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盐系女有些听不过耳,不客气地怼了句:“你家住海边呀?别人怎么着关你什么事?”
窦童童气得瞪眼。
盐系女嗤笑一声:“瞪什么瞪?你也就背后说人的本事了吧?”
“人家可比你强多了!他发现出了问题,不仅立刻意识到触发死亡机制的原因是什么,还能冷静地让人过来帮忙,甚至将这个死亡机制告诉我们——”
盐系女冷哼一声,向着窦童童逼近一步:“你能做啥?我怕你看到先叫一声,直接触发死亡机制,为这次的副本贡献第二个人头!”
窦童童哑口无言。
高老师看窦童童被怼得不吭声,脸上露出了无奈,摸了摸她的头道:“小窦,这事是你做得不对,不管别人如何,在背后随意评价别人也都是不对的。”
窦童童满脸憋红地看了眼面露讥讽的盐系女,随后难堪地捂着脸跑回了房间。
盐系女冷笑着抱胸道:“没点轻重。”
叶秩见她俩已经吵完,就下楼去找沈淮云看看情况。
然而当他刚下楼时,就看到沈淮云温声细语地和阿芜交流,沈淮云抬眼刚好看到他,冲他微笑了一下:“叶秩,快让大家过来吃饭吧!听说饭后镇长还要我们去干事情。”
叶秩发愣地看着沈淮云,点了点头,去喊其他人出来吃饭。
…………
沈淮云调整好状态的速度远比楚蔑想象地要快得多。才一会儿的功夫,沈淮云就已经面色镇定地从厕所里出来了,那表情压根就不像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一般。
看来没少经历过这种事情。
楚蔑看着沈淮云,心中叹道:难为他了。
沈淮云找到阿芜,故意一脸惊慌地说:“阿芜,我们的一个同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死了!”
“是不是跟镇长之前说的不能大声讲话有关?”
阿芜放菜盘的动作一顿,随后笑得有些不自然地说:“这……我不知道。”
沈淮云盯着阿芜,笑得格外意外深长:“阿芜,看来你见过不少死人啊?对于有人死了这种消息,都能这么平静。”
阿芜脸颊微微紧绷。
空气里不知何时飘来一股烟味,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那烟味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楚蔑的脊背不自觉地僵直。
而沈淮云原本戏谑的表情瞬间骇然,又变为了警惕。
他猛地回过了头。
是镇长。
那张满是沟壑纵横的脸上,是一双略显混浊的眼睛。因为已经年老消瘦,薄薄的眼皮像是松松垮垮搭在眼皮上一般,勾勒出眼球明显的弧度,随着视线的移动,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眼球的转动。
那双眼睛正不寒而栗地盯着沈淮云。
镇长突然无声无息出现在沈淮云背后,吸了口烟,然后缓缓吐了出来,隔着沈淮云遥遥地看着阿芜:
“阿芜,客人们都下来了吗?”
阿芜脸上连忙挂上笑容,恭敬的同时又带了些恐惧:“父亲,已经叫他们下来了,他们想必一会儿就来了。”
“哦,还没来——”
阿芜像是被吓到一般,道:“不是的,父亲,是我太不小心——”
镇长:“阿芜。”
阿芜身子颤了颤。
镇长面无表情的脸被萦绕在他周身的烟所掩盖,让人感觉看得十分不真切,又过分诡异。
他将烟夹在手里,那被烟笼罩地有些模糊的脸,慢慢展开了一个虚假的笑容:“你别这么紧张,让外人瞧见了,还以为我怎么样你了。”
阿芜低着头,将手绞在一起:“是,是我的不对!”
沈淮云站在旁边,表情不变,只是视线若有所思地在阿芜和镇长之间来回移动。
镇长看阿芜那窝囊胆小的样子,冷漠地移开了眼,看向沈淮云道:“麻烦你转告其他人,饭后有事要拜托你们做,具体情况你们去问阿芜。”
“阿芜。”
“啊?在!”
见镇长喊自己,阿芜立刻应道:“阿芜知道。父亲,您的饭菜已经在房里准备好了。”
镇长耷拉着的眼皮掀了一下,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然后将手上的烟灰掸了掸,抬眼看了一下门外,慢悠悠地又吸了口烟:“我看这天色不太对劲,多半要下雨。客人们临走前,记得提醒他们带伞。”
阿芜应下:“是。”
“还有——”
叶秩和其他人刚好一起下了楼,就看见了站在客厅的镇长和阿芜。
那位镇长转过身,面朝着过来的其他人,将手中的烟丢到地上,抬脚狠狠碾了几下。
火星亮了亮,又很快灭了。
“希望各位客人都能愉快用餐。我还是希望各位的速度能快一点,不然等会你们只能顶着大雨去做事了。”
叶秩听到这话,将视线转移到窗外;站在一旁的盐系女却没有关心镇长说的内容,只是出神地盯着镇长的脸,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然后微微后退一步,重新回到众人的身边。
“阿芜,阿涉没几天就要回来了。”
阿芜低下的头下意识抬起,双手绞得更紧,最后她压抑着恐惧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她又补充一句道:“父亲,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镇长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就直接回了房间。
镇长的身影隐没在门板之后。
阿芜收拾好心情,温婉地笑道:“请各位的入座吧!”
所有人的动作都有些迟疑。
“客人们,请及时吃东西,因为我们不会提供别的东西。万一各位饿了,恐怕也只能忍着了。”
阿芜此话一出,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地坐到了桌前,开始用餐。
沈淮云一边进食,一边思索着刚才得到的信息。
阿芜作为镇长的儿媳妇,与镇长的关系似乎有些奇怪。
她称镇长为“父亲”而非“爸”,因为“父亲”二字是更加官方且充满敬重意味的词汇,远没有“爸”来得亲昵。
阿芜对于镇长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恐惧,甚至有一种奉行命令的感觉。这种类似于主仆间的关系,都彰显了镇长家庭的诡异之处。
还有那个阿涉,他又是什么人?
餐桌上,盐系女开口直言:“阿芜,阿涉是谁?”
阿芜用力咀嚼着饭菜,将饭菜费力吞下之后,才开口:“阿涉是我丈夫,也是父亲的儿子。”
“那你丈夫为什么不在家里?谁出去做什么呀?”
阿芜往嘴里塞了一口菜,眸光微闪,含糊地说:“他……他就是到外面…跑货的……”
跑货?
难道阿芜的丈夫是个运货司机?
窦童童:“家里边就你和镇长吗?都没看到有其他人。”
“对,就我们两个。”阿芜不自觉地向左下角瞟了瞟,道:“我嫁过来之前,婆婆就已经去世了。”
沈淮云似笑非笑:看来阿芜在撒谎。
楚蔑在一旁听到了这个称呼的区别,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对于镇长,阿芜喊“父亲”;而对于镇长妻子,她则喊“婆婆”,这不免太古怪了。
“那阿芜,你是哪里的人啊?是本地人吗?”
阿芜夹菜的筷子一顿,装作无事一般地收了回来,低垂着眼帘道:“不……我是这里的人。既然我都嫁到这里了……”
盐系女看都没看阿芜,依旧低头吃菜:“这话听着你并不像是本地人。”
“我——”
盐系女:“那你有多久没回家了?”
阿芜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般,僵在了原地。
“啪——”
她把手中的筷子用力地放在了桌子上,动作匆忙地将面前的碗筷收拾好,露出了仓皇而又无力的笑容:
“不好意思,我吃饱了,就先收拾一下厨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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