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看得比黑泽阵更清楚,因为他站在了第三方的角度上。
哪怕心底的确无条件对工藤新一抱有信任,他也能理智到冷酷地去判断这份信任究竟从何而来。
黑泽阵也许会信任工藤新一,琴酒却知道自己从来不信任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又怎么可能会被跟自己完全相反的工藤新一‘驯服’。
灵魂相似的人会成为朋友,俗话又说同性相吸,可他跟工藤新一,无论从什么角度都看不到相同点吧,难道是指他们在这个世界共同坚守的‘正义’吗?别开玩笑了,琴酒才不在乎那种恶心到令人窒息的玩意。
……说起来,不信任什么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正义的他,究竟是为什么会背叛组织来着?
这个疑问在脑中过了半秒时间,就被警官的声音给扫了出去。
“我应该再快点的。”工藤新一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冷静地说,“相田真纪的身体帮忙确认了具体死亡时间,是昨天下午三点五十分,偏偏是我们赶到歌舞伎町的那个时候……我原本应该来得及救她的。”
一起已经发生的凶杀案,跟一起因为自己来迟而发生的凶杀案,对工藤新一而言还是有点差别的。
与其说把金田带在身边是为了防止那家伙多想钻牛角尖,倒不如说,另一个主要目的是为了加快他们破案的脚步,在第三个受害者出现前制止这起性质恶劣的连环杀人案。
工藤新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神清明了不少。
“好吧,现在还不是说这种丧气话的时候。”他把腿放下,在靠椅上伸了个懒腰,再次看向琴酒时脸上重新挂上了工藤新一招牌的自信笑容,“反正,下一次我一定会赶在他的前面破坏掉这个被动的局面,然后干脆利落地阻止犯罪发生!”
果然,工藤新一是个矛盾又天真的家伙啊。
琴酒一边这么嘲讽地想着,一边自然而然地说出了黑泽阵才会说的话:“想做就去做吧,我跟赤井那个掉链子的家伙不一样,就算最后变成了一地烂摊子,我也能帮你收拾掉。”
工藤新一闻言顿时变成了半月眼,奋力抗议:“喂喂,什么叫变成一地烂摊子啊?我可是很认真地在作战前宣言的,阵哥,难道你不相信我能比那个混蛋罪犯更快破案吗!”
银发杀手嗤笑一声,语气漫不经心:“我没那么说。”
“在推理和破案这方面难道一直不都是只要你想,就一定会赢吗?我怎么可能蠢到撇开你去相信一只不知道哪个角落里蹦出来的跳蚤。”
【……这不就是很信任新一先生吗,黑泽先生,傲娇现在已经退环境了啊。】001如是感叹。
工藤新一抽抽嘴角,对此持保留意见。
—
跟工藤新一推理的一样,昨晚被丢弃在警署门口的那两具无头女尸中,身份证实后判断属于相田真纪的那一具根本是遍体鳞伤,那个出血量跟残留的痕迹还能轻易判断出,凶手是挑在相田真纪清醒的时候下手的。
与之不同,宫山雅的尸体就没那么遭罪,这也更从侧面佐证了‘犯人与相田真纪有旧怨’这个猜测。
相田真纪是个20岁的成年女性,交际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和她结过怨的人乍一看其实也不少,警方最初锁定的嫌疑范围,就是三年前被对方校园暴力导致死亡的学生的交友跟家庭。
毕竟这两起案件连在一起的话,真的很像是要为曾经的死者报仇,结果把宫山雅跟相田真纪认错而误杀前者,最后在第二回 成功报复后者——这样老套但很寻常的情节。
不过调查结果表明,当年那个自杀学生的家人早就搬到了国外居住,对方也没什么朋友,不太可能是他们动的手。
侦探的直觉告诉工藤新一,这个案件不会就这么结束。
如果凶手的报仇已经完成,又为什么要故意来挑衅警方?
