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蔚欢呼一声伸手去拿,挑了一盒卡通形象的巧克力豆,玩偶胸前有个字母M,是很受小朋友欢迎的零食,M豆先生。
圆形的包装盒光溜溜的,在阮蔚手中滑了一下,掉落到货柜最下排。
超市收银台旁的货架上,除了一些小孩子的软糖零食,各种味道的口香糖和香口喷雾,多是一些计生用具,方便脸皮薄的顾客结账时随手挑选。
敦厚可爱的M豆先生,被阮蔚的霉运传染,坠落在一排避孕套和润滑油里,笑容略显尴尬。
阮蔚也有些尴尬,不好意思伸手去抢救他的M豆先生。
当着沈庭陌的面去触碰这些东西,未免过于羞耻,还有一些暧昧的暗示包含在其中。
阮蔚对天发誓,他只想当一个本本分分的房客,绝对没有用“潜规则”来贿赂房东兼债主的想法。
可他喜欢的巧克力颜色就这一盒了,阮蔚一时间陷入两难的境地。
沈庭陌被阮蔚纠结的表情逗乐了,很轻地笑了一声,俯身帮他把M豆先生捡起来,塞回他手中。
明明这么大的人了,阮蔚还像个未成年似的,对普罗大众的性用品避如蛇蝎,真不知该说他天真单纯,还是糊里糊涂,开窍得太晚。
阮蔚捧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巧克力豆先生松了一口气,认真用衣摆擦拭了一遍,仿佛那些邪恶的成人用品亵渎了他可爱的零食。
“都怪我不小心,哥们,让你受委屈了,真晦气,”阮蔚对着M豆先生小声嘀咕。
沈庭陌淡笑着,眼底倏而闪过一丝暗色,莫名生出某种荒唐的心思。
沈庭陌并非圣人,面对一张过于干净的白纸,人的本能是涂抹它,玷染它,亲手画上鲜明的色彩,自私地为它署名。
“既然它给了你指引,就都拿着吧。”
反正也不是买不起,万一……用得上呢?
沈庭陌勾着唇角,从货柜下排随手挑选了几种,确认过尺寸后,一脸坦然地放进购物车里。
半糖果茶
蔚崽:歪,幺幺零吗,我的房东居然带我去买计生用品!
第34章 为什么不听话
等吃到热腾腾的饭菜,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
阮蔚确实饿了,也没在意过于清淡的菜色,很快吃掉两碗米饭,意犹未尽地夹起一片茄子放在嘴里细细品味。
时隔多年,碰瓷的小猫终于被人收养,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还要伪装成矜持的模样。
“你很适合养一只宠物,”阮蔚突然说。
“嗯?”
“你很细心,又很有责任感,可以把小动物照顾得很好,不像我,我妈说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所以从来不肯给我买宠物,”阮蔚遗憾地说。
“你喜欢宠物吗?”沈庭陌问。
阮蔚想了想,不确定道:“应该是喜欢的吧,我从小就喜欢毛茸茸的动物,看到别人养小猫小狗会很羡慕,但是我也觉得自己没能力饲养它们,你看我连自己都打理不好,它们跟着我一定会遭罪的。”
沈庭陌若有所思:“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已经有一只小猫了,但沈庭陌不介意再多出一只,只要阮蔚喜欢,新的家庭成员也许能把阮蔚留下来更久一点。
沈庭陌希望阮蔚可以把这里当成他真正的家,有更多牵挂,不舍得离开。
“等你的过敏痊愈了,我们去挑一只?”沈庭陌问。
阮蔚很是惊讶:“是给我买,还是你自己买?”
沈庭陌不解:“这有什么区别吗?”
阮蔚认真地与他分析:“如果是你要买,我很乐意帮你挑选,但我希望你是真心想要养一只宠物,并且对它的余生负责,而不是作为我的附属品。”
沈庭陌很难不赞同,对阮蔚的懂事表示欣赏:“你说的很在理,如果是给你买呢?”
阮蔚抓了抓头发,有些犹豫:“我暂时没有条件养宠物,也缺乏细心,如果一直让你代为照顾,我会欠你更多的,而且要是哪天……”
要是哪天不住在这里了,宠物要怎么办?
