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法医在上(192)

　　顾亦然的瞳孔骤然紧缩，他记得这家店，清明那次裴松南回国，祝恒嘉就是和他约在这家江景餐厅，祝恒嘉不仅爽约，还连夜逃出国，而裴松南和他的保镖也是在这家餐厅所在的滨江路被警方围追堵截，最终落网。

　　这是裴松南的安排，他就是这样一个傲慢的人，令他感到耻辱的记忆，如果不能抹去，就用一个他满意的答案覆盖上去，他要摧毁所有雪砂工厂，惩罚所有靠雪砂盈利的人，也要对曾经为难过他的警察一报还一报。

　　顾亦然的声音很严肃：“听好了，我并没有订你们餐厅，我是市局禁毒支队长顾亦然，现在那个包间里的自称是我的‘客人’的人很危险，所有人都不要再靠近那个包间，立刻疏散店里所有人员，我马上派人赶往现场！”

　　电话那头的女服务员似乎有些懵了，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顾亦然，她愣了两秒，压低声音焦急地向旁人求助：“琳姐，你来接一下，好像有问题……他说他是警察……”

　　电话很快被另一个人接过，相比之前温柔礼貌的女声，虽然礼貌，但多了几分干练：“您好！”

　　“你好，我是市局禁毒支队长顾亦然，你们餐厅现在有非常危险的通缉犯，请立刻传令，所有人都不要再靠近那个包间，做好店内的疏散工作，我马上派人赶往你们店。”

　　电话那头的大堂经理一愣，她对这个声音有印象，在现场有条不紊地指挥调动上百人，最终成功抓捕嫌疑人，经过上次的事情，她也算有了经验，不再像上次那样抖个不停，她异常冷静：“我明白了，顾队，我会按照您说的做，请问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顾亦然也听出了她的声音，应道：“不用了，做好疏散工作，千万不要再靠近那个包间，优先确保现场人员安全。”

　　*

　　挂断电话，顾亦然立刻向罗局汇报：“罗局，请立刻联系滨江路派出的同事所前往海笙概念私房菜滨江路店，裴松南可能在餐厅，让派出所的同事帮助现场完成疏散工作，我和魏队立刻带人过去，请齐队那边也抽出一半的人力立刻赶往现场，视侦马上查看餐厅附近和餐厅内部的监控，确认‘客人’的身份……”

　　“我去！罗局！我可以去！”俞安雨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罗局立刻拒绝：“你手上那伤怎么去？”

　　“我没事！伤口撑破了回来再缝就是了，两个工厂离滨江路都太远了，我这里过去最近，不能让裴松南跑了！派出所能干什么啊！”

　　罗局没有再阻拦，算是默认了，齐一慈的声音也从通讯器离传来：“老俞！你别闹！那是裴松南，他都带着保镖的，你又不是没有和他的保镖交手过，你带着伤太危险了！”

　　“危险个屁！让裴松南跑了才危险！”俞安雨说着已经转身朝门口走了，“罗局，我的枪被陆主任缴了，我再去申请一把。”

　　“俞队！”罗局丢了一个通讯器过来，这个动作算是应允了，俞安雨抬起手稳稳接住，挂在耳朵上，郑重地朝罗局点了点头。

　　*

　　俞安雨狂奔下长阶，发现老婆的迈巴赫和自己的车并排停在一起，咬咬牙，还是决定先斩后奏，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俞安雨开出市局，左手扶着方向盘，忍着手臂传来的丝丝痛感，右手连上了通讯器，就迫不及待地准备摇人：“刑侦一队全员！”

　　通讯器那头传来众人的答应声，俞安雨翘了翘嘴角，比起紧张更多的是兴奋，他吩咐道：“车开快点，滨江路集合。”

　　“是！”

　　罗局提醒道：“俞队，不要莽撞，等人来……”

　　“罗局，餐厅里的确是裴松南，还有李锦奕。”确定了时间地点，视侦很快就锁定了裴松南。

　　俞安雨的心一沉，不自觉的跟着念出了那个名字：“李锦奕……”