这起案件暂时被交给了最开始负责的7系继续跟进,只是上头传下来的消息是说,要是三天内案件还无法侦破的话,厅里就会正式组出搜查本部,由其他人代替7系往后破案。
别说工藤新一,7系其他人都不可能接受这个结局,功劳什么的无所谓,要他们把破了一半的案子拱手让人就是不行。
导致一个两个都跟打鸡血了一样,在工藤新一专注待在办公室寻找突破口时,飞快地把各自的任务都给安排好了。
工藤新一靠在副驾驶上打了个哈欠。
“老大,你昨晚根本没睡吧。”负责开车的是金田一,他指出道,“昨天回警视厅后你就一直待在办公室里,我今早过来的时候也是,你真的有回家休息吗?”
“嗯?我有睡啦。”黑发警官摆摆手,“隔四个小时睡十五分钟,休息得还不错,打哈欠只是因为车上晃得人发困。”
“达芬奇睡眠法根本不能叫‘有睡’吧?到底是什么怪物才会真的能用这种方式睡好——哎呀!”
吐槽的金田一后脑勺挨了上司一掌。
“专心开车,不要跟我聊天。”怪物工藤警官幽幽道,“还有,你对我的睡眠方式有什么异议吗,金田?”
工藤新一平时还是很正经地休息的,也就在遇到这种争分夺秒的案件时他才会这么做。
昨晚清醒的时间里,他除了一遍遍揣摩犯人心理和在脑海里还原犯罪现场以外,也在回忆另一件事。
“还记得那两个证人说的,第一位嫌疑人找他们问的那句话吗?”他说,“昨天晚上我想起来了,究竟为什么我会觉得那句话很熟悉。”
三年前,黑发紫眼以及歌舞伎町,这三个关键词一直让工藤新一有种朦胧的熟悉感,他静下心来后很快就找出了熟悉感的源头。
“三年前,我接到了一个找人的委托,因为那是我第一个失败的委托,所以我至今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工藤新一捻了捻手指,侧过脸望向窗外,“委托人要我找到她失踪的学姐,然而等我一路查下去,还拜托公安的朋友帮忙留意后,很轻易就得到了她的信息。”
“只不过当时,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金田一和萩原研二没听过这件事,注意力都移到了上司身上,琴酒却皱起了眉。
这么说,他好像有点印象。
“东京的监控并不多,尤其是歌舞伎町这种地方,那孩子就是在这里失踪的,警方怎么也找不着。”工藤新一语气平淡,“我觉得不对劲,因为失踪的孩子才十三岁,也不是会主动来歌舞伎町的人,所以伪装后来这边潜入调查了。”
事实跟他想的一样,那个叫做浅见穹的女孩是被一个比她大一点的JK(女高中生)威逼利诱带进去的,当天晚上就失踪了,信息再次出现时竟然是在公安给出的死亡名单上。
琴酒也想起来了,在后视镜里跟工藤新一对视了一眼。
他就是对方拜托的那个公安朋友。
浅见穹,三年前被一个境外犯罪团伙拐卖,后来公安跟工藤新一联手捣毁了那个组织,救出了来自全国各地的、被拐卖的人。
不幸的是,这个工藤新一最初要找的女孩却在他们营救的前一天晚上,就因为反抗而被杀死了。
由于那个组织的势力还有很多分支埋在地下,公安那边无法公开他们,连那些死者的家人也只能发去简单的讣告。
浅见穹是其中之一,当时她的那份讣告还是工藤新一自己亲手交到她父亲手里的。
她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一直跟她父亲相依为命,所以当时那位父亲根本不愿意相信讣告的真实性,坚决认为工藤新一是在恶作剧,直接把他赶了出去。
后来,他就再也没听到过那位父亲的消息了,昨晚想起后仔细查了查,才发觉对方三年前居然就从原公司辞职,一直不知所踪。
而那个当时把浅见穹带进歌舞伎町的高中生,经查证后,确认是相田真纪无误。
现在看来,第一位嫌疑人极有可能就是真正的凶手,同时也是浅见穹那位失踪了三年的父亲,浅见凉介。
工藤新一还对比了一下浅见凉介三年前的信息,跟监控和口供里第一位嫌疑人的信息,发现确实能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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