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最重要。”游奇感恩戴德,“Kelly,虽然有点冒昧,但可以知道你的真名吗?”尽管不少人以中文名在集团工作,但大部分人还是习惯用英文名做代号,心里多份安全感。
Kelly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你猜。”但很快笑出来,“我姓施,叫施伶竹。”
游奇很郑重把名字记下来,说:“好,我会记得你的名字。如果遇到你喊你,记得回头。不能当不认识我。”
谁都知道,出了这道门,日后生活再无交集,天南海北,联系和见面的可能性近乎为零了。
Kelly笑着揍他:“知道了!一定会的!”
年会结束,同事们临走时都来祝Kelly发展顺利,给予年会高度评价。高管也都从最远那一桌窜过来,祝她未来一帆风顺。
Kelly大哭一场,觉得那几个老喊她搬桶装水的男同事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年会做了面签到墙,贴合时节装饰成感恩节的主题,允许大家写完便签随意贴在上面。
散完场,许添谊帮着Kelly一起收拾,将属于公司的用品都收进纸箱带回去。
收拾到一半,Kelly站在墙前观看大家的便利贴。因为都是匿名,所以只是单纯地欣赏内容。
有的人感谢父母,有的人感谢公司,有的人感谢配偶。
“唉,其实我也想过未来会怎么样,也想过万一读完书留不在外面怎么办,年纪也大了,那就真的好尴尬……”Kelly忽然开口,轻轻抬手取下了一张粉色的便利贴,上面写:感谢自己的勇敢。
许添谊站到她旁边,问:“那你怎么下定决心的呢?”
“选择嘛,就是得到什么也会失去什么,权衡再三,还是觉得万一是最坏的后果也可以承受。”她说,“反正我就是再也不想天天都换饮水机的水桶了。哈哈哈。”
得到什么,失去什么。
“嗯,我也要向你学习。”许添谊道。
他下了决心,跟着看签到墙上的便利贴。
没有写,但是希望有个人可以写。
彩笔、黑笔、荧光笔,怎么都找不到想要的那张。
余光扫到角落,一张淡蓝色便利贴,如总裁办公桌放的两叠:
“感谢我完美的朋友、恋人降落到我的世界。”
是那本写满河豚的笔记本反复出现的字。
许添谊很小心摘下这张起翘的便利贴,仔细叠好,妥帖放进衬衫胸前的口袋。
一时百感交集,鼻酸,但忍住了。
完美,我怎么配?
你才是最完美的朋友、恋人。
许添谊将一切忙完,拿出手机准备叫辆车,这发现贺之昭发消息给他,称自己在车里等他一起回去。
他急匆匆下楼,一眼扫到近乎已经空了的停车场里果然有辆眼熟的轿车停着。
拉开车门,贺之昭正开着灯,抵着方向盘,很认真写自己的笔记本。
看到他来,把东西高兴收起来:“回家吧。”
许添谊因此心中煎熬、无比内疚。年会都已经结束一个多小时,这段漫长的时间中,贺之昭就一直处在不知何时终止的等待里。
他责问:“你等我干什么,自己先回去好了。”
“太晚了,这里不太好打车,你又喝了酒,我不放心。”
许添谊惊讶自己都没怎么关注贺之昭,对方倒一直观察他的动静,知道他喝酒了:“但浪费你时间了。”
“我想和你一起回去,你也肯定想我等你。”贺之昭说,“所以不算浪费。”
“我才没有这么想。”许添谊口是心非。
贺之昭认真说:“小谊,如果是你,肯定会等我的。”
许添谊想说,会等,因为我是秘书,你是总裁。转念又全盘否认。
他过往的等待和付出,绝不仅仅因为自己是贺之昭的秘书。
最最关键贺之昭是他的恋人,他甘愿如此。
可他总是妄自菲薄,将自己摆在秘书的位置,连在爱情中也是一样。
“你对我怎么样,我也要对你一样。”贺之昭道。
许添谊感到自己衬衫口袋那张便利贴正在源源不断发热,不然为何他心口也发热。
是的,当下最明显的情绪,是被刻意回避掉的高兴。很高兴贺之昭愿意耐心等他接他。
对父母、胞弟、过往恋人都甘愿忍让付出,一直希望有人看见能回应,但从来都是遇到刻意无视的睁眼瞎。所以渐渐忘了他可以得到、有资格得到。
现在终于有人愿意回应他。
他受之有愧,对方却告诉他,这是礼尚往来。
为什么这好事轮到他呢?
