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戏精贾赦(57)
他感念贾代善恩情,也佩服他算个顶天地里的英雄。却也瞧不起他对子嗣的娇惯。贾政好歹还能用读文来当一当遮羞布,贾赦简直就是坨烂泥扶不上墙,丝毫不见任何武将后裔之风。
也就贾敬勘勘算个守业有余的。
一想,王子腾眉头一挑,且嘴角还勾起一分笑意,“你不说我倒是还忘记了,荣宁两府一贾,既然荣府家主病重,那我还是直接点去找贾敬好了。免得到时候,恍若从前,这说好的一架定胜负,打输了哭鼻子回家找爹找哥。”
这话里明晃晃的嘲讽贾赦是个没断奶的,听得还怪让人生气的。最起码,保龄侯听到这话,都感觉自己有些气愤难当了。他自己爱拿辈分说教是一回事,但绝不喜欢旁得人借辈分损人。
清清嗓子,保龄侯打算开口说几句,就听得一声理直气壮的:“我不但找爹找哥,还找大侄子呢。”
保龄侯:“…………”
王子腾:“…………”
先前来通风报信,现如今正猫着腰在窗户边偷听的贾珍不由“噗嗤”笑了出声。
在一片静寂中,这声笑显得格外的响亮,似乎久久飘荡在了屋内。王子腾眼眸闪了闪,带着分激动,又有些挑衅,还有果决。当即运气,抬手拿起茶盏顺着声源狠狠飞掷过去。
看着那茶盏带着凌厉的劲风,恍若离弦的箭迅速的射、向窗户。那力道,似能够穿透木质的窗户,直接毫无阻拦的飞向外边。而且不提这茶盏,这茶盏内飞溅出去的水珠还因为靠近窗外,遇冷化作了冰凌,肉眼可见的。
一眼扫过,贾赦当即怒火燃烧,拍案而起,往外走,怒吼:“王子腾,你岂敢!”
愤怒咆哮间贾赦都顾不得唇畔有些结痂的伤口又开裂了起来。
“这自然反应。”王子腾眼眸眯了眯,带着分自傲:“我可是武将。难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这话,贾赦已经听不进了,他疾步外走查探,边疾呼—“珍儿!”
贾珍这混小子,哪怕是个呼吸,他也能够嗅得出来。更别提眼下这境况,除了他还有谁这么狗胆包天扒拉窗口上的?
想听光明正大的不会?
贾赦急得往外冲,扯开了嗓子喊着。
在贾赦冲出来之前,也有护卫察觉了端倪。但因为都始料未及王子腾会忽然直接动武了,他们因贾珍“窥伺敌情”需要,都离得还挺远,须臾之间都来不及护住这个作死的。而贾珍呢,反倒是被吓住了似的,一动不动,连身形躲避都没有。
当然,也是因为这不过是贾赦的书房。他的书房再大,也不过六米长。这王子腾用尽全身内力砸过来的茶盏,不过眨眼间便穿透了窗户,只发出轻微的“碰”得一声,然后便朝着贾珍脑门而来。
贾珍有感觉的,作死做习惯了,还是很容易察觉到危险的气息,这一瞬间心跳都似乎跳漏了!但介于这种事发生太多回了,他都又不怕疼,便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看着,感受着。
他感受到了茶水溅出来的热气,这一股热气随着“碰”得一声,愈发清晰可见,那热气凝结成水珠,恍若密密麻麻的银针朝他脸上扎过来了。他知道银针被扎什么感觉,小时候毁了一副刺绣,挺贵的那种,怕被揍,自己突发奇想补回去。手指头被扎成个萝卜,然后觉得还是打屁股比较不疼。
就是这种十指连心的疼痛,现在扎他脸上了!
然后渐渐的,这近在咫尺的茶盏显得格外的大,茶盏那耀眼的红色都快填满他的眼珠子了。在越来越近,他眼里尽是茶盏之时,忽然感觉身后有一股强有力的拖拽力来袭。
贾珍一愣,趔趄的往后了好几步,站定,左右看了眼,没有他熟悉的黑衣护卫叔叔,不由又转眸直勾勾的看着跟前,然后揉揉眼—他看见已经落地的茶盏就像有人举着一般,然后又顺着窗户那洞原路返回去了。
返回去了!
他跟前没有人啊!
有……
贾珍吓了一颤,听着贾赦的声音,恍若溺水儿童抓出救命稻草,开始疾呼,“叔,鬼,有鬼啊!”
