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莫名的冷意吞没了卡卡西。
他的指尖颤抖起来,嘴巴张张合合了半晌,才终于在那种令人胆寒的压力中,被逼迫着发出了沙哑而微弱的声音:
“……带土叛逃了。”
“你说什么?”千手瑛二的表情丝毫未变。
“是真的。”旗木卡卡西痛苦的闭上眼睛,声音发抖的放大了音量,“带土叛逃了,瑛二,就在两天前。”
“那天傍晚他去你的公寓找你,想要把你掳走。那时候断大人正巧在为你检查灵魂状态,他察觉到了带土的意图,劝阻无果后跟他打了起来,却因为不愿意用灵化之术伤害他……而不慎被他重伤。”
说到这里,旗木卡卡西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放轻,抬头用破碎而挣扎的眼神望向蓝发青年。
千手瑛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卡卡西,听不出情绪的问:“我妈妈现在正在给他治疗?”
旗木卡卡西咬紧下唇,一脸伤痛的点头。
千手瑛二起身就往外走,卡卡西见状猛地想起了什么,连忙急切道:“不过纲手大人今早过来说断大人已经脱离危险醒过来了,让你不要担心!”
千手瑛二应声停住脚步。
半晌之后,他一言不发的转回头,再次轻声问道:“带土打伤了我爸爸,然后呢?”
卡卡西偏头避开他的视线,喉结艰难的滚动了一下:“然后……断大人和他的打斗引来了巡逻的警备部队,带土打伤了几个人,之后在水门老师赶到之前用万花筒写轮眼离开了……他还说……说……”
银发青年像是被某种沉重的东西压弯了腰,攥紧双拳发出无比艰涩的、直到现在仍然充满不敢置信的声音:“说他从此之后将会是木叶的敌人,说他……他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良久,千手瑛二才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哼笑,意义不明的低声说:“什么嘛,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啊。”
“瑛二……?”旗木卡卡西抬头想说些什么,却在看清瑛二表情的瞬间突兀的噤了声,甚至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啊,抱歉,吓到你了?”
下一秒,蓝发青年收起了刚才的眼神,扭头对他露出了一抹与平常别无二致的微笑。
旗木卡卡西浑身僵硬地看着他,后知后觉的感到冷汗已经遍布脊背。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真的能看见千手瑛二发自内心的愤怒。
那愤怒是如此无声,如此冰冷,如此……恐怖。
“——唰。”
一道残影忽然出现,恭敬的在瑛二面前单膝跪地:“瑛二大人,卡卡西上忍,火影大人有请。”
“走吧。”千手瑛二招呼了卡卡西一声,率先向外面走去,隐藏起了自己的全部表情,“恐怕是带土有动静了。”
*
宇智波带土确实有了动静。
守备森严的火影宅邸大厅里,经过暗部通报后,聚集在这里的木叶精英忍者们如同摩西分海般散开,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姗姗来迟的蓝发青年身上。
他穿着简洁精干的忍装,面无表情的样子褪去了素日的可亲,周身隐隐缠绕的威压让众人再一次鲜明的感受到,来人正是他们整个木叶村除火影之外最尊敬的木遁使,整个忍界公认的最强,千手瑛二。
高大英俊的青年径直穿过众人,来到了与金发火影比肩的最前方,和对方互相点了点头。
在他们身后,原本聚集在这里的忍者们不约而同的退了出去,将空间让给这两位实力已经与他们不在一个次元的强者。
千手瑛二对身后的动静并不在意。
他冷漠的瞥向对面墙壁上的大屏幕,又像是对那上面映出的人丝毫不感兴趣一样收回视线,直勾勾的看向角落里身着黑袍的白色生物。
对方察觉到他的注视,咧开嘴对他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初次见面,尊贵的木遁使,我是来替阿飞送礼物的。”
他示意了一下墙壁上挂着的忍界特产——以查克拉作为电力驱动的视频电视。
“阿飞?”一直跟在瑛二身后的旗木卡卡西低声念出这个陌生的名字。
“就是带土的新名字哦~”白色生物语气跳脱的说着,目光仍然停留在瑛二身上,嬉皮笑脸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生反感。
“阿飞超级过分的,明明是自己有话对你说,却硬要我带着东西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嘻嘻嘻,总之你们好好谈谈吧!”
说完这句话,他便像液体一样遁入了地面中,很快不见了踪影。
“这个白色怪人擅长土遁,并且精于藏匿,是直接从地下躲过结界进入村内的。”波风水门皱着眉向瑛二分享情报。
——我知道的。
千手瑛二面无表情的点头,终于将目光投向前方的大屏幕。
他和那个戴着纯白面具的人默然对视着,良久,才扯出一抹冷淡的笑:“带土?”
“终于出现了啊,瑛二。”宇智波带土冷笑一声,面庞隐藏在面具后的他,看起来远比以前要神秘和危险,“怎么,装病的借口已经用不下去了吗?”
“装病?呵,你觉得我面对你这样的小垃圾还需要装病?”蓝发青年轻轻的笑了,他的笑声乍听起来与平时并无不同,但却无端给人一种冷意,“别忘了,你的中忍和上忍考核都是我帮你特训的。”
旗木卡卡西将视线从大屏幕转移到他身上,内心深处不自觉的升起一抹隐忧。
他知道自己的发小兼心上人正处于一种盛怒的状态,对带土使用了从未有过的讥讽语气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当静下心去仔细感知他的情绪后,卡卡西却敏锐地在那些外露的情绪内部,察觉出了一种……像是被辜负了一样的失望。
联想到过去的十数年间瑛二在带土身上倾注的关心与爱护,卡卡西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摸到了什么,但现阶段还无法确定。
更何况,比起这些事,现在的当务之急自然是——
“感到庆幸吧,带土。要不是两天前我还处在昏迷中,你现在恐怕已经进了木叶的地牢。”
千手瑛二以阐述事实一般的语气冷淡的说着,嘴角的笑连一丝暖意也无,“然后祈祷吧,带土。祈祷你永远不要被我抓到。”
“——等等,瑛二。”波风水门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则对带土说:
“带土,抱歉,我不知道几天前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作为老师这无疑是我的失职,我向你道歉。但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可以对我说一说吗?”
呵。
卡卡西留意到瑛二勾起了唇角,像是在无声的冷笑。
不过很显然,他冷笑的对象并不是波风水门。
“水门老师,我刚才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宇智波带土的声音里增添了几分不耐。
“怎么可能没关系——”
“好了,水门大人,这种家伙还不值得您亲自出手,交给我就行了。”千手瑛二将波风水门的手从肩膀上拽下来,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而后在他欲言又止的注视中抬头与带土对视。
“——是因为琳吗?”
他冷不丁这样问着,话题转换的相当突兀,但波风水门却当即暗了眸光,旗木卡卡西更是浑身猛地一震,如触电般用骤缩的瞳孔看向屏幕。
宇智波带土看着他们三个,像是感到了报复的快意一样笑了一声。
“不是。”但他随即收敛了笑意,语气十足冷漠的说,“琳那件事的前因后果我已经知道了,虽然我真的很伤心,但我不会怪你们。”
“——让我对木叶,以及对你彻底失望的,恰恰就是你自己本身啊,瑛二。”
“我本身?”千手瑛二眯了眯眼睛,“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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