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笙愣了一下,像是对我的这个问题有些猝不及防,过了很久,他才偏了过头,厌厌地说——“烧死的,连渣都没剩下。”
不知是因为黎叔的病触动了我,还是下午在医院走廊上和林染笙的那场对话。这天晚上我睡得不太安稳,还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那是一间黑暗逼仄破旧不堪的小屋子,到处都散发着类似屎尿的骚气,熏得人无法呼吸。
屋子里只有一扇很小的窗户,离我很远,紧闭着。窗外的乌云连成了一片,像一块厚重的黑铁,往下压着,似乎再过一会就得把房子压扁了。
我的面前有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面躺着一个浑身裹着白布的男人,一动不动地。——我知道他已经死了。
屋外的哭声悲天恸地,而我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一点难过的感觉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几个比我高大很多的男人走了进来,从背后狠狠地踹了我一脚,骂道:“不孝子!哭啊!那是你爹啊!”
我的鼻子被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一阵酸疼袭来,几乎要让我落了泪。可我猛地吸了口气,紧紧咬住了牙龈,愣是把这口钻心的疼咽了下去,拧着头冲他们喊道:“他不是!我没爹!”
陡然间不知是谁的一巴掌招呼在了我脸上,火辣辣的。
“畜生!”
“别他妈以为你在这儿装傻不认就行了!”
“说!你爹把钱搁哪儿了?”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懂不懂?!”
我被他们扯住了头发,眼睛也肿得发烫,只能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我没爹!”
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我疼得缩在了地上,觉得身上的皮肉都要被他们揭了去了。
“行了别打了,他们梁家就剩他一个了!打死了咱们找谁要钱去!”
“病瓜苗子一样,你还指望他给你吐出什么?”
“吐不出来?吐不出来就把他卖了!”
“他妈的你是瞎吗?这么小个东西能卖几个钱?”
“草!要不是那个疯婆子一头撞死了,怎么也比这小杂碎值钱!”
……
我趴在地上听着他们的谩骂,骤然觉得胸中一阵血气翻滚,踉踉跄跄地就爬起了身,扒着床沿,冲着床上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吐了满满的一口血沫。然后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撞开了众人直接冲出了大门。
后面还梦到了什么我就有点记不清了,只记得门外的炮仗放得老响了,我抢过了一提溜挂鞭,舞着那串火星子满院子狂奔,简直乐得上气不接下气。
作者有话说:
该来的总得来的嘛~怕也米有用~
谢谢大家的留言礼物和海星,我觉得我又行了!
第22章 拂动
醒来后眼前还是灰蒙蒙的一片,谩骂声嚎哭声混着我自己癫狂的笑声还在不停回荡在颅腔里,我出了一身的冷汗,瞪着眼睛坐在床边发怔。
真实、梦幻、感觉、意识……像一锅杂碎似地煮在一起,浑浑噩噩,朦朦胧胧,让我一时无法辨别刚才经历的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从灵魂深处攀爬出一阵彻骨的寒意,直直地刺入了我的脑中,那是一种让人几乎窒息的剧痛,而我却无法用任何言语去描述。
我支撑着有些发颤的双腿走进了洗手间,将一身湿透的衣服脱下,任由滚烫的热水从头顶一遍遍浇落下来,这才感觉慢慢找回了自己的身体。
我呼出口气,不禁自嘲地嗤笑了起来,多大的人了,竟然还会因为一个丧心病狂的梦而惧怕到这种地步。
我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把自己收拾妥当,也幸好今天是周末,不用去学校。
林染笙好像也因为黎叔住院的事情推掉了周末的工作,此刻正坐在客厅打电话,看到我走下楼,略皱了下眉头,挂上电话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啊?没有,就……有点失眠,没事。”我随意绕开了话题,问道:“哥,吃饭了吗?”
话一出口,我便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黎叔不在,难道还能指望这精贵的祖宗去考虑柴米油盐一日三餐吗?
果不其然,他像是刚刚才想到这个问题一样,颦着眉半天才嘀咕了一句:“待会儿……我打电话让工作室的人订点餐送过来。”
我看着他不由叹了口气,——您自己什么毛病心里还没点数嘛,就您那个挑剔劲儿,真要天天吃外卖还不得把你逼死啊!
按说家里现在这个情况,应该再请一个保姆的。可想想也知道,林染笙要是能忍受随随便便一个陌生人来照顾他的生活,这个家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指望黎叔一个年过半旬的老人来打理了。
好在黎叔一直将生活上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每隔几日都会有固定的临时工上门帮忙处理比较繁重的家务。每天也会有专人送新鲜的食材过来。
所以当我打开冰箱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其实被塞得满满的。蔬菜、鸡蛋、各种肉类应有尽有,什么都不缺。
——缺就缺个能把它们搁在一起做熟的人。
我思付了片刻,便将冰箱里的东西挑挑拣拣拿出了一些看得顺眼的,又淘了点米做上了饭。
这时林染笙也从客厅走了过来,有些吃惊地问:“你要干嘛?”
“做饭啊,都快中午了,你不饿吗?”
“可以订餐的……”
“吃不惯。”我也懒得跟他解释了,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把蔬菜一股脑地丢进了水槽,麻利地洗干净后捞了出来。
这下他似乎更是惊呆了,完全不能置信地问道:“你会做饭?你什么时候会做饭的?”
老实说我也没仔细想我是不是真的会,但是看着这些东西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不知不觉便快过了脑子。想来以前应该是做过这些事情的。
我回头撇了眼他震惊的表情,笑着调侃道:“没想到吧,我也不全是个废物。”
过了好一会儿,身后才传来了闷闷的声音:“没有。本来也……那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不用了,你等着就行,一会儿就好。”
“我……”
我停下手里的活儿,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人站在厨房门口有些无措地盯着我,跟犯了什么错一样,左右都是一副不自在的样子。
我忍不住便笑了,想了想说:“那你帮我切菜吧。已经洗好了,都在那边。”
“哦,好。”
我看他得了任务,挺乖地走到了案板处,便也不再管他了,只盯着自己手里刚刚化冻好的鱼,忙着开膛破肚,清洗干净,又腌入了各种调料。
待忙活了一圈儿后,突然听身旁的人问道:“切多大?”
我头都没抬,只应付地回了句“随意吧。”——本来也没指望他真能切出什么花来。
谁知他憋了半天,忽然极其不满地质问我:“什么叫随意?怎么随意?”
我叹了口气,只得又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回过头看去。
——嘶!~乖乖哟!
他不知什么时候给自己围上了个围裙——粉黄色带着小花边的那种,手上还套着副洗碗时才会戴的皮手套,皱着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一手小心翼翼地捏着一根葱,一手拎着个尺寸有些过大的菜刀——我猜那应该是剁骨头时才会用到的。
我心跳直接漏掉了一拍,心想他妈的这也太可爱了吧……
稳了稳心神我回道:“就……切越小越好,实在难切大点儿也没事的。”
他似乎对我这个答案很不满意,半天才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唉,好吧。”
我看他转过了身,很认真地把案板上的菜归类摆好,那神情专注的样子让我一时间觉得或许他在厨艺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也说不定。
果然不一会儿,身旁就传来了一阵颇具节奏感的切菜声,听来刀刀分明,铿锵有力。
我不禁想赞叹一句,不愧是我哥,钢琴都会弹这种家常小事又怎么会难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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