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军警怎么会因为一封举报信就过去?又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电话那头是一阵无言的沉默,坂口安吾有微妙的语气问,“你最近都在干什么?”
“?研究人工智能?”
“你没有看新闻吗?你们组织的首领室连网都没接?”
泷泽生:“……”
他询问的看向了太宰治,用口型问道:发生了什么?
太宰治往泷泽生面前放了台笔记本电脑。
上面正是一段群众游行的画面。
摄像头拍摄下来的人们激愤的喊着什么,聚在法院的门口,他们手里举着牌子,上面用触目惊心的颜料写着大字。
高处的人想要操纵舆论是很简单的事,问题是能够引起民愤的情报究竟能不能泄露出去。
媒体每天播放的,往往是高层只想让人们看到的。
于是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诞生在口诛笔伐之下。
【国家的最高法院竟然干出这种龌龊的事情!真正的杀人犯竟然还逍遥的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
【是我理解错了吗?他进行实验的目的是想要得到永生?!还冠冕堂皇的说着这是让全人类的医学成就再上一步,难道研究成果会给我们这些普通人享用吗?】
【尸骨,荒郊野岭里埋藏着多少人的尸骨!】
【革职——死刑!!!】
“中也找到了实验室的残缺资料,以及……”
太宰治调出了最近一期的新闻报道,上面是一张挖掘机正在工作的照片。
而土堆旁边,是一具具畸形的,残缺的遗骨。
“这些是抽中‘战死’的士兵。”太宰治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残酷的深渊发出,泷泽生静静的看着那张照片,“不得不说,这个掩埋地点十分微妙,如果当初黑之十二号真的攻击了森先生,我就会将最终战斗的地点定在这里……无人到访的森林。”
于是有不少人去现场查看事情的真伪,信息爆发的时代,证据频繁涌现,越来越多的人参与了声讨。
舆论,压力,摆在眼前的人证物证。
就像是迟来的正义,无人能够接受的道歉。
泷泽生淡声道,“虽然我不怎么记得了…因为没有相关的记忆,所以这件事于我而言的感官便变得缥缈……”
“但是谢谢你,太宰。”
正义虽然迟到,道歉也是虚浮,但世间就是需要这样的意义存在。
那些为此事愤怒的人们。
那些还有良知,为他人的遭遇而痛心的人们。
是社会的基石。
……
“啪嗒。”
泷泽生按下了最后一键。
悬浮屏幕上出现正在艰难走动的进度条,泷泽生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进度条卡住的时候,泷泽生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焦急的时候,他急得甚至想来回走动,最后干脆催眠自己去找些别的事情做。
太宰治正在对着墙壁丢飞镖,这个习惯他以前没有,难道港口mafia的首领会世袭爱好吗?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泷泽生突然呢喃出声,他感到脑袋隐隐刺痛,就像某种感知不顺的直觉警示般,他的目光落在移动的光屏上,又收了回来。
是因为那个原因吗……还是说……?
隐秘的声响传进了他的耳朵。
泷泽生微微睁大眼,在这所加固了不知多少倍的防护壁内,他听到了声响。
这是港口mafia的首领室,保护首领的安全屋。
那声响越来越近,泷泽生猛的捞过太宰治的腰就地一滚。
“砰——!”
轰鸣的巨响带着骏风,吹得泷泽生发丝凌乱。
激起的灰尘遮住人的视野,屋内的灯光顿时熄灭,泷泽生连忙拉起太宰治,快速后退。
“砰!砰!砰!”
接二连三的爆破声响起,青色的异能光辉几乎闪得人睁不开眼,泷泽生咬牙道,“这年头异能力者直接在组织本部攻击首领的吗?!”
他不要命了吗?!
这都不能称为暗杀了,这是赤裸裸的刺杀啊!
连首领室的防爆墙都能轰碎,来人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吧?!
泷泽生在地上滚了一圈才想到,中也被派出去出任务了,黑蜥蜴也并不会总是待在本部驻守,可以说港口mafia的战力被削弱了一半。
太宰治架起泷泽生的胳膊,将他拽起,眸里闪着微光,“走!”
他们两个一起跑到最不易被袭击的死角,中途泷泽生顺手将地上的徽章塞入口袋,匆匆一瞥过去,上面的进度条已然满格。直属首领的游击队由芥川龙之介带领,应当会很快赶来。屋外的护卫队听到了声响,连忙提枪冲了进来,对着另一座大厦的顶楼进行了瞄准射击。
失败了,他们被异能力的攻击波及,浑身像触电一样战栗。
是雷电型的异能力者吗?
电流化为了肉眼可见的移动的线条,沿着地面向这边游走过来,在触到太宰治的瞬间却消失了。
“砰!”
似乎是异能力的消失让刺杀者知道了首领的位置,于是下一击很快冲着他们躲藏的角落攻来。
“砰!”
墙壁断开,地面塌陷。
“泷泽!”
泷泽生和太宰治相继摔了下去,却分不清究竟是哪个人先被重力拉下楼的,可不管是哪个人掉了下去,另一个人都会紧跟其后。
但听那道呼声判断,掉下去的是泷泽生。
他在墙面塌陷的瞬间用身体盖住太宰治,随后被冲击力带飞,直接踩了空。
从首领室掉到地面只需要六秒。
六秒——
在迅速降落的过程中,冷风似乎剥夺了稀薄的空气。
泷泽生缓缓睁开潋滟的双眼。
他看到太宰治正奋力向他伸出手。
这人并不是永远期待死亡。
他也曾一次次的为了活下去而释放全力。
缠在手指上的绷带不知什么时候裂开了,正在阻力下一圈圈的散在半空中。
太宰治眼神微动。
他伸出的手并未因此缩回,反而更用力的向泷泽生抓去。
这一瞬间,无数念头在他脑海里划过。
其中包括最后一次相拥。
下一秒,在下落过程极迅速的一瞬间,却是太宰治眼中被放慢无数倍的景象。
——泷泽生抓住了他的手。
十指紧紧相扣。
一股大力将太宰治拉向了泷泽生,碧眸青年猛地掏出腰间的枪,对着下方的某面玻璃连开数枪,随后将太宰治一把丢了进去。
“哗啦——”
碎片四溅,
鸢眸青年愕然的睁大眼,他露出了像是被抛下的孩子般惊惶的神情,却只能摔在玻璃的残骸之间,任寒冷的空气吸入鼻腔,进入胸肺,冻得他整个身体都好似失去了知觉。
太宰治伏在地上,曲起膝盖,却怎么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难以言说的绝望如同铺天盖地的阴影向他压下,他颤抖的,近乎发出了呜咽的悲鸣。
然而下一秒,一道影子从玻璃的创口跃了进来。
他如此轻盈,如此矫健。
“太宰!”
太宰治战栗的身体一顿。
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蹲在眼前的青年神采奕奕,完好无损。
没有消失。
伤口……却消失了。
直接拆了绷带的泷泽生朝他伸出手,笑容有些太过耀眼了,“不会有事的,太宰。”
他正振奋着,无比的振奋。
泷泽生简直畅快淋漓!
就在刚刚,他感到脖颈处,那静止不动的伤口正在发痒,是继疼痛之外忽然出现的另一感觉。
因为药物和止痛剂而浑浑噩噩的大脑变得清明,四肢也变得灵活有力许多。
以及——
力量。
他失去的力量,那蓬勃的咒力。
那能改变他的肉体极限的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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