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门,看见门外站着一个比他还高的男生。
“早上好。”司净手里提着塑料袋,装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和豆浆。
他瞥了眼宿宿嘴角的牙膏沫,“要掉下来了。”
宿宿愣了几秒,“腻肿么起这么早?”
宿宿刚睡醒穿着米白色睡衣,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反观司净,衬衫一丝不苟,头发柔顺蓬松。
“醒得早。”
司净扫了眼宿宿宽大领口露出来的半片雪白肩膀,转瞬收回视线,说道:“先洗漱。“
宿宿点头,侧身将他让进来,嘴角牙膏沫在行动间滑到下巴,眼看就要滴下去,司净波澜不惊抬起手,替他抹去下巴的泡沫,“快去吧。”
“腻都不嫌偶脏哦。”他嘴里含着牙刷和泡沫,吐字含糊。
“嫌。”
宿宿干脆拉着他一起去卫生间,让他把手洗了。
洗漱完后,宿宿坐在餐桌前吃司净给他带的早餐。
“你不困吗?”宿宿看向对面安静喝粥的司净。
司净微微颔首,修长手指握着汤匙,舀起一勺粘稠的青菜粥,薄唇微启,手腕倾斜,动作赏心悦目,背景似乎变成了某家高档餐厅,他吃的不是普通青菜粥,而是一碗价值不菲的养生汤。
他喉结上下滑动,将东西咽下去,随后抬眸看向宿宿,回答道:“不困,昨晚睡得早。”
宿宿目光呆滞地看着他,良久没有反应。
司净疑惑道:“怎么了?不喜欢吃吗?”
“啊?”宿宿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是。好多年没跟你一起吃早饭了,感觉有点不真实,像做梦一样。”
司净失笑,将左手摊开放在桌面,“手伸过来。”
“哦。”宿宿点头,学着他的样子把手摊开,放在桌上,“这样?”
司净:“……”
他沉默数秒,一言不发将手翻回来,把宿宿放在桌上的手握进掌心。
宿宿刚洗了手,手指带着凉意,像一块白玉,司净手掌温热,指腹在他手背摩挲。
“现在还觉得是梦吗?”
司净不仅长得比他高,手指也比他长,以一种半包围的方式握住他的手,体温通过相贴的皮肤传递给彼此。
宿宿神情呆怔,司净让他把手伸过去是要牵手的意思啊。
“不觉得了。”宿宿道。
“吃饭。”
“哦。”
餐桌上安静几分钟,宿宿吃完包子盯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奇异的想法。
“司净,我怎么觉得是你在带坏我啊?”
司净挑眉,不置可否道:“是又怎么样?”
宿宿清了清嗓子,努力模仿司净的语气,说:“谁带坏的,谁负责到底。”
司净脸上线条柔和了些,问道:“今天想去哪里玩儿?我这两天都能陪你。”
宿宿顿时想起什么,把手机拿过来,说道:“施子明他们在群里说今天出来聚聚,我以为你倒时差中午才能起床就拒绝了。你要是不困就让他们一起出来聚聚吧。”
汤匙在瓷碗边缘碰撞,发出清脆响声。
宿宿抬头看去,司净神情透着冷淡。
“怎么了吗?”宿宿面露疑惑。
司净放下汤匙,“今天不能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他说话语气并不强硬,听不出情绪。
宿宿没多想,放下手机,“那好吧,今天就我们两个人。”
司净绷直的身体松懈下来,说道:“明天再让他们一起出来吧。”
宿宿点头说好,拿起手机在群里发了消息,邀请他们明天出来吃饭。
对于群里大家讨论的事情,宿宿没有回复,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毕竟他和司净都还小,其他人也没有多问,就当是个八卦,沉下去了。
吃完早饭后,宿宿带司净出了门。
两人在附近逛了一圈,没有决定好去什么地方。
宿宿平时忙于学习,基本没有出去玩过,没什么经验,司净和他差不多。
他们走在车水马龙的路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心情好像夏天清晨荷叶上摇摇欲坠的露珠,冰凉剔透,情人心脾。
吃完午饭后,两人经过一片无人的篮球场,宿宿靠在铁丝网上,司净手里提着两杯冰饮,走在旁边。
“回老城区吧。”司净提议道。
宿宿眼睛一亮:“好啊!”