站定身形的谭礼默默看了眼真鬼。
贾赦眼眸亮晶晶的看向谭礼,觉得人超级帅。这阳光照在人身上,跟灯光打得一样,凸显着谭礼自带金芒,无法让人移开视线!
“谭老板,谢谢啦!”贾赦说话间,揉了一下贾珍脑袋,又掏出帕子擦擦人的脸,松口气,带着分宠溺之下的无奈口吻:“还不快向你谭叔叔道谢。”
“不用谢,我就只比敬老爷快几步而已。”边说,谭礼抬手指了指台阶下面色沉沉的贾敬,谦虚道。
他本来在写自己的职业规划的,又碰上了贾敬邀请。也好奇人为何一夜之间紫金之气化蟒,便应下了。他们两人一路相谈“甚欢”,到了院子门口,正好看见了这作死的小独苗,还没来得及开口打招呢,就先后身形微微一僵,察觉到了杀气来袭。
虽然,他也看不惯红楼里的贾珍,但到底不是眼前这贾珍。而且不说这贾珍好坏,作为成年人,对一个小崽崽下手,还是有些不仁道。
而且生气的崽子他爹超级可怕。
顺着谭礼所指的方向,扑过来的护卫们纷纷让出一条路的同时,也不由头皮一麻,颇为惊骇的看了眼贾敬。都是习武之人,还是感受得到区别的。他们老爷现如今满脸冷酷,杀气萦绕全身,似一柄锋利的长剑……不对,拂尘。
手拿拂尘不是凡人!
贾赦看着人一步步走过来,哆嗦了一下,“哥,你有话好好说。”
贾珍垂首,感受着阴影离他越来越近,哼唧了一声,“我就是想看看赦叔应不应付得来。我怕进去,我一时嘴快惹了事。就……就在窗户下看着了。”
说完,贾珍捏了捏拳,感觉自己逻辑没有错,不由仰头看向他爹,再一次强调:“爹,真是这样的。我不怕打,就不能白打。”
贾敬冷嗖嗖的看了眼贾珍,很想在人耳边咆哮—打不是关键,能不能记住,记住你每次挨打是犯什么错?!
都要气哭了,他贾敬怎么会有这么个儿子!
但眼下不是沉思这个问题,也不是跟人理论这丧尽天良的逻辑怎么得出来并采取了行动,贾敬只点点头,道一句我知道,然后便视线扫过听到动静出来的一行人,眸光锁定王子腾,沉沉声质问:“你在我贾家杖武行凶?”
王子腾看着杀气腾腾的贾敬,手缓缓负在了背后,捏成了拳头,控制住自己跃跃欲试的冲动,笑笑,“哪里的话,藏头缩尾的,我以为是鼠辈呢。岂料原来是大侄子呀,真是不好意思。没办法,我到底刀枪火海里闯太久了,这警觉性高了些。”
说道刀枪火海上战场,王子腾不禁挺了挺腰背。
说来他们两家之所以风水轮流转,都与战场有关。
这贾家的开府老太爷贾源贾演,细细论起来,原本还是王家名下的佃户。前朝末年,贪官污吏横行,民不聊生,对不少人来说都是机会。
他的祖父从一个混混,自己奋斗到了金陵赌坊最大的东家。这贾家兄弟俩还是给他们种田的而已。只不过后来时事造人,他们兄弟俩因为天旱跑了,机缘巧合的遇到了太、祖爷,结果摇身一变兄弟两都成了国公。
而他祖父投奔太、祖爷晚了些,最后是得了区区一县伯而已。
王子腾心理冷哼了一声,直到现在,他王子腾这个王家第三代通过战争,成为实权的兵部侍郎,而贾家却守不住原来的荣华富贵,开始落败了。
想到之前贾史氏带人收拾儿子,母子相残的消息,王子腾就忍不住想笑。他本想活动一番,让母子俩两败俱伤,贾政成为荣国公唯一的子嗣,不过岂料贾家不走寻常路。旁得家族起码得十天半月才能完成的事情,贾家一夜一天全干好了。
但哪怕如此有些出人意料又如何。这与贾赦一番接触下来,贾赦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败家子。
也真真就贾敬又几分血气。
王子腾幽幽打量了眼视线凌厉的贾敬,嘴角一弯,“怎么,贾大人还想与我较量较量不成?”