剧,相声也好,别的也好,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人开心。”叶答风顿了顿,继续说,“既然你说想做些新的,那你的标准也不用太拘泥于传统,基本功可以练,口音可以作为特色……哪怕是我们说相声,不也有故意说方言倒口的?”
陈铃想了想:“是有点道理。”
“情况没你想的那么糟,小宝,”叶答风道,“我们条件有限,吸引不到你既定印象中比较优秀的演员过来,但这种条件有限又何尝不是一种无限可能?你的剧场是在成长的,你招来的演员也可以是和这个剧场一起成长的,因为本来就不在所谓‘优秀’的框架里,你大可以往不同方向随便尝试。”
陈铃托起腮,手肘支在饭桌上,他盯着叶答风看。
叶答风问他:“所以还有哪里没想明白?”
陈铃道:“是有。”
“说。”
陈铃又开始摇尾巴了:“为什么您每次都知道我在想什么呢?每次您这样给我画一下饼,我就觉得一点儿也不焦虑了。”
叶答风啧了一声:“我说这么多,你管这叫画饼。”
陈铃:“没有没有,您可厉害了。”
既然聊完,那就可以散会了,叶答风起身,问了句:“想吃什么?”
陈铃也跟着站起来,但没有接话,很突然地说了一句:“好爱你。”
叶答风怔在原地:“…………发什么神经。”
陈铃有些不好意思,眼神乱瞟,但还是犹犹豫豫地说了:“嗐,我是真的很爱想些有的没的,凡事都爱往坏处想,我知道这不大好,但我也控制不了。就拿刚刚这事儿来说,您要是不找我聊,我也不会主动说,哪怕您是我最亲的师哥,我也会潜意识觉得不想多给您添麻烦,然后我会越想越难受,今晚可能会emo到天明。”
“每次你都会把我捞起来,”陈铃小声说,“能当你弟弟真是太好啦。”
叶答风看着他。
以前如果听到这种话,应该也会觉得欣喜和感动吧。
现在的第一反应却是好个屁。
“矫情,”最后叶答风说,“我现在属于是你的上级领导,你说得没错,就是给你画饼,做做心理按摩,不然你要是崩溃了,我去哪里再找个打工仔给我卖命?”
陈铃气死了:“你是对这种比较好听的话过敏吗?”
陈铃也没说要吃什么,于是叶答风径自打开冰箱门,在里面挑可用的食材,一边道:“对,以后别说了。”
陈铃以为师哥是在难为情,恶从胆边生,说得更起劲了:“好爱你~好爱你~”
说着还要上来贴贴:“好师哥,让我来给你一个爱的抱抱。”
叶答风很抗拒:“别过来,你回来还没洗澡,别挨我。”
但叶答风越这样,陈铃就越觉得好玩,把外套脱了扔在椅子上:“没有关系,外套脱了,里面的衣服不脏,也没出汗……我恶霸小陈今天一定要非礼你这个良家妇女。”
叶答风:“……”
陈铃从后头去抱叶答风,本意只是想逗弄一番,没想到对方啪地把冰箱门关上,反过来一只手用力握住了他的腰,把他推到了墙边,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
那张每天都要看见的脸猝不及防凑近来,却没了平时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笑,神色阴沉,眼底似乎藏着让人战栗的情绪。
叶答风的鼻尖贴着他的。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飞快跳动的声音。
然后听到对方说——
“你看看谁非礼谁?”叶答风压低了声音,“就你这小身板。”
说完叶答风把陈铃放开了,一脸无可奈何,仿佛刚刚那种阴冷的模样都是陈铃幻想出来的。叶答风道:“自己玩会儿,在我要做饭的时候干扰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我等会儿就在饭里给你下毒。”
陈铃愣愣道:“……那如果我没被毒死的话,就三不五时去牢里探望您?”
叶答风懒得理他了。
陈铃还没完全回过神,所以他这是戏耍师哥不成反被耍?他刚刚……有在期待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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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继续面试,陈铃圈了三四个备选的演员,其中有一位其实说得非常普通,但是特长里头填了自己会弹吉他。
等人家说完相声的时候,陈铃让他弹一段吉他时,对方明显傻在了台上。
昨天听说有人在台上弹贝斯应该是铁被淘汰了,大家还把这事儿当笑料谈呢,结果今天就被要求弹吉他。
除了叶答风以外,其他的面试官也是一头雾水。
陈铃还真没说笑,园子附近就有乐器店,布朗尼化身跑腿去借了一把吉他过来,塞给了台上一脸懵逼的应征者。
对方即兴来了一段,弹得还可以,陈铃问他有没有组过乐队,他说有,陈铃比了个OK的手势,也没多说什么,之后这人就稀里糊涂地下去了。
这人叫余瑜,陈铃在他的简历上打了勾。
昨晚师哥帮他梳理之后,他直接换了个方向去考虑。
像昨天那个弹贝斯的,唱《探清水河》的时候虽然很违和,但不听他唱,光听他的改编和演奏,实际上是非常可圈可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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