唉,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他可是完美的朋友、恋人。
许添谊头一回如此坦率,矜贵道:“嗯,答对了。”
“太好了,可以加我的分数吗?”
“可以。”
“分数可以兑奖品吗?”
“兑什么?”
……
第二天早晨,许添谊起来时,贺之昭已经意识清醒,饼干也都烘烤完毕,正躺在托盘里被小心取出来。
他的心情很好,迫不及待地使用了自己精挑细选的海洋生物系列饼干模具。
第一次使用不熟练,饼干压得比之前的薄,火候却一致,不慎烤裂了几个锤头鲨的脑袋。
贺之昭认为这有碍观瞻,看了十分难受,于是很快自己吃掉了。
许添谊正好走进厨房,就看到贺之昭站在灶台边,一个人静静地站着吃饼干。
见他来,对方解释:“我把丑的都先吃掉了。”
许添谊已经很习惯贺之昭的完美主义。他一边看着贺之昭认真挑选,把剩下长相周正的饼干都放在盘子里,一边自己很轻地贴近过去,和恋人产生些许肢体接触。
过了两秒,又从后面抱住了贺之昭的腰。
每次前一晚弄完,早上再见到贺之昭,许添谊心里总有些微的别扭。像从一种模式骤然切换回另一种模式。
特别是今天。
夜晚一旦开始,就好像失去秩序。
贺之昭如期兑换自己的奖品。
许添谊掐着他的肩,涨红脸握着,准备入座。
许添谊还记得自己上一次是如何忍耐,而后因为积少成多构筑出的安全感,觉得这样做也没关系,对方可能会喜欢。所以最后一道防线也悄然撤走,忍不住开始发出声音。
这一次,贺之昭在床上的掌控欲尽数显现。接着是新奇又或是喜欢这声音,为了让许添谊继续能发出来,开始无所不用其极。
他应该说受不了了、慢一点,但都没说,转瞬间地位倒转,脚踝被锁住、拔高,更加用力往里顶,耐心地钻丨磨,频率也不断上升。
迎接的电流是陌生的、从未有过的程度。
迷茫中,贺之昭忽然轻轻掐住他的脸:“小谊,叫出来。”
许添谊无意识地流了点眼泪,自己觉得很丢脸、生气,因为浑身上下都像在说承受不住。反正也不是伤心,就趁没有开灯,偷偷把脸按在枕头里抹掉了。
然而一晚过去,早上,贺之昭又变成了那个乖乖戴着围裙,谨慎耐心烤饼干的人,很有纯良的氛围。
许添谊心情复杂,受骗上当不过如此,他很愤怒。
于是从后面伸出手,把剩下锤头鲨的脑袋也都掰断了。
最漂亮的小饼干被端到外面的小餐桌上。
锤头鲨们统统不翼而飞。许添谊只吃到了海马、海星形状的饼干。
吃完早饭,许添谊坐在小餐桌前,思考措辞。
就如同Kelly说的,这个年纪再要去外面念书,必然是件得到什么,也会失去什么的事情。心里最坚定的念头当然是不想和贺之昭分开,无论什么样的身份,只要能在一起,就都好。
当然也想念书,想弥补遗憾,想……
许添谊回想自己听见贺之昭即将走马上任时挫败的心情。当年的差距不过是分数上的几分,如今个人经历、身份地位却早已迥然不同。
他想有机会,以更好的身份和状态陪伴在贺之昭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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