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温峤很不耐烦的的敷衍了他的问题,手里的刮刀在画布上涂涂抹抹,一副忙的焦头烂额厌倦别人打扰他创作的模样。
谢吟池没办法,只好让温峤先把那张照片交给他。
温峤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瞄了一眼在旁边浇花的贺昀祯。
那盆多肉已经浇了三五遍了,真的不会淹死吗。
温峤不想欺骗谢吟池,但是他也不想平白无故就挨一顿打,以他的体质来说,恢复期会相当的漫长。
回想起今天岑近徽在休息室里艰难起身的狼狈模样,温峤很有自知之明的认为自己在贺昀祯手里撑不到两个回合。
但他当时又觉得奇怪,按理说这俩人打起来的场面他又不是没见过,正常发挥打个五五开不成问题,就算岑近徽今天状态不好,也不至于让贺昀祯体体面面的全身而退。
后来温峤才从岑近徽的反应中得知,原来真正的情侣是贺昀祯和谢吟池。
真爱无敌变成不伦之恋,道德磁场铺天盖地的压制,难怪岑近徽没能还手,自知理亏罢了。
温峤扶着岑近徽出来的时候,问他跟谢吟池保持这样的关系有多久了,他听到了也当没有听到,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他似乎也是刚刚才知道谢吟池和贺昀祯正在热恋当中,所以......
最终在园区门口分别的时候,温峤总结陈词为这件事下定义的,说了一句,“这件事谢吟池也有责任。”
贺昀祯既然揍了岑近徽,那也应该平等的痛扁谢吟池一顿才对,否则这样的事情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
温峤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他总听画室里那些同学因为被对象背叛而撕心裂肺的嚎哭。
这么一对比,贺昀祯的心理素质已经可以称的上拔尖了。
倘若换成是自己......
温峤光是浅显的代入都已经获得了怒火攻心体验卡了。
这句话像是撬动了岑近徽身上的某一处生锈的开关,他停下来冷冰冰的盯着面前不停搓手驱寒的人,将他和贺昀祯在休息室里商量好的结果传达给毫不知情的温峤。
将错就错,不要让谢吟池知道和他在海绵池里接吻的人其实不是他以为的男朋友。
温峤立刻就傻眼了,他不懂这是什么新型的play,也不确定贺昀祯和岑近徽所谓的协议里是否包含了某些触及底线的分享条约。他第一次像个结巴似的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不知道自己亲错了人,那你总该知道吧?”
温峤实在是不想跟他们同流合污。
“你们骗人也别带上我,如果谢吟池问我,我是不会帮你们圆谎的。”
如果岑近徽真的喜欢谢吟池就应该告诉他真相,除非岑近徽搞这么一出只是为了享受偷情的刺激感,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温峤因为自己本身也不是什么没有道德瑕疵的人,所以他向来没有对他人品行审判的习惯,但碰上这样令人瞠目的荒诞事件,他还是忍不住对他的这位室友的心理健康程度打了个问号。
“你们这样合起伙欺骗他,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不让他有心理负担吗?”
“这次是接吻,下次就要在床上换人了?”
温峤平日里也不是什么多嘴多舌的性格,他如此义愤填膺反倒叫岑近徽另眼相看。
但这件事没得商量。
岑近徽勉强的牵扯了一下破开的唇角,“这话你该去跟贺昀祯说,瞒着谢吟池,是他的意思。”
贺昀祯的考量其实不难理解,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除非他想跟谢吟池分手,否则选择隐瞒对他自己百利而无一害。
很显然,贺昀祯宁可吃了这个哑巴亏,在岑近徽身上发泄一通,这件事也算就此揭过去了。
温峤愣了分秒,靠近眼尾的那颗红痣被掀起的眼皮夹起,他的手指挨着头发里蹭了蹭,“反正我是不......”
