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司机送Stefan过来一起食嘢。”
“系!”
“香港系咪变了好多?”
从窗外收回目光望向郑启泽,却发现郑启泽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摇了摇头,郑启泽笑道:
“冇变。”
“讲大话!”
“有吗?”
“有!”
几十年的老铺多半藏于闹市。廿年前的祁泱可以同郑启泽食大排档,但此刻的牛腩店门口已经开始清场。做完已经排了队的客人之外,铺头便不再对外营业。
在中环的呢间铺呢间牛腩店门脸好细,两个人并肩走都要侧下身。待祁泱的车到了,两个保镖守在门口。阿V陪同祁泱同郑启泽走入铺头。入座看着台面上压在玻璃下的菜单,祁泱讲道:
“我都好耐冇来过。记得以前你每次都系点清汤牛腩,我点咖喱的。”
“你仲讲咖喱的就一定要配冻柠茶。”
“嗯。”
祁泱笑着点点头,四周的安静同当年的拥挤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祁泱并冇更加偏爱哪一种,但如果只选其一,他会选择此刻。
“细祁生。”
听见门口保镖的说话,郑启泽抬眼望向门口。祁泱也随着他的目光看着祁修霖入来。
“Daddy,契爷!”
祁修霖的目光只在他喊祁泱的时候在他父亲身上停留过一秒,见到祁修霖无法掩藏开心,祁泱讲道:
“肚唔肚饿?看下食点乜?”
走到祁泱身边坐低,祁修霖看了眼菜单问道:
“咖喱牛腩伊面,冻柠茶。”
应了声,一旁的阿V笑着去落单。听见两份咖喱牛腩,两杯冻柠茶,不等祁修霖发问,郑启泽就答道:
“同你daddy的一模一样。”
看着同样沉默微笑的小朋友和小小朋友,郑启泽摇头笑道:
“你哋好似的。”
听见郑启泽的话,祁泱挑眉道:
“似我唔好乜?”
郑启泽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得大笑,连连点头道:
“好!极好!”
三个人的笑意悄无声息地驱赶走了房间里嗰个大象,祁泱看向祁修霖,讲道:
“下昼我仲约了人,你陪契爷。晚上我去石澳找你哋食打边炉。”
“好啊!”祁修霖转身同阿V讲道,“V叔,我要食西贡嗰家的牛肉丸!”
“知道!终于荃湾的鱼皮!”
“系啊!多谢V叔!”
正牌的牛腩一定要将牛腩与牛骨一起煲熬数小时,使牛腩绵软可口,同时使精华溶于汤中。所以只要伊面煮熟就可以端上台。看着郑启泽碗里干干净净的清汤,祁修霖故意问道:
“契爷,清汤牛腩好唔好食的?”
听仔仔咁讲,郑启泽就将自己碗里最大的一块牛腩夹入汤匙中递给祁修霖。
“Thank you,契爷!”
看着祁修霖食得津津有味,祁泱夹了两筷自己碗里的牛腩给郑启泽。又问向祁修霖:
“好唔好味?再多点一份?”
祁修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但又迅速地摇了摇头。等咽下口中的牛腩,祁修霖先开口道:
“好好味!不过我要留肚带契爷去食其他嘢!”
郑启泽顺着祁修霖的话,将咖喱牛腩还两块给祁泱,又多给他一块清汤牛腩。
“最应该多食点的系小朋友你!”
“我食唔落嘅【吃不下的】……”
不过祁泱的皱眉,祁修霖也学着郑启泽的样夹了一块牛腩给祁泱,仲笑道:
“系哦!Daddy你多食点!”
“够啦!”
简单食了牛腩面,祁泱同阿V先回了公司。留下两个保镖陪着郑启泽同祁修霖在中环行街。香港红绿灯的声音阔别了廿几年,伴随着嗰个声音,郑启泽忽然觉得身边的祁修霖好似当年的祁泱。但周遭的环境早已今非昔比,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繁华。正如无论祁修霖同祁泱多么相似,他只系他自己。
“契爷,你记唔记得我电话里同你提过的唱片店的?就在附近,我哋去看下!”
