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架空】别说鬼话(43)
吴邪只觉得自己心跳声猛然变重,心中暗自疑惑到底谁是主动的一方。一想到往后的日子里,每天可能都会收到一个轻轻的吻,忽然一点也不想去上班。
等到他这天真的去上班,开始后悔昨晚睡眠不足。吴邪解决了前阵子因病旷工的事情后,只想把脑袋枕在键盘上。王盟小声丢过来一句:“你是不是还得静养?”
吴邪自己有数,从魂体转变回来后确实精力虚弱,叹道:“给我冲杯咖啡来。”
“你这样还怎么去考试?”王盟蹦出一句。
吴邪想了想,给所有那些复杂的光怪陆离做了个简单概括,道:“下半年碰到了太多事,我也没料到。”
“没所谓,”对方随口安慰:“每年都能考,三十岁的考生都算正常。啊,我不是说你要一直考到三十岁。有些事,确实也不是可以提前预测的,不过这起码是个好事。爱情来临的时候,挡都挡不住。哎,我就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谈上恋爱,愁人。”
吴邪听到一半,马上意识到这小子思考方向不对。王盟老早就以为自己谈了恋爱,大概认为是恋爱误事。
他思量着该如何解释,“不是,应该说不止这些。你以为谈个恋爱还能把人谈到住院吗?”
王盟怔了短短一秒,“真没看出来你谈的是这种类型的,这才刚谈上吧,就算年轻也不能放纵。”
吴邪喝着第一口咖啡,呛了一下,意识到这辈子也许都解释不清。他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只好举了一下杯子,强笑着道:“那我祝你早日恋爱。”
晚上回家的时候,两个人几乎同时进门。张起灵似乎正在外面寻找协调,将这座城市的格局改造为正常模样,那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但也并非不可实现。
窗外,落日昭示着一天的结束。那些正在路上奔波的大多数人,他们在内心庆祝又度过了一个日子,谁也不知道今天在若干年后是否具有别样的意义,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有怎样的喜怒哀乐。个体之间相互碰撞,留下了无数可能的轨迹,朝向将来的某一天。
如今的这个季节,夜间温度显然不允许睡在沙发上。吴邪看了看房子的东南西北,怎么看都只有一间卧室。他从橱柜里拽出一个枕头,扔到床上,和自己的并排摆放。
“这枕头在柜子里放了很久,可能有些霉味。”吴邪不太好意思,对张起灵道:“但是现在已经不是夏天,还是正经睡床上比较好。”
吴邪因为困得很,不出十秒便睡着。张起灵关上灯,随后躺下,一转头就能看见吴邪的脸,没有比这再近的距离。张起灵慢慢挨过去,手臂欲要碰到对方的腰间。
吴邪动了动,一个翻身,挪到床沿,并卷走了被子。
张起灵拉住被子的一角,试图拽回。但吴邪在睡梦里潜意识裹紧被子,不动分毫。
有没有被子可盖,对张起灵来说其实没有影响。他便躺在一旁,闭眼入睡。过了不到一小时,吴邪从那边又慢慢翻身回来,滚到另一侧床沿,差点把张起灵挤下去。这张床仿佛是一口煎锅,吴邪就像一根油条,从左到右把煎饼裹成一卷,却不给另一根油条留位置。
上一次,少年时的吴邪与他抢床位,正是这个无意识的习惯。多年之后,这个习惯不仅没有改正,反倒有增无减。张起灵抱着枕头站在床边,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夏夜。
吴邪第二日醒来,床上只有他自己,心想张起灵大概起得早。吴邪觉得睡眠与往常一样,并没有因为多一个人而显得狭窄。
他走出房间,发现沙发上赫然睡着那个人,不禁怀疑起自己昨晚的记忆。“你怎么睡在这里?”
