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忽闪忽闪,惊喜地望着Hogan,试探着想打招呼。
江舒亦便向Hogan主动介绍,“朱浅,我的专业同学。”
Hogan一秒切换,变成温文尔雅的老绅士,笑着和她寒暄。
看看时间,称要赶行程先走。他下飞机时,临时收到去市图书馆参加作品研讨会的邀约,后天中午活动结束,不耽搁大后天的讲座。
市图离A大远,晚上得住那边,转头嘱咐江舒亦:“有事及时沟通。”
“好,”江舒亦很自然地接话,“最近流感多发,记得戴口罩,我到时候去接你。”
语气平常话也平常,但流露出显而易见的亲昵,听得朱浅一愣一愣的。
待Hogan匆忙离去,她却没多问他们的关系,面露担忧,转而提起江舒亦和李简的对峙。
方才大厅那一出吓得她人快傻了,竟然敢当着全院领导和那么多学生的面硬刚李简。
同一个导师,她更能感同身受。李简专断独裁事儿精,Hogan护能护几天,人一走江舒亦绝对没好日子过。
具体细节不好深挖,朱浅心下揣揣,忧虑地问他有没有事,以后该怎么和李简相处。
“没事,”江舒亦往教室走,“不用相处,我们做好换导师的准备。”
他话少,顶着张高级厌世脸,偶尔戴眼镜,看书时习惯像夹烟一样夹笔。随便往那一坐,流露出颓丧的破碎感,纯纯高岭之花,但靠谱是真靠谱。
十分话说三分满,换导师板上钉钉。
朱浅内心狂喜,她申请硕转博时就想换导师,但怕被李简穿小鞋,打算忍到博士毕业。
天降馅饼,她忍不住笑出声,当即决定和胖子大吃一顿庆祝!
被她的雀跃感染,江舒亦也觉精神放松,下完晚课,躺浴缸里泡澡。
浴室换了声控灯,较暗的暖色系,盈盈如月光。浴缸里滴了适量精油,清淡的香气随着水雾弥漫。
江舒亦手搭在浴缸边缘,在回院方的通知。处理李简要按程序走,院方派了新的教授带他,并对他心理状态表示深切关心。
新导师是个极出色的女教授,江舒亦上过她的课,人品和学术都属一流水平。
手机调静音搁到置物架。终于结束了长时间的繁重工作,连日堆积于心的烦扰尽数湮灭。江舒亦泡着澡,舒适度和满足感比平时飙升数倍。
半晌,泡完欲起身,发现浴巾洗了晒在阳台,隔着门喊靳原。
靳原闻声出现。
声控灯江舒亦挑的,设计得很高级,靳原还处在新鲜期,“啪”地拍掌,亮度调低,再拍,灭了。
“别玩了,”洗浴区用滑动玻璃门和外界做了分割,江舒亦唤醒灯,推开段玻璃门,“给我浴巾。”
浴缸里满是泡泡,像堆积在天际的蓬勃云朵。他后颈垫着防水枕,半仰着头,只露出锁骨往上部位。
挺像学校后湖里那只白天鹅,靳原投篮似的将浴巾扔给他,“忙完了啊?”
这段时间江舒亦起早贪黑忙课程任务,同在屋檐下,两人见面次数少之又少,难得这个点回来,还泡澡。
和李简的冲突从开始就瞒着靳原,结束更没必要提,江舒亦含糊道,“忙完了。”
“那还挺快,”泡泡堆叠着,不时传出细微的破裂声响。靳原转开注意力,弯腰撩了把,“哎你怎么弄的,我泡澡都没这么多。”
“你手洗了吗?”江舒亦进浴室时,见靳原在浇阳台上的铃兰,还拿手填土。
嫌弃地用脚推他手腕,“别摸。”
靳原反手握住他脚踝,觉得手心湿漉漉的滑腻,低头扫了眼。
挺白啊。
“干嘛呢,”靳原凑到他眼前,“我摸一下泡泡会玷污你是吧?”