“如果你也想弄成我这样的话。”岑近徽面部肌肉略微绷紧,“那你尽管去跟谢吟池说。”
温峤这会儿有点想点根烟,他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口袋,却发现那里面空空如也,大约是在密室里甬道攀爬那一段给弄丢了。
直到这一刻,温峤的脸色才真正变得难看起来。
“你这是活该,你要是真这么怕他,怎么不管好你自己。”他最讨厌被人威胁,说话便也也不客气,“我只是不想配合你们骗人。”
像他们两个同样寡言少语的人能因为某件事起争执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左右是谁都说服不了谁的。
岑近徽并未将他的奚落放在心上,也不再跟他做口舌之争,随手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温峤心情复杂,又不想现在就回寝室,万一谢吟池真的来问他,他总不能装哑巴。
他抽惯了的烟像这样的园区门口肯定是没得卖,于是他只能在路边的长凳上干坐了一会儿,直到他冷的有点受不了了,才叫了一辆车将他送到十公里外的美术展览馆,一直逛到下午七点钟闭馆才拖拖拉拉的回了寝室。
他装作忙碌的样子,将昨天的废稿掏出来重新粉刷改色。阳台没有暖气,他裹着厚厚的毯子,唇间呷着根烟,时不时的抿出点淡淡的烟雾。
谢吟池的视线隔着一道玻璃门在他的身上粘了很久,弄的他如芒刺背。
而事件的另一主角,几次三番踏入阳台给那几盆多肉反复浇水。
“照片......”温峤从外套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叠卷成西洋镜的东西丢给谢吟池,“都在这里了,你自己找找吧。”
谢吟池一张张的翻找过去,没有找到他想要的那张。
“怎么没有?”谢吟池有点烦闷,他早就受不了阳台的这股子烟味了,便伸手将他嘴里咬着的那根细烟拽出丢到地上,“你回来之后抽了得有小半包了吧......海绵池那张呢?”
“没有吗?”温峤心虚的垂下眼睛,瞥见那根才刚点上的烟被谢吟池踩的稀碎,他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晃动着,略显挣扎道:“可能,是我不小心弄丢了。”
丢了?
谢吟池对温峤的话不作他想,虽然他询问照片踪迹是存了亲手销毁的心思,不过既然丢了那也跟销毁了没什么两样,只是他内心竟然还隐隐有些惋惜,没能看到那张照片的真容。
“丢了......那就算了。”
谢吟池将剩下的照片反复又看了几遍,“照片都拍的挺好看的,就是黑白的有点不吉利。”
“你还信这个。”温峤松了一口气。
本来是不相信的。
谢吟池略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你看看这阳台烟雾缭绕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蓬莱,你是不是有心事?”
温峤平时抽烟的频率并不高,而且他画画的时候从来不抽,因为担心画稿会沾上烟味,又或是会被二手烟污染。
“你是不是又......”谢吟池顾忌着在旁边侍弄花花草草的贺昀祯,话说了一般就戛然而止。
“你想多了。”温峤也不想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被谢吟池往某方面怀疑,他丢下手里的刮刀,没在意颜料飞溅,“就是,没灵感。也找不到合适的模特,烦。”
提到模特那茬,谢吟池咿呀了两声,然后自动自觉的退出了阳台。
阳台在顷刻之间只剩下温峤和贺昀祯两人。
“找不到模特?”
贺昀祯踱步到画板的一侧,审视了一眼上面花花绿绿的东西,暂时还看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的雏形。
男人倚在窗边慵懒冷漠的像一尊雀鸟类别的雕塑,换做别的画家大概会求之不得,但对温峤来说,他永远只忠于自己内心的第一选择。
温峤重新捡起刮刀,“你要毛遂自荐?抱歉,你不太合适。”
贺昀祯本意也并非如此,他没有介意的温峤的冒犯,视线隔着玻璃看向正趴在桌面上玩手机的人,“......你想要什么样的,我帮你找找看。”
“我想要,谢吟池那样的。”温峤一不小心就说了实话,手里的刮刀剜进一块厚重的春日青中,“你能找到吗?”
......
谢吟池将密室的纪念照片收了起来,无聊之际又摸出手机给岑近徽发消息,询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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