　　*

　　陆离看着百科上康淑玉的照片，心脏重重地砸回胸腔，他才恍然大悟，过去所有匪夷所思又细思恐极的事情，其实都只是利用“安妮斯朵拉”效应的小把戏，方知有作为心理学专业的学生，自然会去了解恩师的学术方向，这是他的天然优势。

　　陆离拨通黄屿柠的电话，黄屿柠几乎秒接：“喂？嫂子好！”

　　“屿柠，下班了吗，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哦！下班了，稍等，我刚停好车，一分钟上楼。”

　　“好的。屿柠，你应该能够黑进公安系统内部吧？”

　　“嘘！嘘！嘘！嫂子！您、您在说什么啊！”黄屿柠吓得不清，赶紧矢口否认。

　　陆离无视了他的装傻，继续说：“你应该可以查看，利用内部权限访问居民资料的记录吧？”

　　黄屿柠沉默了足足三十秒，才嘟囔了一句：“我要是被抓了，你会捞我吗……”

　　“不惜一切代价。”

　　“知道了，给我几分钟。”

　　陆离连上耳机，听到黄屿柠关门的声音，他似乎是快步走进了屋里，很快就听到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几分钟后黄屿柠才开口：“您说。”

　　“段恩祈，段誉的段，恩惠的恩，祈祷的祈。”

　　键盘敲打了几下，黄屿柠才开口：“近期查他的，都是你们市局的呀。”

　　“倒序念就好。”

　　“哦哦，汪月、陈青云、杨逸舟、梁圆圆、陈青云……”

　　*

　　陆离走出法医办公室，径直朝着指挥室走去，以俞安雨的性格，他可不会留在刑侦队的办公室里生闷气，他哪怕留在市局，也会尽可能支援行动。路过窗边，陆离往下望去，原本停在迈巴赫旁边的大G已经不见了踪影，陆离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刚才看到群里梁圆圆和贺仙发的消息，两座工厂的危机已经解除，也就由着俞安雨了。

　　陆离推开指挥室的门，两位局长和元秘书都应声回过头来，陆离象征性地向他们问好：“罗局、陈局、元秘书，俞队不在吗？”

　　从通讯器里听到陆离的声音，哪怕非常微弱，俞安雨也能辨别出来，连忙主动交代：“陆主任，我现在在赶往滨江路的路上，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吧！”

　　陆离一愣，目光快速扫过面前的几排实时监控录像，右边的区域还有几个定格画面，是不同角度的裴松南和李锦奕，陆离立刻会意，却意外地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注意安全。”

　　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俞安雨不敢再说话了，陆离的视线扫向元秘书，没有看罗局，语气里也没有丝毫请求的意思：“罗局，那我可以向你借一下元秘书吗？”

　　罗局一怔，转过头看元秘书，元秘书有些茫然，陆离补充：“我有些问题要去问一个重要的证人，没有危险的，所以元秘书就可以了。”

　　“陆主任！你要去哪里？”俞安雨反倒紧张起来。

　　陆离的声音毫无波澜：“放心吧，危险的人物，不是在你正要赶往的地方吗？”

　　俞安雨词穷理尽，自然不敢再出声，元秘书见场面如此僵持，赶紧递了个台阶，主动对罗局说：“罗局，那我就和陆主任出去一趟，有什么事您随时电话联系我。”

　　罗局这才点头答应了，陆离也懒得表演，甚至没有多看两位局长一眼，转身就朝外走，元秘书加快脚步也跟了上来。

　　*

　　上车后，元秘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开玩笑想要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这下，我也是坐过陆主任熊猫迈巴赫的人了。”

　　“是啊，你怎么可以，背叛陈局呢。”陆离似笑非笑，话中有话，元秘书脸上的笑容一僵，很快笑意又舒展开来：“哪算背叛陈局呢，陈局其实也很想坐，他只是不想有人在后面说俞队的闲话嘛。”

　　“是吗？”陆离看着路，随口敷衍了一句。

　　“所以，陆主任，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我们要去哪里？”元秘书双手握着安全带，有些拘谨地问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