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念没耐心听他说那么多,蹙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已经辞职了,当时公司让我那么做我也没办法,你看你跟盛景延在一起之后我对你也很尽心尽力,我也算是最了解你的了,以后你签了新公司也好自己开工作室也好,我都愿意给你费心。”
骆念这下明白他想说什么了,其实他不是个爱记仇的人,也很不擅长处理感情问题,所以就连和盛景延也都是一堆烂账。
宋秉行这样的同事或领导他都能忍则忍,但碰到了底线他就不会退让。
“宋哥,我没有记恨你,如果你怕我解约之后会说你的坏话,或者鼓动盛景延找你麻烦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的。”
骆念顿了顿,回过头看了眼正在跟聂心诚讲戏的盛景延,又低声说:“我有经纪人了。”
宋秉行一怔,这么快?
“是慕华?”
骆念想就这么承认但他并没想过签华声,而且盛景延也没有要牵线的意思,想了想还是说:“是丁谣。”
宋秉行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丁谣那个小丫头片子她就是个助理,懂什么叫经纪人吗?她会谈合约吗?她知道开口应该说什么吗?你糊弄我也要有个度吧?”
骆念道:“至少她不会成为我的隐患,这是我给你打的最后一通电话,宋哥,谢谢你以前的照顾。”
骆念最后还是愿意叫他一声哥,挂掉电话的时候忽然觉得烦乱,如果人和人之间的交往可以和看病一样能对症下药就好了。
“骆念,过来一下。”聂心诚在不远处冲他招手,然后继续低头跟盛景延商量什么,等到他走近了才拨空道:“有个场景我跟盛二觉得应该改改,问问你的意思。”
骆念有点受宠若惊,“问我?”
聂心诚奇怪道:“不问你问谁?”
“没、您说。”骆念默默在心里想,我只是糊太久了,改戏还是删戏都不用经我允许,还是头一次有人跟我讨论戏份。
盛景延不咸不淡的说:“聂导,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聂心诚正想剧情呢,被他这么一说下意识就看了骆念一眼,真是“大姑娘”上轿的装扮,茫然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冲盛景延剜了一眼,“老实点儿。”
盛景延伸手拨了拨骆念头上那个凤冠的珠帘子,叮叮咚咚的清脆悦耳,骆念往后退了一步,不可避免的释放出一点信息素来。
“在殿上加一场烈澶和章誉的对手戏,待会儿……”聂心诚说着忽然一抬头,看见盛景延正拨弄他,冷声道:“你给我站直了!”
盛景延收手却没站直,和认真表情忍耐但认真听戏的骆念简直是两个极端,聂心诚怎么看骆念怎么喜欢,怎么看盛景延怎么讨厌。
“要不是你演技好,我早把你扔出去了!”
盛景延外头笑纳这个夸奖,“谢谢啊。”
“我还夸你了?”聂心诚让他气的头疼,强行让自己别过头去跟骆念讲戏,反正盛景延浪归浪,但自个儿会听他不担心。
聂心诚说:“待会儿的上殿之后,北国的炎王会当众将你转手送给自己最不受宠的儿子烈澶用来羞辱你和南朝,你心里虽然很屈辱但其实燃起希望,因为知道烈澶才是你的刀。但是烈澶出现,你要和他针锋相对,四两拨千斤的挑起他的征服欲与杀意,让他要你能听懂吗?”
骆念大致理解了下,点点头。
“行,那你先找找感觉,有不懂的就先跟盛景延对戏。”聂心诚说完就准备走了,发觉骆念惊异的眼神,没好气道:“盛景延虽然欠揍,但对演戏这事儿没的说,一点就通。你可不许学他这个破毛病啊!”
骆念连连保证不会。
盛景延伸手在他额头上敲了敲,“来,跟你对戏找找感觉。”
骆念木愣点了下头,看他几乎是瞬间入了戏,灵魂入窍一般从盛景延成为烈澶,带着嚣张而张扬的气势倾轧而来。
骆念震惊的同时也理解了聂心诚的绝对信任从何而来。
一场短短三分钟的戏对下来骆念脊背已经全部湿透了,盛景延却还轻松自然,与他简直是两个极端。
骆念深呼了口气,整个人还像是在章誉的戏里没出来,盛景延低声一笑:“怎么这个表情?觉得我厉害了?”