揽住祁修霖的肩,郑启泽讲道:
“契爷系来陪你的,唔系要你陪契爷。”
感受着郑启泽的掌心在自己后背的熟悉感觉,祁修霖瞬间明白了郑启泽的意思。见祁修霖一时语塞,郑启泽看向保镖一眼。保镖随即走到郑启泽身边。讲道:
“郑生有乜吩咐?”
“返石澳。”
“系!”
石澳的一切,对两父子都有着无比特殊的回忆。但今日都系父子俩第一次坐在呢度,坐埋一起。
郑启泽并不心急等着祁修霖开口,仔仔身上隐约可见的痕迹他都看到。郑启泽可以理解祁泱在当日的情绪下动了手,他更加明白祁修霖会忘记祁泱的呢一记手板【巴掌】,但郑启泽无法原谅自己。祁修霖本不系一个性格冲动的人。即使在他对着祁泱讲出嗰句说话的时候。他都冇忘记过郑启泽教他的一切。
人可以表达愤怒,但唔可以愤怒地表达。祁修霖讲出的说话系他心底的委屈,系咁多年来自己未曾顾忌到的委屈。
此刻的祁修霖已经完全冇了刚刚的强颜欢笑。他只系紧紧握着手里的水杯,默不作声地看着毫无波动的水面。
“他快碎了……”祁修霖看向郑启泽,红了眼,“契爷,我以为我可以handle得到。但我错了……”
“你的判断冇错。”
祁修霖认真地看向郑启泽,一如他细个嗰阵【小的时候】听人讲话的模样。
“找到Ace的确系揭开谜团的关键,只系你的对手太多。”郑启泽摸了摸祁修霖的头发,讲道,“仔仔,契爷返来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足够郑启泽从另一个视角再次复盘整件事。待祁泱忙完公事返石澳的时候,两父子已经在等着他一起食饭。祁修霖会问着郑启泽他离开之后英国的事,遇到祁泱从未听闻的时候祁修霖会先做一个解释,好让父亲知道他们在讲的内容。祁修霖也会同郑启泽讲他同祁泱一起做的事,只系无需解释,就像郑启泽从未远离过他们。
晚饭过后,三个人在别墅前的私人海滩散步。祁修霖看了眼时间,忽然讲道:
“Daddy,一阵我先回浅水湾。晚点我约了Theo。”祁修霖解释道,“系我失礼,要赔礼的。”
祁泱点了点头,讲道:
“听日叫上七叔他们,我们出海玩。”
“好!”
“去啦!”
“咁我走先!”祁修霖讲道,“Daddy,契约,听日见!”
冇了吱吱喳喳的仔仔,郑启泽停下脚步望向眼前的海面。
“仔仔要的从来都唔多。”郑启泽转头看向祁泱,“我只希望他开心。”
“哪怕系错的?”
回望着祁泱的目光,郑启泽平静地讲道:
“野心大于能力先系错。”
“我系咪你当年最大的野心?”
祁泱的一双眼睛依然凝视着郑启泽,只系他语调变了,透出爱恋。
夜晚的寂静呼嚇着,无声无息地在四处跃动。伴随着祁泱的话传回一些零零碎碎的,无法捕捉的回应。廿几年在沧海桑田天面前不过弹指间,每一颗细沙,每一滴海水明明截然不同,却又亘古不变。
郑启泽咀嚼祁泱的意思,心中微颤。他依然可以实时感觉到彼此爱恋的存在,似弦月旁的黑暗中的点点星光悬在天上。令他心动,一次又一次地为祁泱心动。
“唔系野心。”郑启泽面向祁泱,讲道,“系真心。”
“从前问你,你唔会讲的。”
“但我做了。”
微微上前一步,祁泱伸手拉住郑启泽的衣袖。垂下的眼眸在又再缓慢抬起,带着极浅的笑意。
“点【怎么】做的?”
将祁泱的手握在掌心,郑启泽侧头吻向祁泱。他吻得好缓慢,慢到有足够时间来感受祁泱向着他的不断靠近,感受他慢慢融化在自己臂弯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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