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驰碍于身份敏感,不能陪莫辛出席葬礼。
他帮莫辛戴好左臂上的黑纱,眼里充满关切地看着他,“还好吗?”
莫辛点点头,看了眼正站在门口抽烟的莫启,又将视线收回,落在梁秋驰身上,“都安排好了?”
“嗯,”梁秋驰话带犹豫,“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推迟两天也无妨。”
“没事,”莫辛神色坚定,“今天人最多,时机最佳,众目睽睽之下才有说服力。”
莫启低头看了眼时间,回身冲莫辛点了下头,示意他该走了。
莫辛又深深看了眼梁秋驰,“放心,按计划进行就好。”
“好。”梁秋驰张开手臂轻轻抱了他一下,目送莫辛迈着长腿走到莫启身边。
两兄弟简单低语几句,便一前一后低头走入雨幕之中。
送葬队伍在沉重的哀乐声中从灵堂出发,穿过墓园的一片草地,在园区外众多送行群众的注视之下,来到下葬地点。
棺椁内,莫正宏遗容安详,只是他身上盖着的是丹加州的州旗,而不是联邦的国旗。
有幸进入墓园报道的两家媒体记者,见状不禁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彼此眼中捕捉到了不寻常的意味。
待亲眷最后一次瞻仰完遗容后,由四名礼兵将莫正宏封棺下葬,墓园外的送行者纷纷低头默哀。
莫辛站在树下,沉默地看着泥土一点点将父亲的棺椁掩埋不见,文森在旁为他撑一柄黑伞遮雨,但淅沥沥的小雨还是将他左臂上的黑纱打湿了。
莫启捧着父亲的遗照站在一旁,也静静看着这一切。
他忽然低声问:“人在哪呢?”
莫辛眼也没眨地回答道:“快了。”
待最后一抔土被撒入已填埋平整的墓地时,一声枪响兀地震彻整个墓园。
在人群慌乱的尖叫声中,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不知怎么突然从一棵树后冲出,举着枪直冲莫辛而来。
嘴里还高呼着“雷尼斯总统万岁”。
第70章
周围人群尖叫着乱成一团,几名负责护送灵柩的礼兵也不禁有些发慌。
他们的礼兵枪中没有装填弹药,毫无杀伤力可言。
一旦交火,只能做肉盾。
“将军,您快走……”
两人咬牙挡在莫辛身前,希望文森能快速护卫他离开现场。
然而,文森没动,莫辛也没动,莫启甚至还有闲心低骂了一句:“妈的,不能提前打声招呼吗?吓我一跳。”
只见那个半路杀出的连帽衫又朝天开了一枪,跑到离莫辛大约十米远的时候,几名警卫左右包抄把他按倒在地。
在场拍摄葬礼的两名记者快速调转镜头,总觉得这一幕场景似曾相识。
而当那人的帽子被扯下,露出完整的脸庞时,在场的人几乎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的身份——曾经在竞职演说现场刺杀莫正宏的凶手!
他不是被联邦逮捕了吗?!
怎么又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莫正宏的葬礼?!
他出现是为了刺杀莫辛和莫启吗?那他刚才高呼的“雷尼斯总统万岁”又是什么情况?!
……
万察的脸被按在泥土里,口鼻被糊住,几乎有些喘不过气。
他挣扎着“吱吾”两声,几名警卫将他按得更紧。
莫辛扫了文森一眼,文森立刻会意,命人将已拍摄到素材的两家媒体及其他闲杂人等请离现场。
很快,整片墓园就被肃清干净,周围也被拉上黑色帐幔屏蔽掉外面探究的视线。
莫辛手撑黑伞走到万察面前,命警卫撤手。
万察双手已被拷在背后,他艰难地拱起上半身,满脸都是泥巴。
他狼狈地想站起来,却被莫辛踩住肩膀,硬生生地再度跪了下去。
万察愤恨地抬头瞪向他,咬牙道:“姓莫的,你别太过分!”
莫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脚上加大力气,冷声道:“磕头。”
万察感觉肩膀的骨头都要被那只皮鞋碾碎了,他咬紧后槽牙,沉声说:“我今天来这里配合你们演戏,是听梁哥的话,还你救我一命的人情,不是来他妈送葬的!”
