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我先跟李声扬商量一下。”
李声扬是沈知寒目前的工作室负责人,段珣第一反应是不能让沈知寒知道这件事。
“唉,”程景文拦住段珣,“我觉得你最好不要瞒着知寒,毕竟是他的作品,他对创作理念和创作过程都比较了解,说不定能想起一些早于龚明烨创作的证据。”
段珣沉默了一下,说:“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段珣先联系了李声扬,和他大致商量了几种公关对策。无论哪一种,都不可避免需要让沈知寒知情。
段珣有点头痛。
医生说沈知寒最好不要有剧烈的情绪起伏,而被圈里前辈指控抄袭这种事,任谁遇到都不可能平静。
“冷处理也是一种办法。设计和文字或图画不一样,除非一模一样的雷同,否则很难被判定。”李声扬说。
段珣皱眉:“不要冷处理。知寒必须干干净净的。”
李声扬语塞,半晌叹了口气:“那只能由小沈亲自出面澄清了。”
回到乡下这段时间,沈知寒的精神和身体好不容易得到放松,眼看着心情一天天变好,段珣不想有任何事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跟李声扬简单叮嘱了几句,段珣挂掉电话回到卧室,沈知寒仍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微微弓着脊背,安安静静地睡着。
段珣暂时忘掉刚才的烦心事,放慢脚步走过去,用手背探了探沈知寒的额头。
还好,这次也没有发烧。
睡梦中的沈知寒仿佛有所感知,睫毛颤了颤,轻声喃喃:“哥哥……”
“睡吧。”段珣低声说。
沈知寒在困顿中艰难睁开眼睛,目光慢慢聚焦到段珣脸上,小声问:“你怎么了……你看起来不高兴。”
段珣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我没有不高兴。”
沈知寒把自己的胳膊从被子里拿出来,对段珣张开手臂:“抱抱哥哥。”
段珣弯下腰,拥抱住沈知寒,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背:“睡吧。没事。”
“嗯。”
段珣重新躺回床上,哄着沈知寒入睡。等到沈知寒再一次睡着,他拿起手机,点开程景文发来的链接。
龚明烨的声明写得义正言辞,甚至直接@了沈知寒的品牌工作室。下面的评论清一色都是支持他维权,夹杂着一些对沈知寒的不堪入目的辱骂。
乾元和龚明烨有过合作,段珣对这位设计师的印象无关作品,只记得他擅长经营人脉,在时尚圈混得如鱼得水。甚至现在事情还没有盖棺定论,就有不少业内人和小有名气的设计师为他站台。
段珣一向没有耐心关注网络上的乌烟瘴气,退出浏览器之前,一刷新看到一个新的词条:
#贺霆:我相信我的朋友#
段珣指尖一顿,皱着眉头点进去。
贺霆只发了一句话,[我相信我的朋友。]
下面配图是那枚他在慈善晚宴上没拍到、最后由段珣送给他的胸针。发布不到十分钟,已经有了上万条评论。
沈知寒的品牌最近势头很猛,合作了很多艺人和杂志,不怪同行想要打压。但对于珠宝和时尚圈以外的人来说,他的名字仍然是陌生的,仅有一两次出现在公众视线,都与贺霆有关。
贺霆这次显然是单纯的好心,但对于他的冲动,段珣只觉得头痛。
段珣关掉手机放在一旁,低头捏了捏眉心。
唯一的真正当事人此刻安安静静地睡着,对外面的腥风血雨全然不知。
天仍旧阴沉,房间里没有开灯,沈知寒的轮廓看起来有些模糊。段珣看了他一会儿,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
要经营事业,尤其是要在这个鱼龙混杂、勾心斗角的圈子里立足,以后少不了这样的事。这次至少是明面上的针对,未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暗处的算计等着沈知寒。
段珣沉默许久,看着沈知寒,低低地说:“哥哥向你保证,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第75章 75 哥哥最好了