张起灵淡淡道:“你睡着之后动得厉害。”
吴邪无比窘迫,“真的?我不是故意的。”
吴邪心道好像小时候听父母提过这事,但是自己一个人睡,这么多年来没出过事。长大成人至今,居然仍保留着这一习惯。一般父母针对这种现象,都提议将孩子抱紧睡一晚。然而吴邪想了一想,脑海中的画面一片禁区,还是没有把这种建议说出口。
既然存在二人客观需求,吴邪决定过几天考完试后,再去买第二床被子。
事到如今他对今年考试的态度,已经有种说不出的看淡。既然生命继续,既然有人陪伴,阳间年复一年地运转着,何须惧怕。事实上,和野鬼比起来,活人的任何一件事都不存在孤注一掷。
吴邪确实没有过多的情绪,宛如逛展会一般进出考场。最后一场结束后,身边的人群里有哭也有笑。吴邪背上包,插上耳机,手机随机播放歌曲,脑海中不由思考着下个月的加班安排,这下他再也不能以备考的借口把任务甩给王盟了。
考场仍开着信号屏蔽,手机加载了半天也没有动静。吴邪走进电梯,信号更是为零,小小的格子里拥挤得摩肩接踵,等抵达一楼后,电梯门缓缓打开,大家鱼贯而出。
在开门的刹那,吴邪看到有个人在前方等自己。不知为什么,在乌泱泱的人群中几乎一下便能感应到。吴邪心里嘀咕了一下,自己明明没提过这事的细节,那家伙是如何找来这里的?
张起灵站在人海中,与吴邪对视,谁也没注意到一片纸人悄悄滑进他的手心。
网络信号重新顺利传递,吴邪踏出电梯。
一瞬间,耳机里终于奏起第一首歌。
(正文完)
这第一首也是全文最后一首歌,交给大家自由发挥。有机会再说说故事背后的心路历程,其实我私心真的蛮多,加上漏洞瑕疵不胜枚数,无论如何感谢你看到这里。
(确实是我心目中的尾声了w接下来要搞后传了,老张如何开展业务和如何改正吴邪的睡眠习惯(……)
第39章 后传《别搞鬼》1
天空被霓虹灯光照得十分通彻,节日的标语挂满了街铺,处处洋溢着祥和的气氛。一年仅此一回的日子里,大家暂时放下了手中的烦恼和苦涩,转身去拥抱元旦的钟声。
在最热闹的十字街口,人群聚集,早已水泄不通,几十米开外就布置了安保。时间渐渐逼近零点,人群越来越躁动,等待着最终那一刻的来临。不远处,大厦的电子屏幕上正显示着一分一秒的倒计时,硕大的数字不断跳动,仿佛是在场所有人的咚咚心跳。
吴邪定定地站在人海边缘,有些心不在焉。在所有人盯着倒计时的时候,他的眼神飘向了更远的方向。
闹市区域,一天从早到晚每个时段都不缺人。偏偏他们的目标点是暴露在室外的,很难找到掩人耳目的方法。今晚正好利用新年倒计时,避开所有人的注意力。
零点,新的24小时开启,涌来了潮水般的欢呼。狂欢的人群开始失控,吴邪被连连撞开,移动的人群很快将他包围,并且遮住他的视野。吴邪尝试慢慢挤出去,但是移动速度根本不及其他人,眼看着被人山人海吞没,他主动上前拨开人群,使出浑身解数打开道路。
他硬生生挤出了一身汗,好不容易离开人群,看了看时间,竟然过去了将近十分钟。
他赶忙拐过路口,走到了一座红房子面前。尖顶圆拱,彩绘窗户,西洋的风格与周围格格不入,大门上方立了一座耶稣像,这是本地为数不多的教堂。
教堂周围用黑色的铁艺栏杆隔开,同时也把几棵梧桐树围了进去。吴邪站在铁栏外,寻找着张起灵的身影。屋顶上没有,外廊里没有,墙边也没有,目光一抬,发现那人却蹲在了树上。
冬日里的树木死气沉沉,顶着几团枯黄的叶子。就见张起灵猫着身子躲在枝叶间,脚下踩着横斜的树枝,一手扶着树杈,另一手往前探去,似乎仍要向前走。乍一看,活像个掏鸟蛋的。
但再细细一看,就会发现树上好像不止他一个。树枝互相交叉形成笼子般的迷宫,另一角里则藏着个身形很小的人。
吴邪见状,冲树上的张起灵道:“还有几个?”