两人像一对未雨绸缪的新婚夫妻,八字还没一撇,就开始计较未来若是意外离婚,孩子的抚养权该归属哪方。
沈庭陌沉默不语,眼神失焦,似是想到了其它事情。
“算了算了,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别这么较真嘛,”阮蔚抓乱了自己的头发,将吃完的碗筷收拾好,拿进厨房。
沈庭陌回过神来,也很快释然,宠物和朋友亲人一样,需要彼此之间的缘分,刻意购买不如等待领养,也许缘分到了,会有一只小可爱不请自来。
就像眼前这只一样。
饭后阮蔚准备收拾行李时,被刚清洁完厨房的沈庭陌阻止了。
“这些都要拿去洗,还要消毒,”沈庭陌拎起阮蔚的背包,视线落在他身上:“包括你身上的所有衣服。”
“啊?”阮蔚一愣。
沈庭陌将背包打开检查,逐一拿出其中的衣物:“要消除过敏源,你昨天不是带着它们去了很脏的旅社吗?”
阮蔚试图从沈庭陌手中把枕套抢回来:“这个不能洗,现在都晚上了,洗完不能晾干我怎么睡觉?”
沈庭陌抓着枕套没放:“你是不是在旅店里把它拿出来了?”
“嗯?”阮蔚装傻,但略微忐忑的神情出卖了他。
“那就更要洗了,”沈庭陌清理出背包里的证件和金属物品,反向提起来抖了抖,确定没有剩余的东西。
阮蔚微微睁大眼睛:“没拿出来的也要洗吗?”
沈庭陌左右手拎着阮蔚的背包和各种“污染物”,用不容商榷的语气说:“你快去洗澡吧,身上的衣服先脱下来给我,我一起拿去消毒。”
“真的不能把枕套留下吗?可以喷酒精消毒。”
“不可以,医生说了,要断绝一切可能的过敏源,酒精不能起到清洁作用。”
“我连换洗的内裤都没有了。”
“我给你买新的。”
“睡衣呢?”
“穿我的。”
阮蔚赤条条地站在淋浴间里时,慢半拍地想,这和他预想中的同居生活不太一样。
要说他答应沈庭陌的邀请时,心底没存着一星半点期待和幻想,那是不可能的。
从十八岁就开始的单恋,到现在才结出一丁点花骨朵,对阮蔚来说比什么都要芬芳诱人。
阮蔚嘴上说着沈庭陌是过期货,心里其实稀罕得不行。
坏就坏在阮蔚也没有任何经验,要如何水到渠成地与沈庭陌建立全新的关系。
不是说同居最容易日久生情吗?
不是说孤男寡男同处一室,不是天雷就是地火吗?
为什么沈庭陌一点也不像他的追求者,反倒像个爹一样?
难道当初叫他那声“小爸”,也算歪打正着?
前脚才当着他的面,买了一堆计生用品回家,后脚又比那铁面无私的包大人还要严肃,专制地管理着他的生活。
阮蔚打开花洒,等水流变得温热后兜头淋下,在曲折变形的视野里,思绪变得更加活跃。
沈庭陌到底想干嘛,谁能告诉他?
阮蔚湿乎乎的脑袋里装满了大大的疑惑。
没有问题能难倒自作聪明的阮少爷,等洗完澡时,阮蔚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
阳台上,沈庭陌将阮蔚的东西一股脑扔进洗衣机,想了想,又把次卧的床单和被套也塞了进去。
他在添加槽里倒入洗衣液和消毒剂,不疾不徐地按下启动键。
国外原装进口的高档洗衣机,功能齐全,烘干功能自然也有,半小时内就能将洗过的织物甩干加热至干燥。
也只有阮蔚不懂这些。
沈庭陌视线落在那个功能按钮上,停留了片刻,最终选择无视。
还是传统晾晒吧,见过阳光的衣物更安心一些。
阮蔚从浴室出来,套着松垮的大号睡衣,看见衣架上正滴着水的心爱枕套,欲哭无泪。
沈庭陌语气如常地问:“新买的浴巾过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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