宿宿记得院长爷爷去世前的那个春节,周康成叔叔以路途遥远将他留在市区过年,过去三四年之后,宿宿发现市区到老城区的距离仅仅只有两个多小时而已。
宿宿打电话跟林阿姨说了一声,他们要回老城区,今晚可能不回来了,林阿姨没说什么,让他们注意安全,到孤儿院之后发个消息报平安。
乘车来到老城区后,宿宿买了捧花去墓园看院长爷爷。
这些年宿宿回到老城区第一件事就是去给他老人家扫墓,像打报告似的把自己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全部讲一遍。
司净是第一次来看院长爷爷。
在他记忆里,几乎没有和院长爷爷相关片段,可是在挪威十年里,他不知道看过多少遍怀表里的照片,渐渐地能够在脑海里勾勒出他的音容笑貌。
“爷爷再见,我们以后再来看您。”
宿宿笑着朝墓碑上的照片挥手,和司净一前一后离开了墓园。
时至今日,司净依旧记得站在走廊崩溃大哭的宿宿。
尽管悲伤被时间洪流冲淡,可宿宿对于院长爷爷的怀念和喜爱丝毫未减。
十年过去,孤儿院老旧掉皮的外墙重新刷上白灰,内部倒是没什么变化。
他们听见朗朗上口的儿歌,透过窗户往里看时,一群不到三岁的孩子并排坐在光线明朗的房间,两台吊扇在天花板呼呼地转,凉爽的风吹起他们的头发和衣服。
稚嫩的声音干净纯粹,虽然唱得参差不齐,却有一种太阳初升明希微茫的感觉。
小朋友们唱得太认真了,没有注意到院中多出了两个人。
宿宿没有惊动他们,从室内搬出一张长凳,找来一台电扇插在门外的排插上,拉着司净并排坐在廊下。
他放松身体,半靠在司净身上,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听着欢快天真的儿歌,感受着身边人的存在,宿宿心情变得非常奇异。
电风扇有点年头,即使开到三档,吹来的风依旧慢腾腾的,像一个垂垂老矣的爷爷轻轻摇着蒲扇。
司净侧眸看他,宿宿满脸笑意,跟着孩子们的歌声哼唱。
“司净,好奇怪哦,我感觉很满足,好像我的人生已经圆满了。”宿宿感叹道。
司净笑了笑。
“即使没有爸爸妈妈我的人生依然很快乐,我没有任何想要的东西了。”
司净静静听着,良久后道:“宿宿,你的快乐和有没有爸爸妈妈没关系,即使什么都没有,你依然会很快乐。”
因为宿宿从来不觉得这世上有任何东西应该是属于他的。
宿宿眨巴眨巴眼睛,问道:“那你呢?你觉得快乐吗?”
司净点头,“嗯。”
“因为见到我了呀?”宿宿调侃道。
司净弯起眸子,绿色瞳孔在阳光下泛着幽光,“不是因为见到了你,而是因为有你。”
“嗯??”宿宿似懂非懂看向他。
“简单来说,这世上有你的存在,我就已经满足了。”
少年语气平淡而真挚,在十五岁的夏天,像一阵凉爽的风从心头刮过。
宿宿这时还不能完全理解司净的情感,他觉得可能司净喜欢他比他喜欢司净少一点,因为他想和司净永远在一起,但司净好像并不这么想。
在孤儿院过了一夜,两人回到市区。
本打算今天和轨迹一班的小伙伴们聚一聚,可惜秦理和施子明要去参加一个电影客串的拍摄,后面几天都没有时间,只好作罢。
聚会取消,宿宿和司净俩人带着茹茹去爬山,给周康成两口子腾出时间,让他们出去约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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