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周日补上就好。”
“那你周日的课程呢?”
“我会和老师请假的。”
闻言,照桥月见皱眉:“你的时间已经安排得很紧了,伯父……算了,我陪你一起上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否则,这一天的假期,还不是得从本就所剩无几的休息时间中挤出来。
“你不要赶稿么?”赤司略担忧地问道,月见的课程并不比他少,时间一样紧张。所谓陪伴,其实也不过是两人在一起学习而已。
“永野老师没和你说吗,我的中文课已经结束了。弓道因为已经拿到了WinterCup(冬季杯)的优胜,老师也说既然不走职业,就不用每周调整训练进度。总的来说,轻松了很多。所以,征酱不用担心我的。”
“那就好。”赤司点点头,正准备询问他接下来的计划就被一阵音乐声打断了话头。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不自觉的皱紧眉头,接通电话后用客气而恭敬的语气说了几句话。
“是伯父吧?”对自家竹马非常熟悉的照桥问道,也只有面对赤司征臣,一向柔和的征酱才会摆出这样冷淡的样子,“有事吗?”
“嗯,须王家家主定了今天来拜访。”按照某种隐性的规则,地位不及赤司的须王家拜访还不至于让赤司当代家主以及下一代唯一的继承人同时出面,不过,“似乎是刚从法国接回的那个孩子一起来了,需要我出面接待一下。”
赤司回忆了一下须王家的信息,接着道:“父亲的意思是,希望你也来,当然,这要看你的意愿。”
照桥几乎不需要思考,直接拒绝:“我的话就算了,替我向伯父道歉。”
“我知道,刚才就已经替你拒绝了。”赤司点点头,毫不意外自家幼驯染的选择:“须王家那边恐怕一时间平静不了,不见也好。”
血统论那一套的确腐朽,但是须王家那个唯一的孩子,须王环身上背负的私生子之名的确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尤其,须王家的老夫人还是一个非常笃信那一套的严苛人物。
自然,若是须王环能力足够,那么所谓名分就是一个笑话。反之,就算他因为须王家这一代家主唯一孩子的身份登上宝座,这个身份也会成为他一辈子的枷锁。须王家内部不稳不说,整个家族在上流社会的影响力也会降低。
总之,在他亲眼见过人并作出判断之前,他绝不会让自己良善过头并毫无危机感的幼驯染接触那种麻烦的家伙。
阳光透过走廊边上的高大刺桐,在少年赤红的发丝上投下阴影,映衬得他那双同样艳丽的瞳色一瞬间的寒意逼人。
“……征十郎?”
“嗯?”看过来的少年眼中只有一如既往的,照桥月见所熟悉的温柔。
“不,没什么。”照桥压下心中的不安,不动声色地扯出一个微笑来。
错觉吗?
“不过,今天的份要在下周末补上。”一无所觉的赤司不怎么愉快地补充道,虽然从半天变成了一整天,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他赚了,但是计划被打扰的感觉也足够糟糕。
“好好好~”照桥月见不由笑眯眯,还是那个会在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的征酱。
果然,是错觉吧!
时光近夏,等帝光篮球部的社团活动结束时,太阳依旧顽强地播撒着热量,天光明媚得完全看不出白日将逝。
低调的黑色轿车在绿意盎然的山脚处停下,照桥月见下车挥手。
“明天见,征酱。”
“嗯,今天要记得好好休息。”简单地叮嘱过一句,见他乖乖点头,赤司这才叫司机重新启动。
目送赤司家的车子沿着公路离开,照桥月见这才转身拐进一个岔道口,尽头就是照桥家的宅子,如今只有在东京上学的他一个人住着。
“我回来了。”
打开锁推门而入,习惯地这么对空荡荡的家招呼一声,就见玄关处摆着一双眼熟的黑色男士军靴。
“……阵哥?”
