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医生!”
在这一刹那,祁聿胸腔的心脏砰砰作响,犹如困顿的囚徒重新望见热烈的太阳。
“郑……”他嗓子喑哑,喉头滚动了好几次才干涩地喊出人名,“郑海川,你坐在哪……干什么?”
套着背心的青年身体刚刚从膝盖上撑起,仰头望向他,左半张脸上还有布料皱褶的印痕,也不知趴在那待了多久。
“等你啊。”祁聿听见青年的语气特别理所当然,“律医生你今天加班这么晚吗?“
“你怎么知道我是白班?”祁聿感觉嗓子堵得更厉害了,“万一我夜班,你要在这儿坐整晚吗?”
夏夜的楼道里没什么风,闷得人心燥,更何况还有无处不在的蚊虫骚扰,祁聿扫眼过去都能看到青年胳膊和小腿上好几个红肿的包。
“怎么会,我又不傻!”郑海川咧开嘴笑了,“我下班的时候去你医院打听过啦,你今天就是白班!不过那时候你就在做手术我就先回来了,刚才发短信你也没回,我等久了就有点困……”说着他还打了个哈欠。
郑海川回家后就上楼去找了吕老师,他也没想到自己挺晚才从吕老师家出来,吃了饭又把小禾苗哄睡了,去敲隔壁的门还是没有动静。于是他干脆就蹲在楼道里等了,免得错过祁聿回家。
郑海川琢磨着几天过去,律医生气应该消一点了,所以他打算今天一定要拦住给人道个歉。吕老师说得对,这事儿他们俩都有错,他一个大男人,律医生是他媳妇儿,他当然要先伏低认个错。
他小时候老爹就教育过他,男人最重要的是在外面立得起来,在家里婆娘面前怂一点没什么,都是自家人。更何况今天经过吕老师开导,郑海川觉得这件事归根究底还是自己太生分了,破坏了律医生的好意。他们既然在谈恋爱了,媳妇儿对他好点给他花钱也没什么,转头他花回去不就完了?!
说到底还是他太笨。
郑海川没发觉自己刚嘴上说完不傻心里就自个否了,倒是祁聿,听完他说的话两步跨上了台阶。站在郑海川面前,祁聿伸出手贴上了他睡出滑稽印痕的左脸,低声道。
“还说不傻?”
男人的大拇指轻轻在青年的脸颊上摩挲,带着难以压抑的情愫翻涌。
“愿意和我这样的人在一块儿……”
“没有人比你更傻了。”
第89章 不能亲
郑海川被祁聿拉进了房门里。
这几天他其实下工回家后总是会有意无意在这铁门面前晃悠几圈,可一次都没有等到门打开。如今屋子的主人亲自捉着他的手进去,郑海川属实有些受宠若惊。
但很快,这种‘惊’就变成了另一种‘惊’。
在一片黑暗中,他整个人被祁聿用力按在了门板后面。
郑海川自恃自己力气还是可以的,否则拧钢筋扛钢筋的活儿他也做不到那么久。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轻而易举被另外一个男人给控制住,整个背部都紧紧贴在了冰冷的铁门背后,而胸前,则覆上一具有些灼热的身躯。
好吧,郑海川承认是他一开始没有防备,等反应过来了,他就立刻想挣脱男人擒着他的手。郑海川嗅着祁聿身上有淡淡的酒气,心里想律医生肯定是醉了,他得把人扶起来,开灯扶去床上休息。
可郑海川很快发觉自己两只手腕不管怎么用力挣扎,都挣不开男人的控制,他的手腕像是被手术台上的两根绑带给拴住了,扯也扯不动,推也推不开。
“律医生……”郑海川睁大眼,想问男人要做什么,又想问他怎么喝醉了还这么有力气。
可黑暗中他眼睛睁得再大也看不清面前人的脸,只能感受到一股又一股火烫的吐息朝着自己袭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呼地一声。
最后一股可以感知到的热气消失在两个人接触的唇间。
郑海川嘴唇被分开了。男人的舌头急躁地钻进了他的口中,扫过唇肉,掠过齿缝,带着些迫不及待地舔向他的舌尖,将他的舌头卷挛着拉扯向外,像是要吸吮到自己的领地中去。
这并不是男人第一次这么亲他了,但郑海川还是慌张害臊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僵直着身体,屏蔽住呼吸,舌头无措地被祁聿舔吮拨弄,却生不起一点反抗的念头。他只是晕晕乎乎地想,律医生的嘴唇比上一次要烫好多,这喝酒……还能升温的吗?