沈知寒睡醒之前,乾元的公关团队已经拟好方案,开始控制舆论。
先有专业的珠宝博主列举说明珠宝设计中存在的相似元素和相似设计,并科普如何鉴别抄袭以及如何维权。接着有其他博主指出龚明烨之前作品中出现过的“创意借鉴”、“致敬大师”、“元素挪用”等模棱两可的现象,相较而言沈知寒的作品和龚明烨的作品只是乍一看很像,思路和内核完全不同。
同时还有绘画博主将龚明烨公布的手稿和由沈知寒作品反推出的线稿进行叠图,证明两者完全叠不上。以及一些其他领域的博主站出来讨论关于抄袭的话题,明确表示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公开指控抄袭是不对的行为。
随着贺霆的掺和和发声的人越来越多,原本是小圈子里讨论的事被扩散到更大的范围,等到沈知寒下午醒来,舆论的风向已经改变了很多。
沈知寒睡觉时手机静音,屏幕上有几个未接来电,全都来自贺霆。他坐起来,呆呆看着手机屏幕,不禁有些疑惑。
是必须要在电话里说的事吗……
身旁段珣不在,洗手间里隐约传出模糊不清的说话声,听起来也像也在打电话。
发生什么事了?
沈知寒望向窗外,雨过天晴,一道浅浅的彩虹挂在遥远的天空。近处爷爷和大黄一起坐在院门口乘凉,沈知寒看着他们的背影发了会儿呆,等到头脑清醒一点,拿起手机给贺霆拨回去一个电话。
贺霆没有接。
大约是在拍戏。
沈知寒没有再打第二个,继续转头望向窗外,等着段珣回来。
他今天做了一个混乱的梦,醒来后忘记了梦的内容,只留下一缕心神不宁的感觉,想来不是什么高兴的梦。
每当这种时候,沈知寒总是格外想见到段珣,想和段珣随便说点什么,赶走自己心里的不安。
身后脚步声响起,沈知寒回过头,看见段珣从洗手间出来。
与此同时,手机屏幕上弹出贺霆的电话。
沈知寒看看段珣又看看手机,选择先接电话。
“喂?”
“知寒!”贺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你终于接电话了,你还好吗?”
沈知寒不太明白贺霆为什么这么问,只能先回答说:“我没事……怎么了吗?”
贺霆愣了一下:“你还不知道吗?你……”
沈知寒没有听清贺霆的后半句话,因为段珣从他手里抽走了手机。
“贺霆,是我。”段珣把手机放在自己耳边,“知寒最近身体不舒服,我陪他在乡下爷爷奶奶家休息,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说完挂了电话,没有给沈知寒继续和贺霆说话的机会。
一切发生得太快,沈知寒一眨不眨地仰头看着段珣,看了一会儿,不确定地开口:“你……”
段珣脸色变了变,表面仍旧淡然:“他每次找你都是出去玩,你现在身体不好,不可以四处乱跑。”
这个理由听起来有些牵强,沈知寒垂下眼帘,想了想:“哦。”
段珣大概也清楚,用这种理由打断沈知寒的电话,既不合理也不应该。他在沈知寒身旁坐下,说:“知寒。”
沈知寒转过头:“嗯?”
“抱歉。”段珣低声道歉。说完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该这么专制。我只是……不喜欢你和贺霆有来往。”
这似乎是段珣第一次对沈知寒说他不喜欢贺霆,沈知寒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我知道他喜欢你。也是因为他的喜欢,你受到很多不该有的伤害。所以每次他出现,我都会很担心。”段珣说,“我承认我对他有偏见,或许还有一点误会,但是为了你,我只能谨慎一点。”
沈知寒看着段珣,安静许久,说:“我知道。”
——如果不是段珣的小心谨慎,他不可能一直像温室里的花,或者高塔里不谙世事的公主,到二十多岁该长大的年纪依然任性、天真、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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