靳原手上有薄茧,磨得发痒,江舒亦一挣,被握得更紧。他怕痒,眼里含着些被激起的失控笑意,“靳原你有完没完?你刚才在花盆里挖土。”
“我用铲子挖的,顶多最后碰了下。”靳原松开手,头抵着雾蒙蒙的玻璃,“你洁癖的破毛病能不能改改,我每天和你说话前,是不是得先洗个澡啊。”
“改不了。”
“你还挺理直气壮,不是我说你,每次都是你先对我动手动脚,还好意思嫌我。”
江舒亦轻笑了声,“我有吗?”
“有啊,”靳原低头看他,笑起来,“刚才不就是,我摸泡泡又没摸你,你非踢我手,怎么,嫌弃我摸的泡泡脏,不嫌弃我手脏?”
江舒亦把他推出淋浴区,一本正经道:“我脚离你最近,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
靳原出了浴室,总感觉手掌滑不溜秋,放阳台水池里冲干净。
手机屏幕显示出一溜儿胖子的夺命连环call。他甩了下手,随便点开条语音,“靳啊天仙在干嘛消息消息不回,电话电话不接。我浅说他和导师闹翻了,我在学校后街,待会儿和大头带夜宵过来慰问下他,你问问他要吃……”
闹翻了?什么时候的事?靳原刚想细问,被程老拨过来的电话打断。
程老在忙,开门见山道:“靳原,怎么联系不上舒亦,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你们也是,这事应该跟我讲的。”
程老和文学院交集少,研究生院的校领导倒认识,开学时提过多多关照江舒亦。晚上对于李简的处理提交到研究生院,校领导看见了赶忙联系他。
他在纽约医院的病房里处理实验室项目数据,忙得脚不沾地,得知后立刻找江舒亦,找不到人,便打给靳原。
整件事靳原一无所知,实话实说:“程老我不清楚,江舒亦在洗澡,晚点我让他给你回个电话。”
从程老那听了零星半点,搜到的消息清晰许多。
傍晚Hogan在场,戏剧性拉满,江舒亦和李简的对峙在文学院传得沸沸扬扬。有人拍了小视频,靳原盯着看完。
侵占学生学术成果,应该是江舒亦之前写的论文。
上礼拜他还见过江舒亦跟导师相处,很尊敬,导师脾气也好,温和爱笑。短时间内彻底撕破脸,肯定发生了什么。
靳原追根溯源,从学生问到老师。A大他认识的人多,终于在文学院教职工那获得了蛛丝马迹。
李元炘竟然是江舒亦导师的儿子。
脑海里浮现出利野俱乐部激烈的冲突画面,靳原低声骂了句,草。
半晌,江舒亦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靳原坐在沙发上,抬头望着他,“给程老回个电话,他有急事找你。”
“怎么了?”江舒亦纳闷道。
“问你和导师的事。”
江舒亦便回拨给程老,靳原交握双手,眼神全程聚焦在他脸上,眼眸深深。
忍到他挂断,才开口。
“现在情况怎么样,你还好吗?”靳原往自己身上揽责任,“最近做课题比较忙,没顾及到你,是我不对。”
像在做检讨,皱着眉,满目认真。
程老去纽约后,靳原时常把“我是你的监护人”挂在嘴边,主要用来招惹他。江舒亦当是玩笑话,含了点笑意应,“没事,都解决了。”
靳原又问:“你天天熬夜不是在翻译资料和赶课程任务,是在找李简学术不端的证据?”
“嗯。”
靳原沉默了会儿,“他怎么针对你的,你告诉我。”
“没什么。”都过去了,江舒亦懒得再提。
靳原:“江舒亦,我想知道。”
两人对视许久。
江舒亦很少对人剖白,察觉到靳原誓不罢休偏要问答案的架势,妥协地简单概括,“我导师用朱浅硕转博的名额威胁我让出论文。”
边说边往卧室方向走。
待江舒亦经过沙发,靳原倏地攥住他手腕,“为什么不和我说。”
劲贼大,像钢筋般箍着,江舒亦挣了下,“松手,你激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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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感谢corona很饿投喂的彩虹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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