对方伸出食指比了个1,又把手掌向下虚按,示意安静。吴邪点点头,又转头看了眼背后,那边的人群不多时就要沿街过来了。
说来讽刺,教堂象征着圣洁和威严,这一座却闹鬼,树上不时传来哭闹声,布道时最响。毗邻教堂的是于民国设立的育婴堂,专门接收孤儿弃儿,虽是善事,死亡却不可避免,长此以往,这几颗高大的梧桐树成为了小鬼们的藏身地。
教堂的信仰救不了实际问题,张起灵接下委托,今夜来此办事。·
不仅要驱,驱完后更得以艾叶水涂抹树干,才能杜绝后患。但现在还剩一个极其调皮的,而另一边的大批人群正朝这里涌来,喧闹已经传进了耳朵里。吴邪忍不住小声道:“没多少时间了。”
张起灵一步上前,手诀已经捏紧,那小小的影子却被人群热闹的声音所惊扰,刺溜一下,把身子融进树干中,没了踪影。
时机已失,人潮蔓延到了眼前。张起灵唰的沿树干落下,又利索地翻过铁栏。吴邪道:“反正只剩一个了,下次再找机会。”
人群渐渐扩散,三五成群地从教堂前走过,大多商量着去哪里撸夜宵。其中不乏年轻的情侣们依偎在一起,甚至直接拥吻。仿佛这是跨年夜里一种不言而喻的传统,一对又一对的小情侣相继效仿起来。
吴邪简直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到哪里,似乎每个方向都不好意思去看,心说这到底是跨年还是七夕。他不知怎么就脸上一热,忙拉着张起灵去路上拦出租车。
敬业的出租车司机像是早有准备,专门候在跨年活动的聚集地附近,两人上了车,坐在后排,吴邪看了眼手机,低头回了几条元旦祝福。手机在低温下耗电极快,经过一个晚上已到极限,闪了一下,自动黑屏关机。
他很快在车内昏暗的光线里感到疲惫,闭眼往后一靠。窗外的灯光飞速移过来又移出去,光影不断变幻,吴邪正处于浅眠,感到脸上似乎被什么碰了一下,又痒又轻。
到家后,第一眼就可以看到那两株艾叶。即使冬天生长在一个没有暖气也没有空调的环境中,两盆东西活力依旧,像个奇迹,那架势仿佛足足能开出花来。
吴邪心想着可以趁节假日多休息一会,一边哈欠连天,走向房间。下一刻他看见一样东西,驱散了他的所有困意。
窗户玻璃之外,粘着一张血书。
吴邪一惊,把张起灵喊来,两人走过去打开窗,揭起一看,上书几个大字:要事相商,速回电。
吴邪看见署名是个“瞎”,顿时觉得好笑,“小哥,你没回他电话?”
张起灵摇头,手机对他来说不是必需品,没有开机的必要。吴邪把纸拿到鼻子前嗅了嗅,没有血的腥味。颜色这么鲜艳,多半又是从那庙里顺手拿了什么朱墨,打不通电话就用这么个馊主意。吴邪咕哝,这家伙一直当神棍忽悠人,能有什么要事?
两人没把这当作要紧事,洗漱后便睡了。两人分一床,这事吴邪起先觉得很不好意思,却没想到自己还有个睡觉多动的毛病。这些天来两人分盖两条被子,吴邪也努力克制着老实一些。毕竟,哪有邀人同居却让对方睡不好觉的道理?
潜意识的睡眠中,自制力倒当真起了一点作用。不过这一晚他很累,又原形毕露了。第二天清晨,张起灵被身边一点动静吵醒,发现自己竟然被推到了床沿。
睡了几个小时,吴邪将身体从那一侧挪移了过来,抵着这一侧的张起灵,似乎还想再挪,可惜路被堵住,只能紧贴上去。不仅如此,吴邪与自己的被子分离,好像要来抢对方的。
张起灵掀开棉被,把人塞了进来。既然送上了门,怎能拒之门外,两人的体温把这一块烘得十分暖和,张起灵与他近在咫尺,非常自然地伸手一揽。一种早上独有的生理现象变得更加明显,东西就顶在吴邪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