骆念立刻点头,盛景延又问他:“有多厉害?”
骆念才怀疑他句话不是简单问演技,果不其然下一秒盛景延的手就放在了他的腺体上,低声说:“晚上的床戏,希望你也能这么夸我。”
盛景延说完就走了,骆念脑子里一下子浮现出剧本里烈澶故意折辱章誉的内容,虽然点到即止但拍摄为了张力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和盛景延虽说除了生殖腔成结没做过,其他的一样没落,但关起房门在床上那一亩三分地只有两人的秘密和在片场被人围观还是不一样的。
骆念简直受不住思绪,浑身都要发抖了。
聂心诚催促开拍,骆念调整好情绪补完妆回来,饰演炎王的也是老戏骨,这几年作品少了许多的柳云桥看起来非常严苛,吊梢眼角平添了几分狡诈与阴狠。
他穿着黑色的朝服站在高高的王座上,两旁站着的文臣武将如一根根棍子打在章誉的四肢百骸,羞辱着这个和亲使。
随章誉来的人在进城时已经被遣回南朝,连个丫头都没留着,他一个人从城门口走进了宫殿,被一路的目光羞辱完他已经非常麻木了。
章誉伸出双手交叠,给炎王行了个礼,“参见炎王。”
“参见?你只是南朝战败了送来的礼物,礼物是没有资格说参见两个字的,跪下。”
老戏骨的台词与形体表情震慑力太强了,明明隔着数米骆念却觉得他近在咫尺,那一句话说完他都想跪下。
章誉抬起头看向高高在上的炎王,一撩裙摆跪下了,炎王立即笑了,爽朗的笑声充斥在偌大宫殿里。
两旁臣民的嗓音也像刀子一样扎进章誉心里,战败是没有尊严的,南朝的景帝没有,他更没有。
“南朝倒是挺知趣送了你这个美人儿来,本王今日就把你赏给我最骁勇的儿子做妾,你们南朝是这么称呼吗?”
章誉跪姿笔直,听见这句话时还是几不可察的颤了一下,当众将他转手已经是羞辱了,还是赏给儿子。
“父王对我真好,居然舍得把这么漂亮的小奴隶送给我?”
章誉脊背瞬间僵了,凤冠上的珠帘都因为这道冰冷却含笑的嗓音而颤了几下,是他!
众大臣窃窃私语,虽然王室不少皇子都是Alpha但只有曾经失散的大皇子会戴止咬器,狼一样令人发怵。
炎王对这个儿子也有些忌惮,这些年他手握兵权骁勇善战,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别的皇子都已经娶了人,只有他迟迟没有赐婚,就怕他结党夺权。
此时这个和亲使倒是个好选择,既能羞辱他也能杀杀这个大皇子的威风。
“啧。”
盛景延从后头走上来,靴子在地板上几乎没有声音,但骆念偏就像是听见了一下一下踩在他心上似的响动。
他把盛景延的电影看了无数次,但还是第一次亲眼见他演戏,与老戏骨同台飙戏丝毫不落下风,那种掌控力轻而易举凌驾所有人,将张扬与狂妄演绎的淋漓尽致。
他的台词极好,烈澶年仅十七所以声线也刻意调整过,带着张牙舞爪的攻击力与柳云桥一来一往的交锋,语速越来越快几乎瞬间就将气氛逼至剑拔弩张。
骆念几乎要被这样的演技惊呆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唰!”冰冷的一声,骆念险些打了个哆嗦,紧接着就被一声怒喝“放肆!”吓了一跳。
烈澶剑尖指着炎王,身后是迅速围过来的卫兵。
地板很硬,骆念已经足足跪了十多分钟几乎快麻了,身侧盛景延的信息素因为情绪的波动一阵阵的压过来让他几乎腿软跪不稳,用力吸了口气稳住情绪。
他抬起头,在柳云桥怒喝“拿下”的时候适时站起身,结果因为腿软一下子跌进了盛景延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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