吻他的人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分神。
尽管此时郑海川乖乖地张嘴任亲,但祁聿仍觉不够。他微微侧过头,让两个人的嘴唇接触得比紧密还要密不可分。而桎梏着郑海川的左手,则沿着青年的肩臂一路向上,直到再度贴在了那张略带粗糙的脸颊上。
这一次,祁聿的指腹没有再流连于脸颊之上,而是径直地滑到了郑海川的下巴中央,轻轻一按,青年的嘴就被迫张得更大了一些。
大到,他可以沿着舌沟一路向里,直直地舔吻到青年喉腔的最深处去。
“唔……唔!”
郑海川喉咙深处激起一阵痒意。
他呜哼出声,却没有得到男人的体谅,那舌头在口腔里肆虐得更疯狂了些,直到他口中控制不住地溢出涎液,又用松开的一只手使劲推了推祁聿,男人才有些遗憾地暂缓了这一阵疾风骤雨,用手指轻轻拭掉他嘴角的湿润。
“郑海川……川儿……”
祁聿的脸后退了些许,只浅浅贴着青年被他吻湿的嘴唇,哑声道,“你别总招我。”
郑海川脸红扑扑的,显然被亲晕了,“什、什么总招你?”
他脑子里寻思刚才律医生叫了他啥?川儿?
还……还从没人这么叫过他呢!听起来怪好听的,就是也……也怪难为情的。
面前的男人被他的反问逗笑了,低低的笑了好几声,才又亲了他一口,说:“就像这样。”
无知无觉,却能招得人方寸大乱。
“?”郑海川更懵了,不过倒不影响他被祁聿这副模样唬得轻飘飘的,心里欢喜。
律医生肯定不生气了!
他高兴地想,要知道自己在楼道里等一会儿就能把人哄好,他铁定早几天就蹲了!真是,白瞎了几天和媳妇儿的好时光!
这么想着,他也忍不住撅起嘴亲了面前的男人一口。
“啵!”
这一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尤为响亮。
屋子里全黑,郑海川并没发现自己这主动的一亲让面前男人的眼睛变得有多红。他只是感觉自己转眼间又被按在了门板上,随之而来的是比刚才还要汹涌澎湃的扑天大浪。
将他整个人从眉骨到齿根都尽数淹没。
等郑海川重见光明能顺畅喘气,已经是十几分钟以后了。
他迷迷瞪瞪被拿男人搂抱着拖到沙发上坐下。祁聿家的沙发是新换的皮质沙发,不像他那里的木椅子硌屁股,郑海川坐上去跟坐在海绵上一样,加之还有一个人压在他身上,郑海川感觉自己都快陷进去了。
“唔……嗯……律、律医生!”
又被按着亲了好一会儿,郑海川才被放开。而祁聿则斜斜地靠在一旁,一只手依旧托在他后脑勺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
郑海川可算是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脑袋老动弹不了了。他看向祁聿,发现男人眼镜后的一双眼仍然盯着自己的唇,连忙抬起一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能亲了!”再亲就亲秃噜皮了!
祁聿揉脑袋的手突然停了,幽幽地盯着郑海川说:“不喜欢被我亲吗?”
语气中有平日里很难见到的直白和幽怨。
郑海川愣了一下,磕磕绊绊道,“也没、没不喜欢,就是……”他粗犷的脸上泛着红晕,移开眼不敢看他好看的媳妇儿,“就是有点儿……”
“有点什么?”祁聿立马追问。
“呼、呼吸不过来,”郑海川干脆闭上眼,破罐子破摔,“还……还舌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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