他惊喜扬声。
第2章
照桥家的宅子是开放式的格局,从二楼的走廊上可以轻松地俯瞰一楼的客厅,这种西式的风格是照桥月见的母亲从娘家带来的。本来占地就不小的宅子,从玄关处看起来更加阔朗。
照桥一抬头,就看见二楼阴影处走出一个人来。来人身上仅仅搭着一条松松垮垮的裤子,一头湿漉漉的银毛贴在脊背上,水珠从线条分明的肌理上滑下,没入长裤中,氤氲处深色的痕迹。
只可惜这幅美人出浴图对照桥来说完全没有诱惑力。只见他的目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扫过所有没有被遮住的肌肤,发现没有什么伤口这才舒展开眉头,将手中的书包放下。
“要我把裤子脱了给你检查吗?”见状,俊美的男人嗤笑一声,对落在身上的目光熟视无睹,赤着脚就往下走,自在的就像是在自家一样。
或者说,就算是在自己的秘密安全屋,他也不会露出这样毫无防备的姿态来。
“如果你愿意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放松下来的照桥钻进浴室拿出块干燥蓬松的毛巾,没好气地照着他的脸扔过去,“是谁三天两头大小伤不断的?”
“多久的事情你还拿出来啰嗦?”修长的大手五指分开,将还在滴水的刘海往后一抹,露出整张轮廓深刻的俊脸来。
即使在这样放松的环境下,他那双狭长的眼睛依旧藏着刀子似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暴起抹人脖子。也难怪,这样的一个人会有着和自己俊美外表截然相反的赫赫凶名。
只不过,这点凶残劲显然被照桥月见给自动屏蔽了。
“没受伤就可以理直气壮地不照顾自己了?”照桥无奈,他走上前,捡起被琴酒扔沙发上的毛巾,习以为常地给这个大爷擦头发,叹气,“还是觉得我不会说你了?你是小孩子吗?”
“啧。”即使很不耐烦,但是当熟悉的温度搭上来,某人还是老老实实的没有乱动,只是嘴上毒舌依旧,“你才是入老妈这个角色了吧?”
闻言,照桥轻轻扯住手下的发梢,对着他瞬间瞪过来的凶狠眼神,笑得毫无阴霾:“我要是妈妈的话,你还能这样洗完澡擦都不擦,套一条裤子就在宅子里四处溜达,阵酱~”
最后加重的字眼配合着他那笑得宛如大丽花绽放的黑暗背景,成功地让人紧紧闭上嘴。
肚子里有多凶多黑、脸上就笑得有多灿烂,跟他妈都学得什么破毛病,琴酒臭着脸把脑袋扭回去。他的性格也实在说不出什么服软的话,只好沉默不语。
这才过了几年,当初小小的、软萌的团子和他那个早逝的母亲还真是越来越相似了,尤其是性格方面。
虽然一年也就见个几面,但从相遇开始好歹也有十来年交情,照桥还能不知道这个一脸冷硬的家伙是什么脾气,自然也不会和他计较这个。
不过……
“阵哥是想母亲了吗?”一边小心地打理琴酒那头长到腰际的银发,照桥一边若有所思地道,“虽然性别不太对,不过我也不介意阵酱叫我妈妈哟~”
琴酒:……
天然到这种程度已经完全超过他的母亲了吧,就算是他都有点震惊了!
“虽然会有些不好意思,但既然是阵酱有需要……”一个没注意,就叫照桥接着说了下去。为了自己的心脏着想,琴酒赶紧出口打断,免得他说出更多叫自己无力的话语。
“我没有!你别乱想!”一出口,就发觉自己的口气太冲了一些。面对月见惊讶中带着些许不解的目光,琴酒难得脑袋发疼。
就算知道月见是只要朋友家人有要求,只要有能力就会尽全力去包容的性格。做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天然而是脑回路根本就不对吧!
“总之,是你想得太多了。”抽出自己的长发,琴酒转身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房间走,“我去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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