莫辛直接一脚将他踩趴在地,赶在万察起身之前,重重踩住他的脸。
“我今天不杀你,也是因为你的梁哥。”
莫辛移开脚,矮下身揪住万察沾满泥土的短发,用力地强迫他朝自己父亲的墓碑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鲜血瞬间流了一脸。
万察的头皮也快被扯掉了似的,疼得他嗷嗷直叫。
“行了,”莫启走过来,将面色阴冷的莫辛拽到身后,他垂下眼皮对万察说:“等这事了结,我会放你走,算还你今天的这个人情。不过那之后你是死是活,梁秋驰护不住你。杀人偿命,你自求多福。”
莫启招招手,文森立刻带两个人过来将头破血流的万察拖走了。
万察再次被捕的画面,率先被丹加州的媒体曝光,随即引得联邦各州媒体的疯狂转发。
当时联邦新上任的总统正在驻守在南际边境线的部队做检阅慰问,秘书快步穿过人群走到他身边,以手掩唇对他低语几句,雷尼斯当场变了脸色。
随后的公开采访环节中,有人临时变更问题,提及万察再次被捕时高呼“雷尼斯万岁”的口号一事,质疑雷尼斯与万察之间的关系,雷尼斯总统更是拒绝回答,拂袖而去。
他的反应,落在民众眼中,众说纷纭。
甚至有微表情专家都出动了,将镜头一帧帧放大分析。
但无论如何,联邦在一系列事件中的无能,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尤其是万察悄无声息地越狱,联邦政府追捕多日无果也就算了,结果还让这人跑到受害者的葬礼上叫嚣,性质实在恶劣不堪。
这导致莫正宏的支持者和雷尼斯的反对者们,再次爆发了新一轮的抗议,要求新任总统政府一定要就此事负责,出具明确的事件调查责任报告。
雷尼斯本就一路下跌的口碑,在这件事发生之后,更是如山体滑坡般崩坏。
“这场舆论战,算是开了个好头。”莫启关掉电视的新闻画面,转身冲梁秋驰举了举酒杯,“多亏你这些天的筹谋安排,辛苦了。”
梁秋驰摇摇头,对于利用莫正宏的葬礼制造冲突的事仍感到有几分愧疚。
他自己的父亲当年含冤枉死,葬礼冷清而潦草,还被罗伊·雷尼斯的血弄脏了墓碑。
这件事一直梗在他心头,想起便觉得自责懊悔。
而如今时移世易,他不想让莫辛也跟他经历同样的遭遇。
莫启见他面色沉郁,不禁发笑:“那是我爸的葬礼,我和莫辛都不介意,你也不用内疚。”
梁秋驰轻声“嗯”了一下。
莫启又说:“既然第一枪已经打枪,眼下最重要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做。”
如果只是一味制造舆论,而不跟进后续行动,等时间一长,再多质疑也会偃旗息鼓,对雷尼斯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或许,还会让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梁秋驰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看向莫启,沉声说:“我有个计划,不知道你这边能否配合。”
莫启站在窗边,闻言看过来,对上视线的一瞬,他笑着眯起眼睛,“这么巧,我也有个计划想请你配合。”
他竖起一根手指,示意梁秋驰先别说话,“我看看咱们有没有默契。”
莫启手拿酒杯,缓步走向梁秋驰,“你正在被通缉,自然不合适出面,而你又一直迟迟不回卢戈,想来是不想借他们的手。放眼全局,只有我才是最适合站出来的人选,也是最有可能帮你的人。”
“没错。”梁秋驰坦然点头。
回到丹加的这几天,莫启一直泡在丹加的州政府办公厅,和各路官员开会论事。显然,他在州政府这边不仅人脉广,对某些事务还拥有决策权。
如果请莫启以丹加州政府的名义,向联邦方面施压,要求联邦议会监督总统行使权力,再进一步要求进行总统弹劾投票,不仅名正言顺,还能保证他多年搜集到的雷尼斯犯罪铁证不会再一次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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