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那是货车吗?
我有点狐疑地看着这个甚至还带着敞篷的皮卡,总觉得莫名眼熟,莫名像是那种抗战剧里喜欢出现的类型……
但我也没多做犹豫,在跟他们说了一声“抱歉,让一让”以后,就徒手把我的衣柜举了起来,然后一脸平静地塞了进去,其过程基本上与“如何把大象塞进冰箱”一样地心平气和。
之后还是不戴手套了吧,怪脏的,委屈我的手套了。
正当我站在那里拍手上的灰尘的时候,隐部小队长叫住了我,对我说:“您的东西会先被拉走,接您的车马上就来。”
这一次,他的语气似乎就不是那么的轻视了,反而带着几分莫名地恭敬,甚至加上了微微鞠躬的动作,不过我也无意去计较他的态度问题。
我主要纳闷的是另一件事:“为什么会有专车接送?不是,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感觉忽然阔了起来。”
“这都是菱和财团对我们的捐助。”隐部小队长答道。
我诧异地问道:“久川悠希?”
他连连点头。
这个财团的名字……我皱了皱眉,总不会是在影射我们世界的三菱财团吧,也难怪这车……
果然还是不要太深交了,军火商听起来厉害,实际上还是有点怎么说呢,不太好。
说着话的功夫,就在卡车开走没多久之后,一辆小轿车就从路面上驶过,停在了我们的面前。
车里有司机,看上去也是西装革履的打扮,看上去也是体面人。确实,这个年代会开汽车的,多少还是有点水平的。
司机一路上都没有与我们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把车开到了东京火车站。
隐部小队长一路上帮我提我那我塞满了写作用品与衣物的硕大行李箱,虽然我再三强调不用了,但是他还是坚持这么做。
我见他坚持,也就没有勉强。
“为什么要帮我拿箱子?我其实自己可以的。”等火车开来的时候,我站在嘈杂的火车站,望着前面一条条裸露的灰色铁轨,问道:“你也看到了,我刚刚举衣柜的时候……”
毕竟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也只有产屋敷家族、柱级剑士以及少量的总队隐部队员,并不包含这些地方性的隐们。
我倒是不担心该如何解释,实在不行就说我力大无穷呗,蜜璃她不也是这样的嘛。
“……此前话语间对您多有怠慢,实在是我的不对。”他的声音低了下去:“非常感谢您救助了中谷那孩子,要是没有您,那孩子就要没命了。”
“你说这个?哦,举手之劳罢了。”
我的视线投向了他手里的箱子:“其实我可以自己拿的,我的箱子我知道有多重……你其实可以放到地上,我不介意的。”
“这不好吧,您可是富家小姐……”他迟疑地看了一眼:“这还是很明显的吧。”
隐部小队长这么说,怕是也是看到了我那一柜子的西装洋装和服,再加上我的房子,怎么看也不像是穷人。
这倒不能这么说,我只是把我写文赚来的钱,很多都拿来买衣服了……
反正我也不吃饭也不会死。
当然,要是有吃的那就更好了。
我听他这么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作者而已,你太看得起我啦!我这个人又喜欢打扮自己,也许是这样给你造成了一些误解吧……”
正在我说话的时候,火车便从不远处驶了过来,巨大的蒸汽与嗡鸣声瞬间将我的声音淹没,连同小队长后面说的话,我也没有听见。
“走啦走啦!”
我兴高采烈地说。
——
等上了车,一开始还能看看书,但是当我把手里那本无聊的书看完以后,就没有什么能看的了。
我这一无聊,就想抓个人聊聊天。
眼前的这个隐部小队长看起来就很适合,不如……
“小哥你是为什么要加入鬼杀队啊?”我有些好奇地问:“我之前只接触过鬼杀剑士,对你们这样的后勤却不了解。”
隐部的小队长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我原先也是想成为鬼杀剑士的,但是最后还是没有。我在前往藤袭山试炼之前临阵脱逃了,但我又不甘心,于是就成了隐。”
“这很正常。”我安慰他:“又不是每个人都适合斩杀鬼的。”
“不,不是这样子的。”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接着说:“我身为武士的后代,却根本不敢拿刀战斗,实在是太讽刺了……我们家里,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一般不都是被鬼袭击之后才不得不来的吗?
“如果愿意的话,说出你的故事!”
我饶有兴趣地坐直了身体。
隐部小队长看了我一眼,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道:“因为,我不是因为家里人被鬼夺走了性命,才加入的鬼杀队。”
“我是为了钱。”
说出这话的时候,他似乎感觉极为难堪,但还是说出了后面的话:“说来可笑,我们家在这样的状况下,我身上居然还有一个子爵的称号。”
……
这位自称姓岩仓的隐部小队长给我讲了一个穷困潦倒的华族故事。
在明治维新以后,在这样的新时代里,曾经被武士赖以生存的东西,一下子就成了不被需要的东西。岩仓的家里住在东京,禁刀令虽然也不是管的特别严格,但是持刀上街肯定是万万不可的,所学的剑术也成了废弃的计俩。
而岩仓的父亲,却仍然延续了他们祖祖辈辈延续下来的武士老爷的脾气,即使家里的财政情况日渐捉襟见肘,他还是不愿意去工作。
以前有幕府的时候,家里还有俸禄,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要靠自己。
在他十几岁的时候,父亲一病死了,而家里还有几个弟弟妹妹,此前为了给父亲治病,家中的财务已经散尽,母亲是以前也是贵族小姐,即使穷到不得不卖掉祖屋,搬到破落的村落里,她还是不愿岩仓将子爵的头衔卖掉。
“所以我想着,不卖就不卖,但是我总不能看着弟弟妹妹被饿死在家里吧。”他苦笑了一下:“我是家中的长男,所以不得不承担家中的财政状况。”
岩仓想到家里还有一屁股债务没还,他便自己偷偷退了学,每日出来打工,然后再回去假装自己是去上了学,再偷偷地补贴家用。
“我此前因为家道中落,又白白占了一个子爵的头衔,被学校里的很多富商孩子欺负过。”他羞愧地低下头:“所以,之前才对您多有冒犯……是我先入为主了。”
“啊,没事的。”我摸出刚刚在火车站门口买的金平糖,示意他自己抓一点:“那你后来是怎么遇到鬼杀队的呢?”
“因为那天,我目睹了曾经保护过我的一个学长,被鬼吃掉的场景。”
岩仓的声音一下子黯淡了下去:“曾经,只有他帮过我,我退学的时候,他还鼓励我成绩很好,不应该放弃……”
“可是那天晚上我下了工,想要偷偷去他家门口给他送点东西,权当感谢他的礼物……”
岩仓说着,几乎是目露恐惧:“我目睹到了鬼从他们家门破门而入,到杀光全家的全过程……我却像个胆小鬼一样,虽然腰间揣着每日母亲一定要我带上的短刀,但却完全僵直了身子,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更别提去帮他了。”
“我就这么看着,看着学长无助的、带着血花的手掌敲击在玻璃商户上。他看到了我,我那时候就站在楼下,就这么无端端地和他对上了视线……”
“我很确定、我真的很确定。”
“他看到我了,他在对我说,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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